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他并不讨厌柯四杰只是——
柯四杰!
划破静谧走廊的尖叫在看见柯四杰后换成得到救赎的惊喜泣声。
学姐我三姊不在教室里耶。柯四杰回答。
从走廊往东边看去尽头是锣鼓喧天的热闹校庆透过扩音器能听见上一段节目即将尾声。
风云这一届的校庆到目前为止办得十分圆满师生共乐外宾也尽兴。
再过四十分钟就是一天之中最重要的节目可是——
奔上三楼的学姐不由分说拉着柯四杰奔下阶梯几乎是不浪费任何一秒的滑进二年级的教室。
找到柯四杰了!也喘得像小狗了。
找她?柯四杰一头雾水。学姐不是找我三姊吗?
一个钟头前她还是团体表演里的小螺丝钉被学生会严重警告身为柯家人的她必须找出失踪的柯三良什么时候失踪者换成是她了?
对!学生会副会长走到她面前深吸口气严厉的指责:柯四杰我们是在找妳。妳知道柯三良的表演对本校有多么重要吗?
好像知道。一转身就看见有个很不要命的学长懒洋洋地倚在墙边立即她的注意力被分散了。连学长你还好吧?
连遥久扬起漂亮的眉嘴角微掀。还可以。
副会长我没有办法在二十分钟内帮她上完妆的。我要抗议!我研究柯三良的脸型很久才自创出最完美的画法保证上台表演时会轰动全场让李氏化妆术流传千古可是现在化妆组的首席化妆师哀凄地哭诉。
妳住嘴!副会长龇牙咧嘴转向柯四杰时讨好地笑。学妹妳应该知道每年校庆的重头戏就是三十八分钟后的单人表演。前年是妳大姊去年是妳二姊今年理所当然是由妳三姊。而彩排时她的确非常的出色柯家姊妹一向是我们学校的荣耀
荣耀远去了。首席化妆师低语。这次完蛋了我们会搞垮这一切。以后校庆将由校方接手学生再也不信赖学生会而我的名字将会与这一届惨不忍睹的校庆并列成为千秋万世的笑柄。
青筋全数爆开副会长几乎想掐住她的脖子。大家都已经快发疯了实在无法容许有人继续在那里唱衰。她索压住柯四杰让这个可怜的代罪小羔羊坐在椅上虽然有点惊讶小羔羊的顺从但不管了豁出去了。
化妆组开始化妆!
化妆组立刻扑上来。
学姐我只是观众用不着化妆吧?柯四杰浑身发毛发现两名学姐有意无意制住她的双臂首席化妆师苦着脸打量她的皮肤状况而她的头发开始被夹起来了。
柯四杰妳听过父债子偿吧?相同的柯三良的失踪妳必须负起责任来。
听到这里柯四杰已经明白她们在打什么主意了。她不是很怕啦只是——
学姐我只是下午团演的一员而已。妳要不要亲自上场?这样可能比较有看头。
我?我?副会长闻言拔尖地说:妳看过柯三良的彩排吗?我就算看过了没有练习上得了场吗?妳以为谁都能上场吗?只剩三十分钟妳认为谁敢上场?!搞砸一切谁要承担?
我只看过一次。柯四杰很坦白。她的脸被摸来摸去一下涂这一下又刷着她的颊面化妆师突然发愣地打量她的脸型。
学姐助纣为虐的高年级低声跟副会长说:可是尤老师不是曾说过柯四杰的天分远不及柯三良吗?
副会长紧抿着嘴注视化妆组为柯四杰上妆。
尤老师的确是这么说过。当时她也在场尤老师的完整句子是——
柯三良的确出色她是我看过最优秀的天才。至于柯四杰嘛打个比方如果我从背后偷袭她她绝对打不赢我但假设我事先通知她她就能回应并准备到最好。
老实说这是一个很烂的比喻真的很烂当时大家发了一阵呆完全无法理解这名顽童老师的说法。
学姐、学姐吉普车开到楼下了现在赶过去尤老师跟童老师都在!学生冲进教室报告。
化妆组哀号。再等一下再等一下!
尤老师他们知道柯三良不见了吗?
