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静默着的,可众人的喘气声越发重了,盛寰庭所说的不光是个大秘密,还是一桩盛老太太的丑事,若非盛寰庭气极,恐怕也不会当众说出来的。

    陆天唯看着满屋子的人,也还好盛寰歌不在这里,陆天唯在她走后常有些后悔,他想她却偏生要将她当成小孩子,遇上事情宁愿让她走得远远的,可如今又来一桩意想不到,看着盛老太太的脸色,她必然是暗藏着许多秘密,所谓秘密,是掩藏者的心结,是旁人所看不到的阴暗。

    盛凌峰看完那份报告之后,竟然是沉声笑了,只不过这笑多少带着些许的悲凉,这份报告让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上次盛寰萱需要输血的时候,老太太拦着不让他输。当时盛老太太义正言辞的模样,寰萱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那为何寰庭又要说他是自己和佩佩的儿子!

    而盛凌峰拿着那份资料的手不自觉地发抖,脸色白得如同打印纸一样,“妈,这东西是真的吗?”

    盛老太太此刻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想法,只不过是略微有些颓势之后,她仍旧直起了身子,“你到底是不是盛家人,旁人的诡计也能去相信吗。”她口中的旁人,可是她的亲孙子,盛寰庭也要陷害她,真不知道老太太是长年累月下来,得了妄想症还是如何。

    厉害,厉害到证据放在眼前,都能这样视若无睹,盛寰庭笑笑,“好啊,我的诡计,那这东西奶奶您又怎么说呢。”

    那个小册子,薄薄十几页的纸张,满满记录着母亲悲喜的小册子,盛寰庭放到盛之越手里,她不是口口声声尊敬大嫂的吗,或许最该知道的就是盛之越。

    “姑姑,所有人中你最清楚这是不是我妈的笔迹,你好好看看,里面的内容,再做结论吧。”

    盛之越接过去,不满地望向那份东西,盛寰庭没有放过她瞳孔放大的表情,再然后,盛之越越翻越快,看着情绪越来越激动。“妈,这上面写的一个字都不是真的吧。”

    不等盛老太太说话,盛凌峰看向自己的妹妹,“之越,至少有一点是真的,佩佩她在小歌之前,是真的曾经怀过一个孩子,我和她的孩子。”盛凌峰最后那几个字声音极低,那时候生下了死胎,任佩佩该有多难过,可是刚刚好也和如今一样,盛世需要大笔的资金,他只好到处筹钱,甚至跑到国外去了,去找几个叔叔婶婶,只是再回来,却听妈说任佩佩嫁人了,而且嫁的人地位还不低。

    人如果曾相信的真相分崩离析,恐怕就会像盛之越这般,有什么坚守的东西轰然倒塌。

    盛凌峰咳嗽数声,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这么多年,我都做了什么孽?”

    陆天唯本来是旁观一样,可心里好奇盛凌峰所谓的孽和盛寰歌以及盛寰庭的关系,起身看着盛寰庭,“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名义上的母亲本来是奶奶给爸的童养媳,姑姑以前住在老家,一直都是她照顾的,尊嫂如母,而小歌的母亲才是我爸的未婚妻,他们相识于大学,相爱相知,可是奶奶却嫌弃任姨的出生。”盛寰庭一时也改不了口,任佩佩活着的时候,就连阿姨一句也没说过,如今却知道她是他的母亲,又怎么说得出口呢。

    “是,我远到圣天大学读书,遇上了最意气风发的她,就爱上她了,那时的佩佩是个洒脱随性的女孩子,音容笑貌,都刻在我心里,订婚之后,我觉得此生的妻子也只会是她了,所以……所以才会。”也就是那次的冲动,留下了一粒种子,

    盛寰庭继而说道,“我爸他们大三那年,回来发现任姨有了身孕,回家告诉奶奶,奶奶明里上是很高兴,可是暗地里却不悦,又想要那个孩子,又不想让任姨入盛家的门,奶奶,接下来你串通我妈做了什么,难道也要让我说出来吗?”

