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退!」秦铭在夜空中大喝。
蟾宫渡,大河畔的原始密林中,宗师层面的高手皆经验丰富,自然早已在第一时间行动了。
低境界的人最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夜空中如滚滚惊雷般的吼声,倒也反应迅速,快速远遁。
血色森林,强光刺眼,比所谓的太阳重新升起都要炽烈很多倍,似有数十轮烈阳并存,焚烧着,彻照天地。
随即,人们发现,并不是错觉,那片广袤无边的地界中,一轮又一轮太阳横空,光焰滔天,万物纤毫毕现。
有人惨叫,眼角淌血,血色森林成为光的世界,已经不可直视,即便是宗师面对那个方向,都会有灼目之痛,难以忍受,伴着血泪流出。
事实上,不要说身后的那片地界,就是人们眼前的飞地中,也亮如白昼,连尘埃浮动的轨迹都清晰可见。
血色森林,那数十轮太阳中,各自都有一尊身影,正是由于他们突兀地出现,从而灼烧万物。
夜幕被撕裂,整片山河都在发光。
秦铭回首,忍着眼睛热泪长流的灼烧痛楚,看到了那些庞大的身影。
一只「七首龙」在盛烈光轮中睁开竖瞳,庞大的头颅,每一颗都有山峰那么巨大,充满压迫感。
更有「不死蝶仙」,在刺眼的烈阳中张开羽翼,顿时有大岳崩塌,高峰成灰。
也有深渊文明的神目族绝顶强者,整张面孔上,足有上千只金色的眼睛睁开,扭曲万物,让大河蒸干,天幕崩开。
天族、深渊、图腾三大阵营,都有第七境的绝顶强者降临,不惜消耗太初之气、玄黄气等,散发神威。
他们震怒,带着无法化解的肃杀之气,立足在一轮又一轮烈阳中,那些庞大的身影都在出手,动用秘法,接引自己那一脉的后人、门徒等。
寄生文明,造成的血与乱败露了。
三大阵营内,不限于宗师,还有更高层次的嫡系人物着道,成为血肉道田,引发核心高层震怒。
现在那些老族长、教祖等,亲自出手干预,第一时间将在外行走的族人、门徒等强行聚拢过去。
寄生文明的老怪物也动手了,召集暗种、道种等,施展禁法,将他们接引进陨落的至高道场内。
而极少数种子,自身更是携带着「圣符」,可以短暂地蛰伏,更能借此传送向无尽遥远的地界。
天族的银海降临,轰向血色森林,要凿穿地下的道场。
深渊文明的战争工具亦再现,漆黑深邃,让那数十轮烈阳都暗淡了不少,同样轰向陨落的至高道场。
图腾阵营的宏大祭坛悬空,道韵滂沱如雨下,撕裂整片森林。
三大阵营的高层杀意无边,那是何其猖狂的文明,敢同时对他们三方动手,不仅有圣徒中招,连高层都有人都发生不测。
这要是被对方成功慢慢蚕食,逐一寄生成功,数百年后,天族、深渊,还是原来的至高文明吗?将被「改朝换代」,被兵不血刃的颠覆。
「我的后辈中,难得出现了一尊八首龙」,居然遭逢不测————」七首龙的庞大的躯体散发威压,碾爆下方的崇山峻岭,十四颗眼睛像是庞大的血月悬空,他带着愤懑之色。
深渊文明,一位散发着滔天黑雾的巨人开口:「我深渊文明中,一位有望成为天神的核心嫡系,也不幸中招,天妒英才!」
不死蝶仙扇动双翼,山河崩溃,它立足在璀璨烈阳中,释放出无边的杀意。
各方都在抢人,接引门徒回归,想要挽救、拔魔,而寄生文明同样要救暗种和道种等,血色森林被撕裂。
事实上,此地还有其他外来者,比如修真文明的探险者、类神会的高手等,有的遁走,有的求援,有的遭遇池鱼之殃。
也有人在趁乱出手,将仙光扫向飞地中。
砰砰砰!