他们知道了他们在那里等如果时间足够尤老师会亲自指导柯四杰一遍。对了她说务必告诉柯四杰今天她的目标就是成功的完成这场独演快趁剩下的时间做心理准备。
这是什么意思?算了反正一向只有童老师才能跟尤老师沟通。单刀跟长剑呢?
去拿了待会一并送到尤、童二位老师那里柯四杰过去后就可以挑选适合她的刀剑了。
好能做的都做了。对了运动服呢?彻底无视小羔羊的意愿。
学姐团体武术表演的运动服是订作的下午才会发被化妆组遮住的柯四杰幽幽地说。
是这样吗?那妳们的运动服呢?谁借一下吧?语毕看见自家同伴们个个拉紧运动服。对今天是校庆除了柯四杰她们这一批小咖穿制服上山外其他人都早已换上运动服了。
如果不介意我有一套全新的在柜子里。角落的学长开口了。
可是柯四杰是女生
我想男女运动服都很适合她首席化妆师颤抖地说道痴痴地望着她。学妹我发现妳很适合我的妆耶记得待会结束之后让我多拍几张我应征时要用的。
好。柯四杰起身问道:要走了吗?
学妹妳这么顺从?会不会半途逃跑?不是听说柯四杰很难搞、人缘很差的吗?
咦!我很顺从吗?柯四杰也有点吃惊不大在意地说:我想妳很急能帮到妳就好了。其实她是想说:学姐妳看起来很像是呱呱叫的鸭子而且随时都会从窗口奔出去如果她不帮一下她怕学姐真的会奔出窗口。
副会长内心撼动激烈地陈述:学妹从今天开始妳就是我生生世世、千里相随的好学妹了!顿了下为了掩饰自己的恶行她低声解释: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打算要妳上场是连同学说既然妳是柯家人
是连学长建议的吗?她转向连遥久。
连遥久毫无歉意地微笑。
是我。我刚转来风云明年的校庆我是看不见的所以我一直很想看看众所期待的表演。这绝对是谎言。
她愣了下略带认真的点头。我明白了。
她真的明白吗?连他都不明白自己她却这么顺理成章的接受。
学长你一块来吧。她说。
我方便吗?
如果学长独自一个我怕我不在场没有人能扛你了。她想能扛起数十包米袋的人不多了。
连遥久隔着半个教室与她对望再度绽出浅笑。
好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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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哩啪啦先是柯三良跑上楼几名风云的学姐学长们跟在后面。
无隔间的厨房里柯四杰先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研究她的食谱。
三姊人缘好放学或放假后总是有一票同学来家里玩不过通常直接上二楼她很少有接触的机会。
嗨学妹。
那股慵懒的调儿只有一个人会有。她转过身果然看见最近很有缘的连学长。
妳在作饭?
她应了一声虽然惊讶这个病弱斯文的学长会来她家玩但想到三姊交友的能力她也就不意外了。
他闲闲地上前注意到她一边看食谱一边以刀背拍切好的猪片。
连学长你不上楼吗?三姊一向不喜欢在家里吃她想今天他们会叫披萨外送吧。
我是来找妳的用不着上去陪笑。
菜刀在半空中停祝她睇向他以眼神表达她的疑问。
他轻倚在流理台旁挑眉浅笑。
我是来道谢的。我似乎一直忘了跟妳道谢。
道谢?她搜寻记忆这份道谢应该来自于——如果学长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也没有办法背你。
十一月中旬的校庆据说是圆满结束。
虽然她被赶鸭子上架站在高台上表演但她想应该还k至少事后她没遭到围殴。而那次的唯一小插曲就是当表演结束、她快走下台时发现这个很病弱的学长又支撑不住所以一回生二回熟扛起他来毫不费力甚至已经跟司机大叔搭起友谊的桥梁了。
校庆结束之后说不出是不是有意但她会在自习课时到图书馆后的那片草坪发呆十次有八次学长会在而平常如果他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她就忍不住开始注意起他来。
今天的学长不再穿着制服;高瘦略嫌苍白的身躯虽然穿着便服但还是拥有同样的贵气当然也是同样的病气。
学长医生说了什么?还没有治好吗?都已经半个学期了他还是老样子。她搬来椅子让他坐免得他又突然倒地不起。
他微微一笑。
有埃我这是遗传算是长年病要彻底根治不大可能。
她喔了一声心里有种奇怪的感受但很快抛诸脑后一边以适当的力道拍一边跟他说话。
学长你最近好像常到学校耶。
是我在做研究。细密的视线扫过她稚嫩的娇面。
研究?学校有什么好研究的?