    难怪,母亲会得抑郁症,她心里这么多年都活得不快活,即便嫁给了盛凌峰,却无一日的笑颜,虽有两个孩子,却都不是自己的,还要藏着掩着,也就是这样的负罪感,逼死了她自己,但实际上当年的母亲又怎么会想出这种移花接木的法子。

    盛老太太端坐在沙发上,“我是为了你父亲好,是为了这个家好,你们一个一个翅膀硬了,都不管我这个老太婆了。”

    直到如今,盛老太太依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为父亲,好一个为了父亲好,您一手布置了父亲和我妈有纠葛,再然后任姨生下我后,将我换成死胎,让任姨远走他国,李代桃僵,让我叫了一个不是我的母亲的人这么多年的妈,再让我去伤害我的亲生母亲,居然都是为了父亲好,为了我好么。”这样的好,至少盛寰庭无法理解,相信一个正常心智的人,都不会理解盛老太太口口声声说出来的好为何物。

    这一桩桩一件件,不提也就罢了,提了盛寰庭当真是要问问,这到底是为了谁好。

    “更何况,你当年之所以接纳是童养媳的母亲,不过是你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所以觉得对盛家大有裨益,姑姑,老家的薛老太爷你还记得吗,我妈就是那薛老太爷遗落的小孙女,所以后来薛家才会拿出那大笔钱给父亲渡过难关的。”没有利益可图的事情,奶奶又怎么会去做。

    盛老太太告诉盛凌峰,任佩佩是因为盛家出事了才离开的,其实不过是她从中作祟,而盛家的确在那一年遇上了同今日差不多的事情,于是盛老太太和薛家太爷达成了共识,促成两家联姻。

    但远走他乡的任佩佩,还曾有过一段婚姻,至于其中缘由,盛寰庭的母亲并未记下,只是写了盛凌峰在知道之后,整日闷闷不乐,其实他们结婚后,盛凌峰鲜少对她有好脸色,除了看到盛寰庭的时候,其实是因为他眉眼中总有任佩佩的影子,所以没有招致盛凌峰的不悦,反而对他十分之好。

    后来又一次的故技重施,在于盛凌峰得知了任佩佩的状况,并且因为一次意外,和任佩佩再度有了关系。盛老太太害怕盛凌峰抛下盛家,当年撒谎说任佩佩的孩子是死胎,可媳妇儿生下的果真是不健全的孩子,在医院没有多久就死掉了,盛老太太于是从外面抱回一个女婴,一儿一女,凑成一双好字。

    以这个年幼的孩子来捆住盛凌峰,而任佩佩再次离开,这一次却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盛寰庭的话说得很乱,陆天唯不是盛家的人,有的地方不十分明白,可盛之越却是听着听着,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她将手中的东西丢到地上,跑向盛老太太身边,“妈,真的是你怂恿嫂子去偷的孩子,还串通了医生,告诉任佩佩,早产使得孩子没能活下来的吗?”

    虽然事无巨细地记了下来,可一时之间让盛之越颠覆对于那个贤惠的嫂子,和自己的母亲的所有印象,自然也是要再三地去确定。

    眼见着连盛之越也开始疑惑,不相信自己,盛老太太板着脸,“你们这一个个都是要干嘛,造反吗。”

    指着盛寰庭道,“现在这些事情都不重要,我们今天谈的是盛世的事情,解决了盛世的事情我们再谈这件事吧。”

    “我不急,奶奶,真相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人抹掉的,无论相隔多长时间,我相信仍旧能留下许多证据,姑姑你要的真相怕不必从奶奶这里得到,我妈去世了,可外公外婆还在老家,你大可以有更简单的方式去验证,好,奶奶既然要说盛世的事情,我既然都开门见山了,那就不打马虎眼了。”

    盛寰庭同样直视盛老太太,只是那目光中不乏淡漠,“奶奶,至于剩余的股份你大可以不必担心,都在我手里,你不想让盛世消失就把你们手头上的股份交出来,否则我会将我手里所有的股份抛售给那个神秘人。”

    “寰庭,你疯了。”

    “是啊,我疯了,我还记得我那日在墓前,还威胁小歌,我要掘坟,要掘我亲生母亲的坟,老天真是当时就该一个雷把我劈死不是。”他拿到那报告的时候,就闪过这样的想法。任佩佩所受的苦,他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讨回来,盛老太太心里最重的就是盛家这些产业。

    从此之后,这些产业只用于祭奠一个可悲的女人。

    盛凌峰愣在那里,并未指责儿子的做法,只觉得这些年自己活得像是个笑话一样,“寰庭,既然你收购了那些股份,那么我也把我手里的股份给你,这样你就是盛世的大股东了,以后你要做什么,想做什么,不用顾忌。”他这辈子就是顾忌了太多,守着盛世,守着母亲,到头来不过是一场人为的计划。

    盛凌峰又想起在大学里的日子,他答应了任佩佩的所有,终究是做不到的。

    “盛凌峰,你疯了是不是。”孙子发疯,这常年忍气吞声的儿子也在这个时候不帮着自己。

    “妈,我为你口中的盛家赔上了我大半辈子,我累了,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再重蹈覆辙,绝不。”