漆黑的云层炸开,有金霞洒落,阻挡住探过来的大手、秩序神链等。
金榜不可能坐视,有些人自家倒霉后,也想让别人不好过,它怎么可能容忍。
原始森林中,有很多地界都浮现淡金光雾,是从天上投射下来的,可以裹带着地面的人升空。
「快,都踏足进传送法阵中。」
秦铭攥着唐羽裳的手腕,拎着白蒙的衣领子,横渡夜空,速度前所未有,因为他发现被一个老怪物投过来了目光。
那是一只老蝉,足有上千蝉翼,层层叠叠的盛放,宛若不朽的天仙复苏,那种隔着虚空的凝视,让他感觉到了死亡的阴影在接近。
白蒙寒毛倒竖,被提着衣领子,在半空中缩成一团,他简直要亡魂皆冒,被后方的目光扫视时,他觉得灵魂都要沉沦了,肉身都要崩开。
唐羽裳同样心悸不已,如凝脂般的肌体上生出一层细密的小疙瘩,寒毛倒竖,不自觉地向秦铭靠拢,肩并肩,抱团取暖。
夜空中,有一片金霞落下,挡住他们身后的可怕凝视。
可以看到,虚空中,有实质化的眸光,像是剑气被截断,在夜雾中爆碎开来。
第七境的千翼蝉,在大乱中居然还向这边注视,想要有所行动,他盯上的不止是秦铭、唐羽裳等,还有其他人。
还好,玉京阵营这边早有准备。
死亡阴影消散,秦铭松了一口气。
白蒙抬头,发现铭哥和自己的姐姐并肩飞空,宛若比翼齐飞,至于他则是如缩头的鹌鹑般,吊在下方,这画面————他是妥妥的路边草、背景板。
流光一闪,秦铭回归金榜的山海地界内,唐羽裳和白蒙跟着他一起落在一座白雾萦绕的山峰上。
至此总算安全,他们顺利返回。
飞地中,所有人都冲向淡金光雾萦绕的地带,像是在举霞飞升,贯穿漆黑的云层,都先后进入山海地界中。
几大阵营短暂抢人后,血色森林被撕碎。
那数十轮「太阳」,各自回归银海、深渊、图腾圣山,不可能长时间在外,根本消耗不起太初之气、玄黄气等,用一点少一点。
——
山河崩塌,草木成灰,岩浆滚滚,整片地界都被毁掉了。
这种规模的对决,残酷而惨烈。
双方无需多言,都已经知道彼此的根脚,至高血斗已经不可避免。
寄生文明对于任何一族来说,都是灾祸,况且,他们都已对天族、深渊伸出血淋淋的魔手,谁能忍受。
昔日,血色森林神秘莫测,浩瀚无边。
今日,这里每一寸土地都在焚烧,都在崩塌,所有的高山大岳皆已不复存在,彻底被贯穿,打崩了。
地下,陨落的至高道场浮现。
大渊中,紫气如海,红云似汪洋,断崖横亘,那片废墟中,腾起恐怖绝伦的意志,蔓延向虚空中。
寄生文明想遁走,发现超级传送阵出了问题。
这个阵营非常强大,可正常来说,他们都是喜欢在背后出手,于暗中血淋淋地蚕食对手。
如果非要正面开战,他们也不怵任何一个文明。
只是今天,对手有点多。
地下世界,传来宏大的声音:「天族、深渊,还有个次级文明图腾阵营,你们的至高道场不亲临,也敢对我等动手?」
这种混融着诸多男女的声音,让远在山海地界内的第七境高手,都感觉身体冰冷,若是细思,还真的很恐怖。
因为,那里已经是寄生文明的大本营。
这种地界是比肩玉京的所在,深不可测。
「大世如此,天仙坠落尘埃中,八境皆腐朽,再高的果位又有何用?你们敢出来吗?当场化为粪土。」不死蝶仙平静地说道。
况且,他们早已联络上背后的至高道场——天城。
深渊文明也很硬气,在与祖渊对话。
只有图腾阵营的高层不高兴,他么的,被这寄生文明蔑视为次级文明,这是在赤裸裸地羞辱他们。
「那你们尽可以来试试,多么鲜美的血食啊。」寄生文明中,腾起的可怕意志,完全实质化了,扭曲天穹,显化出一条条有形的秩序触手,带着规则鳞片,恐怖、瘆人,径直撕裂天幕。
那种意志正在扩张,主动迎向银海与深渊。
深渊文明有人发声:「你真要那么厉害,就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了,日踢了铁板,你惹错了阵营。」
天族的太阳虫祖更是振翅,撕裂虚空,大声喝道:「超级传送阵破损了吧?
我看你们怎么走脱!」
轰隆!
天地间,光束一道道,都是秩序的显化,规则的具现,有庞大的触手,宛若活物般,从地底探了出来,抓向夜空。
而天族、深渊文明、图腾阵营,更是全力催动战争工具,规则之光,如暴雨倾盆,向着下方打去。
这是最顶级阵营间的大对抗。
血色森林彻底被毁灭,从此再无草木,十几条横穿整片地界的壮阔大河,一望无垠的巨湖等,都在第一时间蒸发干净,所有山脉都倾覆,崩碎,不复存在。
地下,陨落的至高道场轰隆隆拔地而起,散发着扭曲天地的波纹,紫雾滔天,红霞激荡,宛若携带汪洋而上。
它确实有莫测的神威,将银海、深渊、图腾三方都托起,伴着那些长满鳞片的规则触手,要撕裂三大阵营。
「这么凶狂?」金榜的山海地界内,一些七日叠加者的面色都变了。
他们感觉,那是一位又一位绝顶强者在发威,聚合在一起,横扫夜幕,摧枯拉朽,有破灭万物之意。
嗡!