柯四杰妳想妳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他突然问。
十年后是有点遥远。她想了一下抿着嘴笑了。
我想我应该在柯家食馆的厨房里当个小厨师吧。
她不变的答案让他嘴角抹上若有似无的笑意。
妳还真的以厨师当目标?妳觉得十年后的我会在哪里?
她微诧。十年后每个人都会在他该在的地方而学长他——
十年后的我可能躺在病吧。他不以为意地说。
她皱起眉。
当然也有可能他笑容不变小小的弹了弹手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是妳心中所想的结果。
我没有在想什么。她强调迅速把那个最坏的想象抹去。
柯四杰妳知道为什么我有此殊荣能在风云里拥有这么多特权吗?
听说学长的父母捐了一笔巨额款项吧。她照实答道。
不不是我父母。我家境虽然富裕但要随意捐出那么大笔的金额是不可能的。捐款的是我哥哥他长我十二岁小时候他被南部另一家连姓大地主带走那家人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因为某些因素那家人打算在亲戚间找一个优秀的男孩他耸耸肩神色自然地继续说道:
妳知道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哥哥就这么雀屏中眩到今年为止我只看过他三次还是在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看见他。
柯四杰听他突然没头没尾的说起他的家世也没多说什么默默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市面新贩售的饮料。
柯四杰妳想是因为我的病让他心甘情愿成为另一家人的儿子还是我的父母妄想从中分一杯羹?
学长——顿了一下她递出饮料帮忙扳开拉环。喝一罐吧。
他注视着她偏冷没有表情的小脸撇了撇唇沉默的接过。
罐装饮料的外观色彩缤纷是他完全没见过的品牌。他从不认为加了布丁的奶茶有什么值得好喝的但他还是浅尝了一口。
真甜。又是同样的甜腻占据了他的味觉真搞不懂这个学妹为什么热中此道。
电话响了她接起电话应了几声然后挂掉转头问他:
学长你也要吃披萨吗?想吃什么口味的?我一块订。三姊直接从二楼打电话下来叫她代订披萨。
他扬眉看向砧板。学妹妳不是在作饭吗?我有这个荣幸吃妳这一顿吗?
这个冷若冰山的学妹——当然是外表上看起来其实是个很随和的小好人首次有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学长我的手艺目前还见不得光。嘴角上扬。如果你不介意吃一顿实验质浓厚的午餐你得再等三十分钟。
他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懒洋洋地看着她拍的身姿。她的力道很够菜刀在她手里不显突兀反而有意外的视觉效果。
她的神色十分认真全神贯注地研究食谱。他一时看入迷想起校庆那天她毫无所惧的上台表演。
他对武术一点了解也没有也从来没有兴趣想学。来到这所学校纯粹是他大哥看中这里山明水秀典型的养病场所于是顺道完成他延了一年的学业。
其实当天他建议由她上场并不是讨厌她也不是要看她出糗而是、而是——
学长她头也没抬像在聊天似地说:这几天副会长一直问我为什么要继承家业明明有手足的。我告诉她因为当厨师是我的志愿。她还追问为什么为什么。都已经有结论了还管什么原因呢?
垂下的眼眸在微笑。那是妳懒他在心里这么想。
随即他又对自己竟然对她有几分了解而感到诧异。他可以体会其他人在看了她的表演后对她的未来志向感到惋惜不已。老实说他也有点这种情绪他从来没看过有人能够这么的令人着迷。
阿四杰没有察觉他复杂的心思继续说道:
学长你也别管你哥哥是不是因为你而成为人家的养子还是你父母想得到什么不管是哪一样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现在你只要负责治好你的病这才是最重要的结论不是吗?