    盛老太太指着一干人,不一会儿气急攻心晕了过去,一直陪着盛老太太的文叔将老太太扶上了楼,盛凌峰让人去找了家庭医生。

    医生来后,说是着急晕过去了,只需要休息一会儿,盛老太太转醒后,却不想见到他们,只留下文叔一个人在房间里照看。

    盛寰庭陪着盛凌峰下楼的时候,盛凌峰又多说了几句,“寰庭,我老了,有些事情已经无能为力了,股份的事情你去办吧,需要我签字的地方就让人拿来,至于那个神秘的持股人,盛世的股份说什么都不能拿给他,他来者不善。”

    “我知道,刚才我也是一时冲动。”

    “我累了,先回房了,天唯啊。”临了盛凌峰看向陆天唯,“盛家这点荒唐事儿让你笑话了。”

    “既然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没有什么笑话可言,如今最重要的是盛世没事,您没事!”盛寰歌对于盛凌峰的复杂情感,也和这些荒唐事儿一般吧,想拥有爱却阴差阳错地只能越来越远。

    “我知道盛盛这次受的伤不轻,你让她出去透透气是对的,省得如今看了盛家这样,也落得心中不顺。”

    关于沈蕴陶的事情,陆天唯还未对盛凌峰说及,他全以为盛寰歌是因为那个孩子的事情才暂时离开的。

    “好。”盛凌峰说罢,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天唯到门外,是盛寰庭送他出去的,盛寰庭显然心情也不怎么好,恐怕这件事他知道的时日不短了。盛家这次,恐怕再也回不到从前,不过有多大的伤,才能够有多大的力量,重组一切,希望盛寰庭有这个能力。

    “如果盛世真有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开口的话我一定帮,只是没曾想,你倒是鸢鸢同父同母的哥哥。”

    “可我,从来没干过哥哥该做的事情。”盛寰庭宠盛寰萱,却从未那般对待过盛寰歌。

    “或许她那倔强的性子,大多半来自于你的功劳也说不一定。”

    “她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这件事需要现在告诉她吗?”

    盛寰庭摇头,“你不是最怕她受伤的人,暂时不说吧,等我处理一下盛家的事情,还给小歌一个平静吧。”

    “好,那我先走了。”

    “其实买走盛家股份的是冯无度,他让我带句话给你。”临了,盛寰庭叫住了陆天唯。

    “什么话?”

    “你可以不妥协,但他再放手,可就不是盛家遭殃了。他那个人,根本没有什么东西是怕的,无论事情多下作,他都能做得出来,这我相信。”盛寰庭不过是和冯无度接触过一次而已。

    “我知道了。”

    盛寰庭转身回别墅,就看着盛寰萱带着眼泪站在门前,看得人非常心疼。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指摘盛老太太当年做的一切,也想过这样会为这个家带来的后果。

    “哥……”

    “萱儿。”他叫出口额两个字,让盛寰萱一时情绪颇为激动。“盛世还有很多事情要哥去处理,你永远是盛家的人,这一点,没人能改变的,懂吗。”

    “我不是怕这个,我是害怕这个家散掉啊。”她不是盛家的女儿,可盛凌峰和盛寰庭都疼她,所以她不怕,可这样的局面怕是要僵持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家庭,一时间变得煞是支离破碎。

    盛寰庭拥住她,“不会的,以前哥和你说过什么,所有的事情终将会慢慢平静,只要我们心态平和,不怕。”

    盛寰萱虽然连连点头,可她知道不会平静了,当一波渐渐起来,只会激荡起另外一波。

    ……g国……

    盛寰歌和viki回到市内的时候,在门外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乔亚刚巧归国,听晨说盛寰歌他们已经从古然那里回来,没什么事情才过来看看的。

    也是为了,接近盛寰歌。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黑色的礼服,衬托得乔亚更加修长的身姿。

    “不请你,你就不进去了,乔亚王子。”viki嬉笑道,女佣开了门,他先行一步,而后盛寰歌进去,乔亚紧跟其后,似不在意viki说什么。

    而这古堡的人却是认识乔亚的,这是他的地界,不认识他的人反倒是奇葩了。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盛寰歌感受到乔亚直视自己的目光,低垂着脸不去看他,这男人的气场强大到整个客厅都觉得压抑。

    乔亚则是在心里默念,三二一,果真viki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出去接电话回来后,神色不明,说不出好坏,却是说了自己要出门,再然后偌大的客厅中只剩下盛寰歌和乔亚。

    “是你让人支开viki的吧。”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盛寰歌开了口。

    “我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吗?”

