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爱的老隋脸上油光光的,他见我听的认真,还不时地点头,神情里有了看苗小娟的温柔。
老隋看出我恍然的样子,他笑得桃花眼发贼,脸上又习惯的贴上了桃花瓣。
他这是为了自己的计划,感到窃喜呢。
我打住老隋,细细的想了半天,拍了他的后背,我的桃花眼也笑得迷人,还有光芒。
乔钺有一次和我聊起体委家,他说,体委家的房子不叫房子,叫豪宅。
体委住的房间不叫房间,叫套房。
体委家的卫生间大的叫游泳池,小的叫桑拿房。
乔钺拍着我的脸,帮我把嘴巴合上,告诉我一个真理。
他说,我们可以喜欢豪宅,但是不能喜欢豪宅里的人。
也可以喜欢豪宅里的人,但是又不能喜欢豪宅。
我不明白的问他,为什么?这不都一样吗?
乔钺神神秘秘的说,明白是好事,不明白不一定是坏事。
我二叔不想和沈佳琪再有什么瓜葛,但是他提出要帮助她。
在疫情期间还没有明确人们的生活怎样的时候,在那个隋一唯要高考的最后时间里,他要做一点自己能担起的责任。
这可能是一种心里的忏悔,他们没有相恋过,只是有一个人一厢情愿的等待。
但是他想见到那个孩子,那是他无法解释的狂欢后的结晶。
他想见到那个孩子,就不能露出二叔的单身身份,所以,我家老隋也就成了替代的。
所以,也就有了我的光头,也就有了老妈故意的等我,故意的要我进去,高光我的光头,显示出我们是一个有家庭的全家福光头。
这是我老妈的一个小心思,她想要我敲醒沈佳琪,我们是一个完整的家。
老隋见我明白了,也就不再解释了,他还得去安慰老婆,毕竟我老妈的参与是他鼓动的。
老隋隐约的感觉到,老婆是在嫉妒,想要帮他们,还过不去心里的坎。
他把空牛奶杯子拿起来,转身就要走,我伸出手拉住他,死死地拉住。
阴阳怪气的问他:“老隋,我妈妈那么爱你的一个女人,她怎么会让你涉嫌?”
我老妈爱我家老隋,那可是文具店一条街都知道的事。
一个大学本科生,长得那么好看,就下嫁给蔫蔫的老隋了?搁谁谁也不信。
可是,我家老隋就这么幸福的结婚了,还天天的抱着我,告诉人家,板上钉钉的事啦。
现在为了一个未见过面的孩子,老妈就把老隋借出去啦,这可不像她平时对带老隋的样子。
是不是人年龄大了,好多的戒备就减少了?不对,我老妈那些,严惩不贷的条规可不是白立的。
“我二叔和天鹅呢?”我又一次逼近他,看着老隋的眼睛,心里想到天鹅,我的二婶。
“他们啊,你二叔说本来就是离婚了,也是早晚的事。”老隋很自然的回答我,腿向前迈了一下,还是想要走。
“可是,我总感觉你们是在骗人家,骗一个等了二叔那么久的人,骗一个深爱二叔的人,心里就没有一点罪过?”我潜意识里想说的是,我老妈的条规,他们这是触犯了我老妈很多的条规呀。
问题是我老妈这会儿也参与了,这才是我感到悬疑的问题。
“儿子,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这样的,两个人啊,你二叔可真有魅力,只是我不会学他的。”老隋居然和我玩起了花腔。
我的大脑上头皮鼓跳了好多下,那些藏起来的蚂蚁立起了三角头。
“老隋,你们还有事瞒着我,是不是我二叔他有什么事?要不你怎么剃了光头,怎么不是我二叔剃个秃顶呢?”我没有松开老隋的胳膊,眼睛再次逼近老隋。
四只桃花眼相对,睫毛的个数都查出来了。
“咳咳,你不要瞎说,这不是为了好打理嘛,也是为了你的高考做一个口号的。”
老隋狡猾的避开我的直视,他的光头上又发亮了,还有些微红,那是他每次紧张时的一个习惯。
“那好吧,我相信你们,可是我老妈今天那个委屈的样子,很有味道哦。”我决定妥协,以后我会慢慢的找出来我想知道的事。
我老妈的委屈肯定是给老隋看的,这不明摆着把自己的男人送给别人吗?
我可不怕肉烂在锅里,加把火,添把盐,越炖越香,扇风,使劲的扇风。
老隋最怕苗小娟委屈啦,这么多年,他的宗旨就是好好的爱苗小娟,好好的保护苗小娟。
刚才他也看出来我老妈的那个样子,那都是因为老隋也在这个故事里。
虽然都是为了那个孩子,那个隋一唯,但老隋可是我老妈心尖上的肉,放到别人身边,就等于没有桃花,也有了昙花。
那天晚上,老隋和老妈讲了为什都剃了光头,为什么二叔要模仿他,听的我老妈都想掐死二叔。
以我老妈的性格,要么干脆的说出来,要么就永远不见面。
可是,我家老隋说了,说出来受伤害的不是一个人,是解不完的一团麻绳。
不见面就更不可能,在这个城市能自由搬走的不是我们,是想要二叔的沈佳琪。
偏偏,人家又是不愿意搬走的,人家也没有要我们怎么办。
我老妈委屈的说:“都要把你藏起来了,还说没有邪念。”
老妈埋怨归埋怨,她还是参与了,把我的头发剪光,把我故意送到咖啡屋。
她的心里也有了一个小小的计谋,想要和我一起进咖啡屋,看看那个一直喜欢老隋的女人。
她的理想,结果被我打断,又被体委误打误撞的打断,整得老妈不知道该生谁的气。
恰好那两个相拥的人,就是这么不凑巧的出现,给了老妈一次出气的机会,又给了她一个敲打我的机会,关于我在高三期间不恋爱的保证。
我老妈可真会演戏,明明很胜利了,还回来跟老隋委屈,看来,我二叔说的对,好看的女人都是麻烦。
我决定睡觉,用这个最原始的方法解决今天的问题,明天醒来就什么也没有了。
临睡前,我把窗帘拉开,借着月光看了眼外面。
外面的天黑黑的发着一点蓝,满天的星星,密匝匝的,难道,星星也喜欢听故事,所以都出来了。
我滚到床中间,把小金库抱在怀里,念叨里面的数字,念叨着我就走进了一片森林里。
森林里的大树,看不到树冠,看不到天空,冷冷的浓雾从不知道何处涌出来。
有一双小手抚摸着我,一个胆怯的声音叫着我,让我回过身。
我转过头,在看不见的雾里,升出一束光,一道色彩斑斓的光。
二叔和天鹅,一个在这面,一个在那面,光把他们分开,他们凄凄婉婉的看着对方,天鹅没有声息抽泣,二叔泪流满面。
我的手被一只小手牵住,渐渐地在浓雾里出现,牵着我手的是金条,它的大耳朵旁边还蹲着一只灰毛白爪的老鼠。
“呀!”我还是被吓得一身汗的坐起来,看看四周,天亮了。
我醒来,就看见老妈坐在我的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