夜空中,一座朦胧的巨城浮现,密布着无尽的道韵纹理,缠绕着磅礴的规则之力,以秩序编织成日月星河等。
这是天族的至高道场一天城,正在投影,它已经在遥远的地界外复苏,隔空镇压寄生文明。
「倒悬?」山海地界中,圣贤席地而坐,霍地用力拍了一下,将身边大红龙的腿都拍肿了。
很多人都露出惊容,天城倒悬,而玉京也是如此。
随后,祖渊也具现出来,在无尽遥远的地界外,辐射规则之力,压制寄生文明,如亲临此地。
同样的,人们发现,它高悬夜空中,也是倒悬,黑洞洞的出口,对着下方的地界,宛若可以吞噬万物,如宇宙黑洞有形显照。
一位大图腾开口:「我们的至高图腾祖地,还在沉眠期,辐射过来力量没那么充裕。」
天族、深渊文明,都没人搭理他们,早已视作次级文明,认为不堪大用。
夜幕被撕裂,恍惚间,人们似看到模糊的宇宙星空,宛若有亿万繁星,要坠落到夜雾世界。
连一位地仙都忍不住开口,带着吃惊的神色,问道:「啊————那是真实景象吗?」
金榜回应:「不是,那些仅为星幕!」
血色森林,成为混乱之地,规则大手浮现,秩序触手摆动,将日月残影都打了出来,将星海虚影拉入,无尽的道纹交织,地仙进去恐怕都存活不了多长时间,会被碾压到爆碎。
总体来说,受这个残酷的大时代影响,没有第八境的「法」出现,天仙腐朽,坠落尘埃中,不是说说,这是当下最血淋淋的真相。
可是,那无尽的光,还有恐怖的波动,是一簇又一簇第七境绝巅力量在绽放。
「第八境的法若为钢针,第七境则为竹针,眼下竹针一簇又一簇,重在量大。」
这样的战争集合体,自然非常可怕。
除非一人能独自对抗同层面的人组成的军阵,不然在这种大势下,必会被碾成齑粉。
可是,一位士兵谁能独挡万军?万人敌只是传说,过于美化了。
原血色森林区域,天地倾覆,可怕的规则巨爪,庞大的秩序大蛇,到处都是,彼此轰杀对方。
寻常人根本无法注视那里,辐射出来的力量,会让人眼睛破裂,若无金榜阻挡,很多人纵使隔着很远,也无法驻足。
至于现在,山海地界内风平浪静,不受影响。
各座山峰上,仙雾萦绕,大鼎中咕嘟咕嘟,不再煮宝药,而是换成了各种怪兽的血肉等。
此外,还有大量的酒坛,被拍碎泥封,浓烈酒香扑鼻。
不久后,山海地界内,酒香、肉香混在一起,居然一片祥和,金榜在犒劳三军。
「这————」许多人神情恍惚,宛若做梦般,远方正在发生至高血斗,大战连天,涉及到文明的倾覆。
他们这里好吃好喝,作壁上观,这种对比,反差实在太强烈了。
「真是没有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退出战场,坐山观虎斗。」一位大宗师叹道,感慨无限。
现在他们都知道了,血色森林地下有一个寄生文明,引发了血与乱。
很多人松了一口气,这一役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沉重,虽然有血腥,有伤亡,但这些不可避免。
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局势会发展到这一步。
随后,各座山头上甚至有了丝竹声。
「各位低调点,前方正在至高血斗,你们抚琴,放声高歌,实在有些拉仇恨,喝酒吃肉,观战就是了。」
山海地界内,气氛确实过于欢快了。
秦铭、唐羽裳、白蒙在一起,被传送到同一座山头上。
此时,大唐和小白也算适应了,没有再嫌弃秦铭散发的热浪,也都跟着微微燥热。
「这是闪电兽的肉质,嘶!」白蒙倒吸仙雾,宗师肉已经吃过了,现在,他居然连天族七雄之一的肉质都能品尝。
山海地界内,一阵骚动,很多人才注意到,他们的肉食何等的惊人,不少都是宗师级的,比如神目王的坐骑,那头十五丈高的黑色巨象,沦为盘中餐。
「我在享用的是云涧月仙子斩杀的宗师级飞云兽。」
「啊,这是李万法杀的那条巨型千足蜈蚣。」
「这是一剑斩杀的宗师级巨兽!」
毫无疑问,不止是一剑战绩非凡,云涧月、李万法、钱诚、殷天等人,都曾对抗过深渊六王、天族七雄等,各自杀过一些宗师。
他们的那些对手,都很可怕。
比如,可与鹏道人并肩的八首龙,还有深渊六王中的天王、渊王,都极其强大。
「怎么没人提我?」唐羽裳眼巴巴地等着,她可是杀了闪电兽,天族七雄之一,为何没人歌颂她的赫赫战绩?