    还不够明显,看着viki接电话,眼睛都快直了,“他走了,有什么话乔亚王子可以说了。”

    “这房子不错,看来总统的眼光是越来越好了。”

    “你知道是苏姐姐带我们到这里的。”

    “是啊,这个房子的产权是总统的,再一想苏南恩的关系不就很明显了吗。”

    总统,虽然是苏南恩的老公,可为什么要管她的事情,“他们夫妻的感情还真不错。”

    “谁说是因为苏南恩,你能在这里,能享受总统护卫的照顾,你以为为什么?”

    盛寰歌质疑地看着他,“你知道为什么?”

    “难不成,没人告诉过你裴季和陆天唯的关系。”

    “他们,什么关系?”

    “哦,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乔亚正要告诉盛寰歌,却听见门外传来了声音。

    有人敲了门,局促不安的盛寰歌正好借口这个机会,起身开门,却只见一个小婴儿被放在篮子里,在地上嗷嗷哭泣。

    出门看看四周,却没有一个人在外面停留。

    盛寰歌看着小孩子,一时心软就抱了起来。

    见她久久未归,乔亚起身去看看,她手中抱着一个孩子。

    “我出来的时候,只见到这个孩子。”一个婴儿是不可能自己按门铃的,眼看着孩子哇哇地大哭。

    乔亚沉声,“恐怕是弃婴。”

    眼看着那孩子哭得越来越厉害,盛寰歌觉得不对劲,乔亚将手放到孩子的额头上,“好烫啊,去医院吧。”

    盛寰歌坐乔亚的车子,将孩子送到了医院。

    检查的结果不怎么好,孩子出生不到两个星期,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伴随着多个并发症,情况不容乐观了。

    送入手术室之内,盛寰歌不知什么感觉,她的孩子甚至连看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而这孩子的父母却因着这病将孩子遗弃。

    晨急匆匆赶来,对乔亚说了几句话,乔亚走向盛寰歌,“这里的院长是我的阿姨,我已经交代好了,你在这里等着我,我的话还未说完。”

    乔亚做事情历来如此利索,眨眼的功夫将一切都安排好了。甚至连照顾孩子的护工都给找来了,这是异国他乡,盛寰歌未见得有什么办法,“好。”

    手术结束之后,孩子被送进了观察室,医生说只有等着观察,几个并发症只要稳定下来,暂时就不会有危险。

    盛寰歌挂心之余,才抬头,在远处看到一个身影,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吩咐了那个女护工照顾孩子,而自己追着那个身影就过去了。

    天颂到g国来了,如果是这样,前几天,连君承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却没有告诉她,还曾经问过她有没有见过天颂,那时连君承在电话里的语气显然不怎么好。

    盛寰歌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陆天颂并不知道身后跟着一条小尾巴,照例往医生那里过去。

    见陆天颂神色异常,盛寰歌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去问他,只等他出来,而后偷偷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盛寰歌摇摇头,“方才出去的那位先生是我的亲人,请问他身体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只见那医生打量了盛寰歌许久,“我从没有看他带过什么人来这里,都是他一个人来治疗的,你骗我吧,小姐。”

    治疗,“他生病了?他从来没有和家里人说过他生病的事情?”

    医生皱着眉头,得了绝症而不告诉家里人的,他不是第一次见。“他的病不能再拖了,要么手术,要么……只有等待了。”

    “等待什么?”

    那医生既然已经说了,只好和盘托出,“陆先生得的是遗传病的一种,他的器官会渐渐枯竭,他治疗了一段时间了,可是依然不见好转,来的事情情况已经很糟了。”

    情况很糟,盛寰歌想起有段时间的时候陆天颂的身体的确看着不好,脸色也很差,她不敢再想,因为就连孟晓诺的事情,她一直就觉得陆天颂反常得不正常,也许和这个有关系才是。

    盛寰歌捂着嘴,定了心神,“他治疗多久了?”