他猛然抬头盯着她。
忽然间他起身走到她身边。
学长?靠得太近她不方便拿菜刀耶。
柯四杰下个月我决定去了。他倚着流理台注视着她。大哥早就安排妥当是他不肯宁愿把自己放逐在这种地方养补。
那天校庆他拱她上台绝不是讨厌她而是——
他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只是一个小女生却拥有这么潇洒自在的气质?
他想看迫切地想要看见她不经意的帅气又想看她出糗想要看她的反应莫名的情绪一直充塞在他心里。
她毫不考虑的上台表演那样的大将之风连他也微感错愕。后来他才发现那位尤老师曾说的如果事先通知她她就有时间准备并且回应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多人也都发现了吧?
那天校庆许多人在看见大型萤幕里那抹既认真又带点漫不经心的帅气表演后顿时屏息静默了。
很多人确实看见她的帅气他心里却因此而有点复杂了。
学长你要去治病吗?她讶异地问。
嗯。柯四杰我想看看十年后的我跟十年后的妳有没有交集。
小脸疑惑。
妳有男朋友吗?
片刻停顿后她低声说:
好像没有耶。
柯四杰妳想看十年后的我吗?
想埃她毫不考虑。学长是个美人胚子不应该说是一个略嫌消瘦、没有精神的男生虽然被磨损了一些光华但外表气质很棒很像是电视里广告饮料的男模。
她的答案令他微笑。
那十年后如果我回来了我们来恋爱吧。
?小脸呈现数学难解的蠢样。
还是妳不期待十年后的我?
当然没有她很期待的。
那我就当妳答应了柯四杰。
这是文字陷阱吧?一时之间她不敢再随便回答。这个学长想要十年后跟她恋爱
妳是个中规中矩的女孩子虽然没有如柯三良的天分但是如果事先知会妳让妳有所准备妳不会输给任何人这就是妳那位尤老师真正要说的话吧。柯四杰妳的老师早就发现妳的特别之处只要妳下定决心花时间全神贯注在一件事上妳的成就会比任何一个天才都好。
她满脸错愕地看着他。良久她垂下视线轻声道:
学长你到后我会写信给你的。
连遥久闻一言双眸略带惊喜地然后绽出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就是因为太安心了所以当他俯下头时她还没有察觉异样直到他略凉的唇轻轻擦过她柔软的唇瓣时她的心跳短暂停止——不对她还没死心跳当然不会停止停止的是她的呼吸。
唇瓣凉凉的带点麻感随即嘴角像烧起来烫得令她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
腮面发热不像平常练武时汗流浃背的热气而是另一种她所迷惑、心动的感觉。
柯四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妳为什么这么喜欢那些色彩缤纷、味道却差不多的饮料了。学长的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她抬起眼望着他那双近看很漂亮的俊眸。
他开口唇畔还是带着慵懒的笑。
如果十年后我还没有回来那妳也不必再等我了。
初恋的微风在这一刻悄悄地吹吹的虽然有点悲伤不过学长已经乘坐在轻风上送进她的心窝里然后很理所当然地砍树盖房子赖着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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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来由于这个学长一直没有付房租费所以自行在她心里搬家一直搬一直搬搬到她的内心很深处很深处的地方像怕她这个房东讨房租费似的。
她是无所谓啦反正住都住进来了倒是没有兴起赶人的;只是平常躲在角落里惹人怜爱的小身影突然冒出来变成了个成熟的大男人让她一时之间很不能适应。
至少花了一整天她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同样的重型机车停在大楼前。
虽然拿下安全帽但她还是发呆地坐在车上直到听到噗噗声才让她注意到陶家餐的小绵羊正停在她身边。
嗨柯姐真巧。陶秀秀费力地提起两大袋便当。
嗨陶小姐。柯四杰应道慢吞吞地下车。
又来送便当埃陶秀秀暗数了一下敌方的便当。六个。 比昨天少了点。很好不必进攻敌方自动退阵。
是其中一个还是免费的呢。柯四杰随口说道终于跨下车。
免费?陶秀秀瞇眼。原来敌方是打买五个送一个的主意哼。柯姐今天还是教务处吗?
