这个时候，娃娃想得很简单。
开始前，韩希宸就说要拿第一，才答应让她去沙城找姝芹姐姐。既然都要争到第一名，横竖就把那两只禽兽的份儿也囊括在内了。而且，刚才姜水瑶那女人还透露了韩希宸过往的风光使，赌这一把，希望很大。
总之，输了也是韩希宸倒霉被人使唤。嘿嘿，她才一岁三个月，随时可以赖帐不关她的事儿。
所以，这根本就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嘛，不赌白不赌。
可惜，事实发展往往出人意料。
……
到达月牙湾的除了他们三组，另有一组是由黑龙组中极少见的女性堂主们组成的女子队，领队正是严思薇。很不巧，严思薇也是高尔夫球好手。
阿细及时递上情报，说，“严姐是去年那届比赛的并列冠军。强得很！”
娃娃惊讶不矣，薇姨这么强，把花狐狸和黑狗熊都比下去了嘛！
把球杆当筷子转得风响的黑枭走来，声音不屑地说道，“并列冠军？哼，那是因为去年我和阿欢都没参加。今天这场，绝对不会再有娘们儿的事！”
啪――
黑枭手上的球杆一下被突然叉入的球杆打住，他迅速反应过来抓牢了自己的球杆，未料对方顺着杆头一滑，直击向他握杆的五指，他目光一厉，凭着自己天生的强力反压回去，对方却灵巧地避了开，直攻向他嚣狂的面门儿……
“严思薇，你个臭娘们儿，看我……”
“别别别，和气生财，运动贵在参与，这大过年的大家就是玩玩，何必当真。给周某一个面子，两个都放下球杆，好好打球。再闹，不给让小娃娃笑话，咱们大人可不能做坏榜样。”
黑枭出手快狠准，性格里的霸道狂傲目中无人，让他略失一畴，只注意到了两人明打的球杆，忽略严思薇的暗手，被一脚踢中了腿弯子落了败势。真要套句俗语最能说明当前战果：姜还是老的辣啊！
量你黑枭本领再强，人高马大，还是拼不赢用脑子格斗投机取巧的严思薇。
周一东是刚到就看到这情形，直冲来做调停的。
不过他这话一落，两人刚收手，一声欢叫就响起了。
“薇姨，加油，打倒大狗熊！”
附上一阵小巴掌响，众人顿觉乌云密布，纷纷走避池渔之灾。
“小乖，不准胡闹。这一杆，该你打了。”
韩希宸话一落，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转了向。
黑枭一挑眉，完全一副兴灾乐祸状地看着娃娃。
许继欢刚刚找到自己的球，跑过来就听到这话，乐了，“韩，你开什么玩笑，她还没球杆高呢，真让她打？还不如让她当球被打飞得远。”
这话一落，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周人都笑开了。
娃娃不满地瞪向韩希宸，韩希宸看着她，口气强硬道，“开赛前，我们已经说好。”
说好个屁，她怎么知道他是完全当真的呀，她还以为只是说说玩呢？这叫她怎么打呀，她连球杆都拿不了唉！目前她琢磨了又琢磨，觉得只有打得又高又远，才最好，才可以尽快到达有球洞的果岭。凭她这点儿力气，根本不够看啊，先前决定就是让她上贼船了，现在输定了！
暴君，根本就是强人所难嘛！
她又上当受骗了。
“这个……韩哥，这个地势恐怕由大小姐用撞杆的话，也不易操作啊。不如还是由您先……”
“韩，韩，你来，你来嘛！”
不能上，她就只能计出万用招――耍赖撒娇。
“不行。”
“韩，韩……”
旁人们都很奇怪，都忍不住围观结果。
趁着这一小会儿的功夫，黑枭啪一声，将小白球高高击飞。接着，许继欢也打了极漂亮的一杆。
“小怪兽，叔叔先走了，咱们果岭见。”黑枭驾着车离开了，态度嚣狂得仿佛他已经拿了冠军。