    “已经进行了三个疗程,虽然得到一些控制,但这次的报告仍旧表明情况不容乐观,我劝过陆先生许多次,也希望他能有人陪同而来,可是他一直都不答应,虽然站在医生的角度我应该为病人保密,可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我希望你们能给予他求生的意志。”

    求生的意志,“医生,那么他下一个疗程在什么时候。”

    “因为他的情况很差,所以现在只能缩短治疗周期了,陆先生似乎有事情要办,下个星期会有一次治疗的。”

    “好,我也会过来的,谢谢你医生。”

    盛寰歌不记得自己怎么从那个房间出来的,也不知道此刻脑海中充斥着怎样的想法,她拿出手机,搜索了那位医生方才说的术语,显然网上有更加直截了当的回答,依照天颂来时的情况,他这病风险的确很大。

    盛寰歌打开通讯录,停在陆天唯的名字上,想按却又不能按,三哥说过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几个都会忙得不可开交,至于为什么事情,三哥的口风很紧问不出来的。

    至于天颂得病,盛寰歌不知道三哥对此了解多少。如果是知道天颂有这个病,反而还是娶了晓诺,那是问题;可如若也被天颂瞒着,往后要是知道了,真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芥蒂。

    盛寰歌才回到那孩子的病房中,就看见病房之中来了两个警察。

    他们展示了证件,而后用g国话问道,“请问您就是盛寰歌小姐吗?”

    “我是。”盛寰歌再往里面探了探头,就看见一对夫妻在那孩子的床边。“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他们二位报警,说是您抱走了他们的孩子,恐怕需要您走一趟接受调查。”

    “什么,有人将这个孩子放到我门前的,我看孩子生了病这才带到医院,怎么成了我拐卖孩子。”

    “有或者没有,我们调查过就知道了,盛小姐如若没有做过,我们自然会恭恭敬敬送盛小姐回家的。”

    “好吧。”虽然莫名其妙,但盛寰歌此时也只能跟着两个警察离开,好在乔亚留了一个人在这里,那位护工可是c国人,盛寰歌看向她,“麻烦你给雇你的人说一说这件事情。”

    乔亚并没有想到,米笛安会将事情闹到母亲这里,还在公馆内大加控诉,甚至闹得整个家族都不安宁。

    他到的时候如同会审一般,母亲的面色不怎么好,米笛安则是坐在一旁哭泣。

    “听说王子你要退婚?”说话的人是米笛安的父亲。

    “没错。”他之前就提出过的想法,不过是再说一遍。

    “米笛安虽然有时任性了些,但对王子可谓是无微不至,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米笛安的父亲也许也在发怒,不过好在不像米笛安一般地撒泼就是了。

    “我不爱她。”

    “米笛安和王子是一起长大的,难道没有感情吗?”

    乔亚顿了顿,“没有,她这样的性子就连当妹妹都觉得头疼。”

    “乔亚。”呵斥的人是王后,自己的儿子的性子她知道,如今米笛安这么一闹,这婚事还真是告吹了,其实如果不是两家关系好,也不会定下这桩婚事,米笛安在她看来也不是王后的最佳人选,任性又小气。

    可乔亚这么说,怕是要得罪于人,所以她还是开口制止了。

    乔亚右手放在胸前,“母亲大人,米笛安叔叔,我真的不想娶她,如若你们非逼着我娶她,我已经可以意识到她以后的日子会有多么不幸福,这是我对家族的尊敬,我不希望自己成为第一个离婚的皇室。”

    这话一出口,美莎王后知道乔亚并未说笑,虽然以前提过,可这次说的尤其重,眼见着米笛安的父亲更加不悦,示意让乔亚先别开口。

    乔亚站在窗边,想离那噪声远一些,却正好看到楼下,晨接了电话,脸色微微变了,下意识地乔亚就觉得和盛寰歌有关系。

    推开窗,“晨,上来。”

    晨不一会儿就上了二楼,“什么事情?”

    晨看了一眼王后,又想到上次的事情,不敢再违抗乔亚了,低声说了什么。

    “母亲大人,我有急事,先走了。”

    烂摊子留给了美莎王后,晨刚想跟着出去,被王后叫住了。

    美莎王后搪塞了米笛安父女,这婚事除了作罢,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眼见着米笛安的父亲负气而去,美莎王后也不怎么高兴,这下,又失去了一个同盟,她一直在给乔亚铺路,奈何乔亚就是不在意这些,王室的成员那么多,他的直系继承权又算什么呢。

    “乔亚究竟有什么事情,急的都不顾米笛安的父亲。”

    “这个……晨不能说。”

    “我的命令你要违抗?”美莎王后挑眉。

    晨看着王后,“上次的事情,让我领悟了,我在学校中学习的东西,渐渐都迷失了,逐渐的自以为是,可王子殿下不需要我的自以为是,所以以后我再也不会擅自做主了。”

    “呵呵,他能去哪里啊,不过是去看他的小美人不是。”门外斜靠着一个女人,风情万种,堪称尤物。

    美莎王后这双不安生的儿女,天生都是来气她的。“乔美,你如果有这个功夫,去劝劝你弟弟。”