柯四杰点头。
那正好今天教务处也有人订陶家餐。陶秀秀笑道:我们一块上去吧。
柯四杰不甚介意取出车钥匙提着便当跟她一块上楼。
一进教务处就听见陶秀秀先声夺人的喊道:
各位老师便当来了要趁热吃喔!现在就好好休息补补元气下午才能精神百倍的工作。
柯四杰闻言暗自受教。
这有还有看今天陶家餐特别熬了骨汤老师们常订我们的便当所以免费带了一锅请各位老师享用里头还有许多好料呢。
香喷喷的陶锅立刻搬上柜台。
柯四杰一阵沉默然后将柯家食馆的饭盒也搬上柜台自言自语地低声说:
虽然没有骨汤但照规矩一个便当配一杯味噌汤保证喝了之后五味杂陈。
离她最近的连成兰闻言掩住嘴很同情地看她一眼后接过便当。
柯学姐社会真的很现实对不?理事长在三楼请自己上去吧。
我知道。学妹食馆里的厨师吩咐每个便当都要收钱虽然妳也是同校请体谅小本经营。
当然当然连成兰连忙拿出便当钱。学姐妳不是食馆的老板兼厨师吗?
是我是老板兼厨师不过现在有新厨师他也是风云毕业的。
柯四杰拿着剩下的那个便当正要离开教务处又听见陶秀秀说:
各位老师要是觉得好喝明天还有海鲜汤喔。当然只有订陶家餐的顾客才能享用我们家大厨的手艺她回头看了眼柯四杰还是很热情洋溢地笑着。
真是杀人不眨眼不是不惜血本。明天要有人订柯家食馆那真是奇迹了。回去之后她会被五帝骂到晚上都会作骨汤的恶梦。
学姐连成兰低声叫住她。明天、明天我再订两个便当。
两个?
连成兰薄脸发晕结结巴巴:
我我男朋友在在校外成宁书局打打工他他不大会照顾自己所以、所以
我明白我明白了。等这个害羞的学妹说完她可能会被人误以为在罚站。她扬笑。谢了学妹。到头来还是自家学妹卖她一点面子。
再观察敌情也只是浪费时间她干脆直接走上三楼。
三楼的长廊依旧宁静。
廊道的尽头是理事长办公室如今她怎么觉得那扇门后是一个很陌生的男人呢?
轻轻敲了门里头没有人应声她只好推开门探头往内看——
学长?
空无一人。
传真机里的纸正在输出都落地了。她走上前帮忙撕下不小心瞄到上头风云校长龙飞凤舞的签名还有几名与她同期或前后期毕业如今正在从事武术一行的学生名字。
学长跟风云还有联络不意外。武术课程不是说开就开得成老师人选就是个大问题不过这是学长的事与她无关啦。
办公室内还有一道半掩的内门她迟疑了一会儿才轻步移过去。
门后是一间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休息室。
休息室理所当然一定有床。老爱在她心里那问小房子挂门牌的学长此刻正在休息。
连遥久。
这个门牌后的住户如今变成这样
走到床沿凝视着他的睡容。
还是老样子了不起成熟点肤色虽白但比她记忆中的模样健康了点只是有些遗憾当时美人胚子的柔美如今已经随风而逝现在的连遥久男人味偏重五官也深邃了些。
她想了会儿就地坐在床边再看他睡沉的脸庞一眼。
昨天见面彼此还有点生疏他问她近况虽然她照实答但内心总觉得有点隔阂。
也对不知不觉都十年了嘛又不是十个月。现在想想她的初恋是不是有点可悲又可怜?
学长连学长连遥久她低声念着现在要把他定位在哪里呢?如果闹个天灾人祸把心底那栋小房子给掀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感觉遗憾?
四杰妳的食馆经营得还好吗?的人开了口带点懒洋洋的口吻。
她没有回头看他只浅笑道:
马马虎虎。学长昨天你也吃过柯家食馆的便当了应该知道我的餐馆有几两重。
不算差。只是也不算美食。他以为只要她决定去做的事十年够让她成为该行业的顶尖人物了。
学长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快满三年了吧。
她轻喔了一声并没有追问。
四杰妳不问为什么我回国那一年没有主动联系妳吗?