“小乖乖，欢哥哥也先走一步了，你要加油哟！不然你家韩韩，啧啧，就惨咯！昨天咱们只是晚上操操他，这回要他输了，白天咱也不会放过哦！”许继欢笑得很下流，也迅速驾车离开。
可恶，这群不要脸的禽兽！
“韩，韩，你来，你来嘛！韩，韩……”娃娃又急又气，抱着韩希宸的大腿又拉又扯，还想爬上去用她那招必杀技。
可惜韩希宸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小宝贝，咱们要有志气。偏就打给他们看，来，谁去拿个儿童杆来啊！”严思薇似乎极看不惯黑枭那伙人，嚷了起来，柳子盈面有难色地上前说娃娃太小，这里的儿童杆都只适合三岁以上身高一米二的孩子使用。
众女更着急了，纷纷上前出招，还想帮忙代打，不过都被韩希宸的眼神给打消掉了。
这时候，姜水瑶悄悄上前，拿着小帕子给娃娃擦了擦汗，柔声道，“宝宝乖，不要怕，咱不会挥杆，用脚踢也一样，只要尽全力就好。”
说着，她给娃娃免起裤角，露出今日出游时特别换上的深蓝色红边运动鞋。又拿出纸巾将鞋头擦干净，初时瞧着不显山露水，这会儿似乎感觉不一样了。
姜水瑶抬头朝娃娃笑笑，那股天生的母性自然流露而出，本欲阻止的人都犹豫了几分，又听她说，“咱们还有韩哥在，韩哥曾经连拿三年的冠军，咱们一定会赢的！宝宝，加油！”
说完，便亲了亲娃娃的额头，退了开。
姜水瑶的体贴和知进退，让众人对她的印象有了稍微的变化。她退到丁女士身边，两人对望一眼，会心而笑。
韩希宸目光闪了闪，对脚边的小家伙说，“开始！”
“唔？”
“用脚踢，能踢多远就多远。”
啊，真的让她用脚踢啊！有这样打高尔夫球的么？
正犹豫着，阿细的情报又递了上来，“小乖乖，加油哟！黑老大和欢哥已经打到果岭上了。”
可恶，死马当成活马医，她拼啦！
众人目光突然一缩，就见小娃娃提拉着裤脚，走向已经被架好的小白球。
韩希宸双手抱胸，面沉如水，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一脚的结果，目光锁着漂亮宝贝难得严肃认真的小脸，眼底闪过十足的兴味。
“哟，她还要助跑呀？”
“这里草地有点儿森，这一脚恐怕……”
“其实我觉得没必要助跑，这样准头更高一些。”
姜水瑶立即移到一旁，“宝宝，果岭在那个方向。”
娃娃看看那方向，又看看小白球，小眉头深深皱起，仿佛高手深思般凝重。
韩希宸一个横眼打去，将周人的唏嘘都抹掉了，四周安静得只闻风过树叶沙沙响。
三
二
一
娃娃在心里倒数着，抬起小脚用力踢出。
众人的呼吸都跟着一起、一落，啪嗒两声响，看着是一物飞上天落下的却是两物。
球拖，距离她的脚，只有两米远。
小白球，落地后弹了一下，咕噜噜地……滚回到她脚边。很不巧，她面前障碍是一个小坡儿。
大眼眨一眨，几乎不敢相信。
原地不动！
这个……算是成功还是失败哇？
“韩……”
小家伙怯怯地看向旁边的男人，脸上都是显显的尴尬和无措。
男人唇角微勾，上前抚了抚她的头，毫无责备之意，只说，“力道不错，角度要再调整。”
话间，围观者们捂嘴侧脸抖肩闪人的不计其数。
话说这罗马也不是一天能建成的，再好的挥杆手也是经过百洞千杆磨出来的，要是小家伙真那么神准，场子上的老手们也没脸出来混了。
娃娃深觉被侮辱了，抓着韩希宸的裤角一动不动。
这些大人真讨厌，人家才一岁哇，有什么好笑的？嘲笑她一个孩子，也不嫌丢脸。
“宝宝，你这是第一次，下一次会更好。来，到妈妈这里来，咱们好好看韩哥打球，积累经验啊！”
姜水瑶拍拍手，轻声唤着，柳子盈想要插脚却没空，却必须给韩希宸选合适打低坡度的球杆。