    “母亲大人,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如果对于王位弟弟想要那可是太简单了,您现在该担心的是他那份雄心壮志,用错了地方,可就不妙了。”

    乔美说的话,也就是美莎王后所担心的,乔亚聪明不假,可也得认清目标,万一将目标选错,那么就再也不能让他燃气斗志了。

    乔亚赶到警局,透明玻璃窗那里,盛寰歌安安静静地坐着,两个警探坐在她对面。

    “王子啊,您出现在这里恐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你们的审讯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绝对没有,那位小姐被带进来之后,一开始还不断重复着第一次的话,后来索性就不说话了,您看我也没有为难她,还是让人周旋,换了不凶的人去问话。”

    “你换了在凶神恶煞的,怕是她都不会怕的。”乔亚笑笑,几个女警没有放过这样的面部表情,看着乔亚犯花痴。

    大步走近审讯室,“走了。”右手食指微微抬起。

    乔亚是大boss,当然是听他的,盛寰歌起身,随后而来的警长看向乔亚,“那摄像头坏了,根本没记录下什么有用的证据,就算是局长来了,恐怕都不能批呀。”

    “如果她是未来的王后呢,如果是我乔亚的妻子呢,你们想将王妃扣在此处。”这话一出,连带着盛寰歌在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有人拿出手机想要拍照。

    乔亚从口袋中掏出一小把金属制的手枪,砰砰几声,那些手机的摄像头就碎了,g国的王室是可以带自卫的手枪的,从小也都学习射击。

    “你们的手机,我会让人赔给你们,一会儿就送来,她不喜欢照相,怎么样,有我来担保,如何呢?”

    乔亚话已至此,皇室的力量众人都明白的,乔亚担保,也许这女人当真是这国家以后的王妃,王后,权衡利弊。

    那警察头子让出了路,“可是乔亚王子,短期内,盛小姐恐怕是不能离开g国的。”

    乔亚听了这句话,面部缓和了很多,“长期留下我也没意见。”他巴不得就是了。

    盛寰歌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而乔亚不改面色,就像是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瞪什么瞪。

    乔亚拥着盛寰歌离开,晨没有跟来,是他自己开车的。

    “这样撒谎,好吗?”虽然乔亚那般让人不能将消息传出去,用枪打碎了那些人的手机,这事情他还真做得出。

    “撒谎,我可是奔着将我方才说的话一一坐实才说的。”

    “我是已婚女人,难道要重婚么,乔亚王子,这是你的地界,如若你动手脚在其中我也不知道,可是如果你在我身上动脑筋,那么有一点,我会挑公共场合告诉别人,我有老公。”

    结了婚仍旧和他玩暧昧的女人不少,像这样义正言辞要远离他的确实是头一个,也就只有盛寰歌会这般理所当然,“冤枉啊,这次的事情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发誓。”

    “我知道,要不你怎么会送我去那个医院,还让护工来照顾孩子,如果不是那个护工,我恐怕今天就要被那帮警察烦死了,不过g国的警察耐性真好,同一个问题,我回答了十遍,可他们仍旧那么问,索性我就不说话了。”

    乔亚握着方向盘,眉头微微蹙着,“丫头我老实说这次的事情好像不简单,就像是有人安排了一样,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人了?”

    “我能惹谁,就算有点纠葛的人,现在也都在c国,其余的……我还真想不到谁会远程操控来陷害我了。”

    “你没有,难保你家那位没有啊,我们去个地方吧。”

    “……”看了乔亚一眼,去就去吧,谁叫怎么说乔亚都是救命恩人呢。

    “还有,医院里的那个孩子还好吗?”

    瞧瞧,被人弄进了医院,还挂心人家的孩子,“那两个人本就不是那孩子的父母。”

    “你怎么知道?”

    “找人查的呀,警察局那帮子人,循规蹈矩的,能查出什么来,我不过是微微教训了一下,他们就说了,是看你捡了那孩子,才有了这个主意,不过好像只是为了拖住你而已。”

    乔亚说得对,这事情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带她进警局的时候,没收了盛寰歌的包,她如今想起,拿了包打开,一样东西都没有少,奇怪了。

    裴季听闻保镖传来的消息之后,立即让人去调查情况,随着调查情况一同而来的,是乔亚赶往了警察局的消息,所以,他才能安然地坐在总统办公室,再然后保镖说的情况,则是乔亚带着盛寰歌往这里过来。

    前些时候陆天唯让人带过来的好茶,倒是有了用处。

    ……

    “你给陆天唯打了电话吗?”