学长要怎么做其实不关我的事。他们会遇上是巧合不是吗?内心正在创造十年来最强烈的风暴准备一举歼灭那栋挂着连遥久门牌的小房子。
消灭它消灭它!
她每年都寄卡片到去他却说他回国快三年了是她太看重十年前的承诺了吧
四周一片安静她回过神直觉转身看向床——
连学长?不会吧?又倒地不起了?她身手敏捷迅速撑起他虚弱的身躯直觉摸向他口袋里的手机。
学妹别。蓦地出声按住她的手。
她停祝
俊秀的脸庞并没有面对她仅轻抵着她的肩头在她耳畔轻声问道:
学妹这十年里妳有过喜欢的人吗?
她没有正面回应反问道:学长你的身体好了吗?
算好也不算好。虽然现在身体不是十分健康但已降低了英年早逝的机会;至少我不会再倒地不起仰赖妳的求助。学妹妳猜为什么我一直没有联络妳?
是不是她的错觉是学长的下巴在碰她的肩还是他的嘴巴——
连遥久早知道她很容易闪神不等她回答他继续说:
现在这样子大概就是我最佳的状态跟十年前我冀望的多少有出入要我活蹦乱跳是不可能了。
学长现在快要三十了再活蹦乱跳好像有点不象话。
他闻言笑出声亲腻地窝进她的颈间。她身上带点饭香不过有更多的、属于十年前在那间山上学校的味道。
学长这种亲昵是不是太过火了点?现在半摊在她怀里的是一个男人的身体不是十年前的少年她完全可以感受得出来。
学妹妳的头发变长了。
是我变长了而且还高了三公分呢。她答。
无论何时何地她总是有问必答这让他大感怀念。垂下的视线充满算计再扬起时已经掩藏得宜他轻轻撤离她的肩头跟她面对面。
学妹这十年来我一直在想妳他浅笑。妳不问我这十年过得如何?
学长我也很想你。这种配合的话她绝对说不出口只好捡容易回答的。学长是去治病养身的我想除非学长升级到特别开朗的个否则不管心灵或身体上那段日子都不能算是愉快的吧。
他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不针对她刚才的答话接口反而问道:
妳呢?过得还好吗?
她毫不迟疑地点头。很好。她如愿完成她的志愿算是过得很好了。
他脸色没有变依旧维持着温柔的浅笑。
如果这十年来妳还没有其他喜欢的人我们就正式交往好吗?
可能是她面色流露迟疑他又忽然补充:
当然妳也可以拒绝。我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如当初想象的那样好妳会拒绝我不会意外妳可以不必顾虑我的心情。
学长又在设置让她前后两难的陷阱了吗?他是故意的吧?以前的学长有点愤世嫉俗但因为太懒散了所以冲淡了浑身上下的刺现在的学长
四杰?
虚伪到令她毛毛的地步。
她的学长她的学长不知不觉已经等了十年的学长碍
她注意到两人十分亲密而这样的亲密是连学长刻意营造的吧?
眼神慢吞吞地绕了一圈最后定在他俊秀年轻的脸庞上。
他的神色就像千年不变的老妖不不能在这时候耍冷。应该说从一开始学长的神态就很温柔直到现在温柔的浅笑还是不变只是一双漂亮的黑眸里带抹复杂。
连学长她开口了。
说出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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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她!就是她!躲在空桥上目送柯四杰下楼的学生咬牙道。
不就是个女生嘛。娇滴滴的冷面美女耶。
就是女生才要教训她叫她不要随便乱放话!这两天理事长都订这个女人的便当谁知道她会不会说出他勒索连成兰的事!
更何况他刚相中连成兰那个咖当长期借钱对象有这女人在他会陷入经济困境耶。
可是你不是说她就是那个制伏抢劫超商歹徒的女人吗?有点迟疑。他曾看过新闻电视台再怎么放慢动作还是看不出她是怎么制住那抢匪的。
哼一定是那个抢匪没料到一个女人会k人才会意外被制伏。相信我当时我在场虽然一开始被吓到但仔细想想真的很莫名其妙耶。我们多招几个人、抄点家伙过去稳赢的啦!
还要拿家伙?那太看得起她了吧。
几名不良少年叽叽喳喳的谋定计画准备去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