娃娃看看韩希宸，后者只是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依然由她自己做选择，她垂头看看自己的脚，便松开了手，走向了朝她敞开手臂的女人。
……
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第一个果岭。
“宝宝，看到那个插着旗杆的地方了吗？那里就是我们要打的第一个洞。”姜水瑶抱着娃娃，已经驾轻就熟，娃娃也非常配合地没有闹小脾气，似乎正在接受这个叫“妈妈”的女人。
柳子盈正在给韩希宸解释这个果岭的地势特点，新设的球洞位置，以及挥杆方面的技术难度。看着靠得及近的俊脸，柳子盈禁不住心襟荡漾，她在这个空旷无聊的地方窝了近三个月，供人差遣使唤，无非就是为了有今天这个大显身手的机会，好重新赢回男人的注意力罢了。
此时此刻，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不由得又凑近了几分，故意撩了撩肩头垂下的发丝，她记得男人初次宠幸她时，特别喜欢咬她娇嫩雪白的颈……
今天，她还故意洒上了易让人动情的费洛蒙香水，希望……
“柳小姐，我记得以前这个果岭上的洞是开在那排香樟树下大概十步远的距离吧。请问你还有多余的球吗？让咱们宝宝多踢几脚，试试球感和力道，感受一下草坪坡度的起伏。”姜水瑶突然插话，前排的两人同时转头看过来。
姜水瑶笑得温婉动人，半垂着眸子看着怀里的娃娃。
柳子盈心恨被这陈咬金打断，只得立即下车去翻球袋。
韩希宸没有再因为姜的插花而有任何不悦的表情，将手上的平板电脑递到娃娃面前，轻声解说，“这个没有超过十度的坡，除了有重力加速度外，还必须注意当下的风向，以及小白球和草坪的摩擦力，都可能改变球的滚动方向……”
老天，光听着觉得好复杂呀！
姜水瑶见状，将娃娃交给了韩希宸教导，自己下了车，绕到柳子盈身边，悉心请教了几句，之后又从丁女士带上的娃娃用品里，取出果汁，并几个小果子。
娃娃越听越懵懂，韩希宸索性不再讲那么高深的东西，只道，“你可以先试着踢几球，看我怎么打，然后你再来。懂了吗？”
“唔！”
她有些沮丧地噘了噘嘴。
他伸指勾了下她的小嘴，“要有信心。”
说得容易做着难啊！
娃娃喝了果汁，在众人殷切地目光中，练习起来，比起以前她只用手掷物砸人来说，用脚定点投掷，倒是头一遭。
“大小姐，加油，大小姐，一级棒！”阿光阿虎直给娃娃打气。
“小乖乖，慢慢来，看准了踢。”张生笑着，温声鼓励。
“小乖乖，踢吧，哥哥给你拍个超帅的靓照。再不济，咱们的花把式也要做漂亮。”阿细又掏出了手机，抓紧时间抢最佳镜头，在前方绕来绕去。
娃娃小嘴噘得更高了，什么叫花把式，她的目标是“进洞”，必须进洞啊好不好！
“宝宝，先踢踢看，别害怕。咱们一回生，二回熟！”
姜水瑶受了丁女士的点拨，充满安慰性的鼓励，让人即舒服又没有任何压力，娃娃听了似乎颇受鼓舞，提着裤脚就跑了出去。
“哟，好棒。这回终于踢出去了，没跑回来。”众人鼓掌。
娃娃心里哼哼，接踢第二球、第三球……
“哇，大小姐天才呐！”
踢到后来，做人桩的全中了标，一个个捂着脸惊叹。
韩希宸看娃娃踢了近百个球后，才走到了这一杆的位置，娃娃累得窝在姜水瑶怀里，补充水份，睁大了眼睛看他推杆。
小白球顺着浅坡滑向前方的棋杆，正如他之前告诉她的，果岭上的草坪比球道上的要更细腻柔嫩，也就是说阻力更小一些，所以他刚才的力道稍轻，恰时风向似乎也与果岭下的不太一样，他刚才所早的方向似乎更顺风一些……