    “好,接下来,接下来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在那里等着。”冯无度刚放下手机,陆祥器就进了门,他挂断电话。

    “陆天颂的那酒吧还不死不活地吊着,老板只需要再使力,立马可就能倒闭了,我告诉你,我那侄子都心软,你不下狠手,他才不会乖乖将东西送上来。”

    “我的决定你都要干涉了,你似乎并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陆祥器脸色一变,毕竟吃人家的嘴软,“那个,只是看娱乐城最近的生意不错,如果能彻底让放纵不能翻身,这城里的第一大娱乐会所可就是我们了,这不也是为了老板您的生意。”

    “你够狠的,那怎么说都是你自己的亲侄子不是,我这辈子是没有什么亲人了,要不绝对做不出这么多缺德事。”冯无度无牵无挂,唯一能让他牵挂的,如今也不在了。

    任佩佩是冯家的养女,收养来的时候,说给改名儿,她却说不用,在家里一点小姐的模样也没有的,有时候帮佣人做做家务,更多的时候是像个保姆一样陪在他身边。

    那时的冯无度,还只是冯家一个纨绔少爷罢了。

    “放心吧,不久之后会有人把玉佩给我的,这件事情你不用管,等到玉佩拿到手后,我会叫上你,我们一同前往。”

    有人会将玉佩交到冯无度手里,听上去像是个不可能的笑话,但以陆祥器的认知,冯无度这个人做事历来井井有条,他这么说就有其中的道理,只不过是他不知道而已,看来冯无度对他的狐疑颇多,想要尽数消除是不可能的。

    “怎么,还有事?”

    “没有,那我就先去忙了。”

    ……

    乔亚和盛寰歌到访的时候,裴季那壶茶煮的恰到好处。

    本就有特殊通行权的乔亚,直接带着盛寰歌进了总统办公室。

    彼时裴季一身铁灰色的西装,面前是全套的一组茶具,盛寰歌虽然不懂,可陆家有这么一套,爷爷说最起码要卖到八位数。

    只是这茶在c国盛行,而g国人鲜少喝,即便喝,也不会这般麻烦。

    裴季的动作娴熟,不一会儿倒出两杯茶,放在自己的对面,他的办公桌是透明的窄桌,宽度并不远。

    “请坐。”

    乔亚拉着盛寰歌,坐下。

    还未等她问出自己的疑惑,乔亚将那杯茶一饮而尽,“人可是我毫发无伤地带出来的,你家那位哥哥去干什么了。”

    乔亚和裴季的年龄相差无几,且在g国的地位难分伯仲,所以说话历来这般直来直去。

    “有你过去,还要我们做什么。”裴季望向盛寰歌,“说起来,我还要叫你一声四嫂才是。”

    四嫂,盛寰歌也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那杯茶定定心神,裴季漫不经心,却是叫自己一声四嫂,陆天唯是排行老四的,裴季这么叫她,难不成他和秦锦生他们也有关联才对。

    想到那七个人,不对,按着数字排下来的只有六个人,她从未见过老五,所以面前的裴季总统就是那从未出现过的老五。

    “你就是老五?”

    “是。”裴季又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动用我的保镖是四哥安排的,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们的级别不低,此番四哥是什么用意,我暂且不明,可有一点,他当真是在乎你在乎得紧。”

    乔亚冷嗤一声,“在乎,那为什么山高水远让人到这里来,坐岸观火,这就是所谓的在乎。”

    裴季白了他一眼,眼神中说你不要趁火打劫。

    乔亚也只看着盛寰歌,“我告诉你那男人不可靠。”似乎在暗示,可靠的在你身边一样。

    “乔亚王子,我可以和总统单独谈谈吗?”乔亚在这里,很多话裴季似乎无法言明。

    “ok。”

    乔亚走后,盛寰歌看向裴季,实际上她觉得陆天唯就是有事情瞒着自己,“那些保镖级别那么高,那么他藏着的秘密恐怕事关一个能启动应急机制的人吧。”

    “这我不知道,四哥只要求了一点,要保护你在g国无恙,暂时你不能回去。”

    就这句话就够了,意味着陆天唯此时在c国恐有危险。

    “四嫂,你不必想办法要回去,你就算拜托乔亚,他为了你的安全,何止不会让你回去,还会千方百计地阻止你,至于我,本就答应了四哥,更不可能出尔反尔。”

    盛寰歌了然,她将茶杯拿起微微抿了一口,“真没想到,g国总统和他们有关联,军火商,商人,还有我家陆少爷,真是奇妙,你最近有见过他们吗?”