「了不起!」秦铭适时对她称赞。
「没人看到我的辉煌一战吗?」唐羽裳人前高冷,人后傲娇,气呼呼地以秀脚踢石块,很不满没有人关注到她的「丰功伟绩」。
她没有等来赞誉,却是咔嚓一声,在战斗中早已龟裂的黑金材质的战靴破碎,露出雪白发光的脚趾。
白蒙很自觉地目不斜视,啃肉骨头。
秦铭则是无所谓,安静欣赏。
「看什么看!」唐羽裳立即换鞋,而后砰的一声砸了一拳。
白蒙痛得眼泪差点落下来,摸着头上的大包,感觉要冤死了,他根本没有关注好不好?
他愤愤不已,道:「你打铭哥啊,明明是他在看,我又没张望!」
唐羽裳那一拳确实是想打秦铭,可是,想到他那么快就干掉神目王,感觉自己和他的差距————变大了,关键时刻,她怂了,怕被反擒拿,所以拳头变线,打在白蒙头上。
当然,她明显误会了,神目王的败亡是从内部瓦解开始,不然同辈中没有谁能那么轻易格杀他。
秦铭笑道:「小白,我这是堂堂正正,以欣赏美的目光在注视,你躲躲闪闪,明显心虚,不打你打谁。」
白蒙感觉冤死了,道:「我哪里躲闪了,我都没看!姐,你打他啊!」
秦铭道:「嘘,刚才有人正在夸唐仙子的战绩,你乱插话,没听清吧?」
「!」白蒙不想说话了。
片刻后,他觉得不对劲,身体有些燥热,道:「铭哥,你这气息该不会传染吧?」
唐羽裳也狐疑,她也觉得有些发烧。
「心静自然凉。」秦铭感觉问题不大,副作用不过两天而已,转眼即过。
白蒙双目灿灿,道:「你别说,这种燥热————居然让我发现这个世界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了。」
他正在盯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峰,那里有一只金毛象,出乎预料,他今日竟然觉得对方眉清目秀,姿颜姝丽。
可是,那头巨象明明满身金色长毛。
白蒙沉思,自己的审美下降了吗?还是心态变好了,这————真是见鬼了。
「那是谁家的象姑娘?甚是清秀。」他不由自主地说出口。
秦铭已经知道,白蒙的祖上其实是一头天象,但被诅咒了,身为天神,被对手斩断象鼻,拔了象牙,连后代都如此,形体有缺陷。
不然,白蒙天赋、实力等比现在还要强。
那种诅咒唯有靠他自身才能打破。
「瞧你那点出息!」唐羽裳瞪了他一眼。
「姐,你的脸怎么有红霞,醉酒了吗?我去,铭哥,我们都被你传染了,你吃了什么猛药,补过头了吧,吐息都这么恐怖吗?」白蒙有所悟。
唐羽裳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没忍住,又给了他一拳。
「心静自然凉。」秦铭再次强调,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山海地界内,气氛总体融洽,远方正在血腥大战,而他们可以坐观。
不过也有些地带,有人叹气,更有些区域,有人黯然落泪,对外大战怎么可能不死人?
新生路的宗师、密教的强者等,都有人战死,就更不要说第四境的青壮了。
连天上的旧山头,都折损了一些天纵奇才。比如,星辰山的谢沐泽,最喜欢的次子凄惨战死。
崔冲霄的亲叔叔也在桂天墟阵亡,各族、各教都有损失。
甚至,部分地仙都战死了。
在云涧月、钱诚、魏守真等人于地面驻守之际,超越常规力量的战斗也在小范围内发生。
秦铭在银汉峡抬头仰望夜空时,曾看到云层之上有仙光撕裂虚空,那时便是顶级高手在较量。
很多人注意到,金榜很久没有发声了,似乎很沉默。
一位地仙开口询问,难道它在忧虑至高血斗?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金榜叹气。
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噪杂的声音转眼消失,这里刹那安静下来。
金榜道:「各位,吃好喝好,多想下过往值得追忆的美好。嗯,该写的遗书在来此地之前都写过了,若有遗憾,那就在心中自我弥补吧。」
一位大宗师忍不住了,问道:「前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着发瘆。」
事实上,金榜这种话语,让第七境的众神、诸仙,都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凉意,心中强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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