思绪里，缠绕着男人的悉心教导，眼睛随着小白球缓缓移动，心不自觉地紧张高悬，四周所有人似乎都跟她一样，屏住了呼吸，看着小白球直奔向旗杆的方向，越来越接近洞口。
眼看着就要滚进洞了，他们这个果岭就算成功打完。
偏偏不知道老天非要与他们作对，头顶阳光骤然炽烈，风力消失，小白球正正少了两分力，在洞口前十厘米的位置，停下了。
众皆一片惋惜声。
韩希宸看了过来，对着娃娃说，“小乖，该你了。”
那双深黯得让人似乎永远也看不懂到底在想什么的墨色瞳仁，她却从中第一次读懂了一个信息。
她落下地，提着裤管子一步一步走向他，他朝她点点头，眼里的那一抹光彩更明更亮，仿佛一下为她注入无比的勇气和信心。
她走到小白球边，又抬头望望他，他微微扬了扬下巴，唇角的笑痕，在阳光下耀人眼目，不自觉地被感染，她抿紧小嘴，低头看看洞，又看看小白球，一鼓作气――抬脚，踢。
小白球朝着球洞笔直滚出……
十厘米……
八厘米……
五厘米……
到达洞沿。
众人全瞠大了眼，等待着那已经命中注定的一刻。
呼――
谁知那不见的风又突然跑了出来，众人头顶蓦地一暗，浮云遮日。
娃娃小手一紧，不敢置信地看着小白球就那么将将地悬在了洞口上，要落不落。
不会吧！
她心下一沉，这明显是稳进的，居然还能给她滚出这个样子，有没有搞错啊！啊啊啊啊……再补上一杆就是大大的浪费。
她又失败了！
娃娃揪着眉看向那抹高大的人影，他大步走了过来，失去阳光的俊容上看不出表情了，他俯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朗声说道，“小乖，你很棒！”
咚！
他将她的小脑袋转向那方，小白球已经稳稳地进了洞，再无悬念。
“小乖，要有自信。”
“……”
她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周围的一片喝彩声加掌声让她彻底哑然，只能看着他温煦的眸光，一点点烧红了小脸，垂下大眼。
“不就踢了一个稳进十厘米的小鸟球，值得这么呼天抢地的为这小鬼喝彩？！”黑枭那狂得让人又恨又恼又拿他没办法的声音，冒了出来。
“韩，我们都打到第五个果岭了，你们也太慢了吧？这才进第一球，还有十七个，那得打到猴年马月啊？虽然这比赛不计时，不过天黑之前要是还没打完十八个洞，也算你们输哦！”自然也少不了许继欢这只落人下水的花狐狸。
娃娃的昂扬斗志立即被空前的激发出来，对着两个阴魂不散的臭男人举起了小拳头，嗷嗷大叫，“黑狗熊，臭狐狸，哟哟哟――哟哟哟――”
一手竖起一根食指，倒着往下戳戳戳，配上她皱鼻子噘小嘴的鄙视表情，将电视里的老外们打擂台时向对手挑衅的动作，学了个十成十。
刹时间，全场哄笑，大战开锣。
……
接下来进度，似乎用一切顺利来形容，仍嫌不够，称之为奇迹出现或许更帖切。
参加比赛的九个组别，多数已经行进了九个果岭的一半，稍慢一点的也到了第四个果岭。
本来，韩希宸带着娃娃，打得极慢，落后了至少三个果岭以上，不过两个小时过去，他们已经迅速追到了第五个果岭，与众位堂主们齐聚一处。
娃娃已经玩得有了火候，一下车，再不要人拉抱，迈着小短腿，蹭蹭蹭地往果岭上跑，那些叔伯堂主们看着小家伙神彩奕奕地跑上来，已经抱过小孙子或正想抱的心下都不由生出几分怜爱来，纷纷吆喝着朝她招手，大抛橄榄枝。
“爷爷，好，叔叔，好，伯伯，好……”
这小嘴儿一甜，立即成为众星拱月的对象，获得长辈们的一致喜好，小红包立即塞满了衣兜兜儿。
心说，这些黑老大一个个随身都携带金库的么？好沉啊！
“哟，小丫头害羞了啊！哈哈哈，韩哥，小宝贝像你，得了好处都不敢藏私，全孝敬给长辈了。”
