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接通了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孙晗宇那标志性的爽朗笑声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林阳老弟！恭喜啊！我就知道你这次肯定能一鸣惊人！怎么样，分数出来了吧？是不是直接全国通报了？状元！绝对是状元！”
孙晗宇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肯定和发自内心的喜悦，仿佛他已经看到了新闻头条。
这番话，在几分钟前，林阳听了或许还会有些飘飘然。
但现在，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状元？
状不了一点儿了……
唉……
“孙总……”林阳的嗓子有些干涩，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孙晗宇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笑声戛然而止。“听你这动静，不太对啊。出什么事了？”
旁边的滕浩宇也凑了过来，满脸的关切。
林阳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把事情的经过，用最简短的语言复述了一遍。
从白行的殷勤，到徽记里原石的消失，再到结算空间里那刺眼的两个零蛋，以及官方那不近人情的规则判定。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久到林阳甚至以为信号断了。
“岂有此理！”
一声怒喝猛地从听筒里炸开，带着滔天的怒火。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在高考考场里公然盗窃，还利用规则漏洞！这背后的人，胆子也太大了！”
孙晗宇的声音里充满了真实的愤怒，这让林阳心里那股憋屈的郁气，稍稍疏解了一些。
有人肯为自己发声，总归是好的。
“老弟，你先别急，也别灰心！”孙晗宇的声线迅速冷静下来，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个叫白行的是吧？我会立刻动用启源集团所有的情报网络去查这个人！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揪出来！”
“还有那个徽记……”孙晗宇顿了顿，继续说道，“【次元放逐徽记】虽然是顶级产品，理论上不存在被轻易破解的可能。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些藏在阴影里的能人异士，掌握着一些我们不知道的门道。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你放心，这件事，我管定了！敢动我孙晗宇看中的人，我非得让他知道知道，‘悔不当初’四个字是怎么写的！”
这一番掷地有声的承诺，让林阳心中安定了不少。
是啊，自己背后也不是没人。
启源集团，那可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谢谢孙总。”林阳由衷地说道。
“谢什么！说这些就见外了！”孙晗宇的声调又缓和下来，变成了那个亲切的“好哥哥”。
“区区一个高考分数，说明不了什么。你的潜力，你的价值，我比谁都清楚。一次的得失算个屁！路还长着呢！”
“为了庆祝你凯旋，我早就给你备下了一份贺礼。本来是想等你拿到状元之后给你的，现在看来，提前给你压压惊也不错。”
林阳一愣。
“孙总，这……”
“观澜府邸的一套独栋别墅，环境不错，安保也好，你那四位‘功臣’也能住得舒坦。我已经让人把手续都办好了，就在你名下。”
别墅？
还是观澜府邸的？
林阳整个人都懵了。
那地方他听说过，虽然不是南桥市最顶级的富人区，但也是数一数二的，一套别墅的价格，至少也是九位数起步。
卧槽！
他下意识地就要拒绝。
“孙总！这绝对不行！无功不受禄！我这次考成这个样子，哪还有脸收您这么贵重的东西！”
他现在连状元都不是，只是一个三十二万分的普通优等生，收下这份为“状元”准备的贺礼，算怎么回事？
“哎！你这小子，怎么还跟我见外上了？”孙晗宇似乎料到了他的反应，不以为意地笑了。
“你要是觉得受之有愧，那咱们就换个说法。”
“你忘了？我们之间可是有合约的。你未来十五年，都是要为我启源集团服务的。我这个当老板的，提前给未来的核心员工安排一间员工宿舍，这总合情合理吧？”
员工宿舍？
用观澜府邸的别墅当员工宿舍？
林阳被这个说法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回头就抽空来集团总部转转，总有些事情需要你这个未来的‘技术骨干’帮忙参谋参谋。”孙晗宇的语气不容置喙，完全没给他反驳的余地。
“行了，就这么定了。房子的密码锁，密码就是你的员工编号，我待会短信发给你。也算是在南桥市有个正式的家了。”
“改天，我给你办个乔迁酒席，顺便介绍几个公司的高层给你认识认识。都是自己人，以后有的是打交道的机会。”
孙晗宇三言两语，就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说完，不等林阳再说什么，他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林阳举着手机，呆立在原地。
旁边的滕浩宇，从头到尾听完了整场对话，此刻张大了嘴巴，已经完全石化了。
他看看林阳，又看看林阳手里的手机，只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很难见到如此感人的兄弟情。
那个孙晗宇，就算是给亲弟弟那排一套那样的别墅，也得掂量掂量吧！
刚刚还在为几百万的积分被偷而愤愤不平。
转眼间，一套价值上亿的别墅，就以“员工宿舍”的名义，直接砸到了林阳头上？
这他妈……
什么叫因祸得福啊？！
林阳缓缓放下手机，看着滕浩宇那副见了鬼的模样，苦笑了一声。
他心里那股郁闷之情，确实被冲淡了不少。
但不知为何，一种更奇怪的感觉，却悄然浮上心头。
自己，好像就这么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不过好歹是有人记挂这呢，挺好。
孙晗宇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显得太不识抬举了。
林阳心里那股子因为状元飞了而堵着的郁气，被这套突如其来的别墅砸得消散了大半，却又升起一种更加古怪的别扭感。
自己辛辛苦苦，拼死拼活，在鹰群里杀了个七进七出，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结果到头来，别人轻飘飘一句话，一套价值上亿的别墅就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