“叔，伯，让你们见笑了！”韩希宸朝众人点点头，回眸看小家伙将兜里的东西全往他怀里倒，还嚷着“沉，沉”，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娃娃减了重，姜水瑶恰时上前，又喂她喝了些果汁，擦擦小脸上的汗，温声说，“宝宝，你收了叔叔伯伯的礼物，有没有说谢谢呢？嗯，乖，说了就好。待会儿好好表现，为……韩哥和妈妈争光。呵呵，我家宝宝最棒了！加油。”
女人笑着又吻了吻她的脸，似乎做这一切已经顺理成章，再没有什么扭捏。
那慈蔼亲切的笑脸，在这样明媚的阳光下，这样快乐无忧的气氛里，将心里的那一角顾虑隔阂悄悄消融掉了。
她想，也许，这一世她又能有一个好妈妈了。
“宝宝，加油！”
“大小姐，一脚进洞！”
“小乖乖，神脚一动，日月无光！”
“大小姐，射呀……哎哟，豹哥您怎么又敲人头啊！”
“加油就加油，乱叫什么。”
笑声中，娃娃一脚补杆，在众堂主大哥们惊奇地眼光中，将小白球从距离近十米远的小缓坡上，准确无误地一脚踢进了球洞中。
众人大震，全陷入不可思议的静寞中。
突然，一记响亮的掌声，打破了静寞。
却见韩希宸击掌三声，大步走向娃娃，将小家伙高高举起，刹时间果岭四下的人们全鼓起掌来，几乎参加活动的八成人员都在这里，娃娃未料到，自己已经一踢成名。
“小乖，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阳光灿烂，微风和暖，她高兴得咯咯大笑，朗声叫道，“第一，第一，我们，要，第一――”
红果果的小脸上，那双闪亮闪亮的大眼睛仿佛凝聚了这世间所有的热情，在这一刻，深深注入他冰寂深晦的灵魂中。
他第一次相信，上帝啊，这个世界真的有天使，幸运的，降临在他身边。
牢牢握住这束耀眼的阳光，是魔鬼此生唯一的奢望。
……
“这……怎么可能？”
许继欢呆怔地看着娃娃一脚踢出，擦过了他的小白球，将他的球推到了旁边的沙坑里，居然在沿弧转了一下又溜顺去，将将落进了球洞里。
“不行，这不算数。怎么可以用脚踢？国际高尔夫球赛上，从来没有这样的规定！”
娃娃站在球洞边，歪着小脑袋，又竖起了两根食指，朝着口气十分不满的黑枭戳戳戳，挑衅地叫着，“哟哟，输啦！哟哟，输啦输啦！”
“韩希宸，你瞧瞧你教的是个什么东西。”
“黑子，我早告诉你不要轻敌，韩是个大怪物，他教出来的当然是个小怪物了。”
韩希宸无视两好友的调侃，上前抱起小家伙，目光一肃，小家伙立即乖乖伏身，转头回道，“国际比赛上，也没有成年人，跟一岁娃娃比试的规定。”
言下之意，都无理可遁，到时候输赢就看各人本事。
错过两人时，韩希宸抛去一个淡淡的眼神，丢下一句，“终点站见。”
于是，两个本来打到第八个果岭距离大满灌冠军位只剩一步之距的人，被最后一名华丽丽地甩在了后面。
一个进了沙坑，一个沉了水，要打进洞至少多出三到五杆，在这场传统的以杆数为胜负标准的比赛里，他们已经……
上了车的小家伙开过时，朝着两个一脸郁愤的男人直“哟哟哟，输啦输啦滴！”，两男人这会儿为之前的赌约已经悔得肠子快青了。
……
“丁，我去打水吧，我腿脚快，你看着宝宝就好。”
“水瑶，今天真辛苦你了。”
“丁，说什么辛苦，我是宝宝的妈妈呀！我该谢谢你今天教了我很多东西，以前我对她真的太疏忽了。”
“唉，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人要尽量往前看，你快去快回。”
姜水瑶拿着水壶，到果岭下开来的饮水车走去。
两个穿着蓝色园丁制服的人错身走过时，交谈说，“我说这是不是世界末日真的到了，突然冒出那么大个坑，十米来深。要不是前天那个客人带了只贵宾犬在那片杜鹃花边上玩，失足落下去，咱还不知道草坪下突然多了个大洞……”
“怎么还没竖标牌？”
“我早就报上去了，不知道他们上面在干什么。貌似听说今天来的客人是超级大人物，上面的都跑去溜虚拍马了，哪还操心这种小事儿。我看大概给球童说过，应该会记得警告客人吧……”
“管他们，都是有钱人，摔死一个算一个，关咱们屁事儿。报告打在那里，要究责，也不关咱的事儿。”
“就是。”
那两人越走越远，姜水瑶心头骂了句缺德，急忙打了水去找那片杜娟花，却正看到柳子盈带着娃娃往那一片开得正艳的杜鹃花丛边走。后面跟着阿细阿光阿虎等人，拿着手机相机正猛拍，柳子盈还跟着娃娃一起在兄弟面前搔首弄姿，冲着韩希宸叫，要一起留个胜利大满灌照。
她立即朝那方跑，眼光四巡寻找园丁所说的“大洞”，却在将近时被丁女士叫住，又刹住了脚步。
“水瑶，辛苦你了，先擦擦汗，再过去跟他们一起留个影儿。”
丁女士接过了水壶时，姜水瑶的目光一下定在了距离众人五米后的位置，那里明显有新翻出的泥土，花笼比旁边的都要矮出一截，然而在众人习惯了全馆坡地起伏的造景设计下，没有人会注意这个小小的不和谐。
阿细叫道，“再进去一点，到花丛里去，咱拍个美人儿花中笑。”
“流氓，流氓――”
娃娃羞涩地大叫一声，往后跑去。
柳子盈追上去，要拉小家伙，“大小姐，和姐姐一起留个影吧？很快就好，别跑啊……”她的目光也触到了那一角翻出的新泥上，在这个号称全港最豪华的五星级高尔夫球馆是很少见的，不由脑中似乎闪过什么，她来不及捕捉，小家伙就挣开了她的手。
其实，要不是为了讨好韩希宸，她才不想理这个缺了牙的臭小鬼。不过是个叛徒的孽种，真不明白韩希宸为何如此宠爱这个小家伙。
不过一念之差，娃娃的小脚已经踏上了那片翻出新泥的草坪上，草坪连着后面一小片的花笼发生了明显的震动，姜水瑶看得很清楚，已经可以断定刚才园丁们说的杜鹃花丛就是这一片，应该是临时盖上去的，下面就是那个――十多米的大洞。
她的目光转向另一方。
这个时候，韩希宸正跟两个好友并一众后来的叔伯们聊天，几乎来的人都会上前跟韩希宸打趣几句娃娃的“奇迹”事件，但她可以肯定，韩希宸的目光也随时注视着娃娃的那一方，可惜，他绝不可能发现那处危险。
姜水瑶一咬牙，跑了过去，大声唤着，“宝宝，妈妈跟你一起合个影。”
娃娃见跑来的女人，想要迎上去，未料衣服被花枝勾上了，不得不回去拨弄。
柳子盈见姜水瑶跑来，心下有些不甘，又上前去抱娃娃，强要留个影，两人就在花笼边拉扯了起来，小家伙心头一急就往后退，带动一片花笼起伏跌宕。
柳子盈有些奇怪，心头刚才那一闪而过的东西似乎又清晰了一下，前天领队发下一个警告通告好像有提到什么杜鹃花边，什么洞……
“放手放手啦！”
娃娃一生气，小指甲用力划下，柳子盈刚刚忆起警告的内容，疼得松了手，娃娃就顺着贯性朝后倒了下去。
柳子盈吓了一跳，却感觉脚下传来一股虚悬感，本能地朝后闪避。
“宝宝――”
姜水瑶奔来时大叫一声，扑上前抱住娃娃，众人被叫声吓了一跳，纷纷投来眼光时，却看到那片花笼唰拉一下没了，一个黑森森的大洞露了出来，狰狞森黑，宛如地狱入口。
“小乖――”
韩希宸转身奔来，整颗心揪得快要爆裂开。
该死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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