    “没有,许久都没有见面了。”g国公事繁忙。

    看来,陆天颂来这里的事情,裴季也是不知道的。

    “总统事忙,那我不打扰了。”

    “慢走。”

    ……

    一周后,陆天颂到医院复查,盛寰歌并没有先去和他打招呼,每次经过疗程后都会变得很虚弱。

    那医生是等陆天颂进入病房后,才让盛寰歌进去。

    病房里的陆天颂,旁边放满了仪器,脸色已经不是苍白可以形容了。

    他睁开眼,似乎是确定一下,又闭上,又睁开,果真是盛寰歌,还以为自己做梦。

    “别看了,再看几遍也是我。”

    直到盛寰歌出声,陆天颂才知道自己没有做梦,“你怎么来了?”

    “上周我在医院里看见你了,天颂,医生和我说了一些你的情况,你不要怪他,他是看你向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我告诉他我是你的亲人,所以和我多说了几句。”

    “哪几句,别听他危言耸听的,我只是需要治疗。”

    “不,你需要手术才能彻底治愈,否则情况会越发恶化的。”这个时候并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了,“我问你,我们家陆少爷他知不知道,三哥知不知道?”

    “表哥很晚才知道,现在就你们两个人吧。”

    “那为什么,他不陪着你来呢?”只有陆天唯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这个他只能是一个人。

    “三哥有一个帮手,神通广大,我怕表哥和我一路来,他们会怀疑,然后大家就都知道了。”陆天颂可谓煞费苦心,如果不是盛寰歌偶然到那里去,又怎么遇得上,陆天颂就打算一辈子不告诉他们真相了。

    “那你知道得病是在和晓诺分手前。”

    盛寰歌既然撞破了,陆天颂索性就直截了当了,“那次体检查出来的,表嫂你知道我不是天梦爸妈的孩子是吧,我的亲生母亲是表哥父亲的妹妹,我爸就是得这病去世的,后来没有多久,我妈伤心过度,出了车祸也死了,他们谁都没告诉我,我体检那次医生告诉我这是罕见的遗传病,就算治好了,以后的孩子也可能患病的,当时脑子一下就空白了,第一个念头想的是晓诺,这些年我一直都叫表哥做表哥,而不像是天梦一样,你知道为什么,因为我其实接受不了这个姓氏,叔叔一下子变成爸爸,其实叔叔对我比对天梦好,惯着我,就算我带回去的不是像晓诺那样的好女孩,随便一个女人,他们都会高兴的,其实就是害怕我有心结。”

    “天颂。”

    “别急,等我说完,我能思考之后,我就在想我要做什么,我觉得我那么做是对晓诺最好的方式,你觉得呢,表哥之所以知道了这件事情,是因为安维。”

    安维,就是陆天颂和孟晓诺分手时候的那个女孩子,“我不想娶她,可她非要嫁给我,后来甚至自杀,他父亲挺怪我的,事情闹得挺大,甚至因为联络不到我爸妈,就把表哥找去了。”

    “再然后,我在安维的病房里,讲出了这件事情,好啊,她嫁给我,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的人,即便结婚生子,那孩子很大程度上好不了。”

    “天颂,不许这样说。”有些话出口了,也许会应验,所以人永远都要带着敬畏之心,可陆天颂此时的情况,和他们都不一样,也许下一秒触及的就是死亡。

    “安维的父亲这才平静下来,然后安维就离开了,表哥问我后不后悔,我有什么可后悔的呢,三哥和晓诺在一起之后,我和三哥打过一架,毕竟晓诺曾经是我的女人不是,可三哥……呵……用他的拳头告诉我,晓诺往后的人会幸福的,表嫂,你说我做得对吗?”陆天颂说着说着,竟然有些说不下去,嘴角在笑,眼角却是含泪的。

    他们暗地里,还有这么多事情,却都不开口提及。

    “我不知道你做得对不对……只是……只是你那时候该有多难受,我们都指责你的时候。”

    陆天颂要摇头,“不,那时候最难受的不是你们的指责,而是好几次想和晓诺说出真相,却都没有勇气,到最后将所有的话都掩埋了。就像是表哥,有些话也不能给你说一样。”

    “什么话,你告诉我可以吗,也许等他说也和你一样埋藏一辈子。”

    “你做手术出来的,他拜托了天梦,流产下来的孩子给了他,葬在了陆家的陵园当中,我好像很久没见表哥哭过了吧,那天和他一起送那盒子入墓中的时候,他哭了,这是我偷偷告诉你的,你可万万不能告诉他。还有啊,你流产之后身体其实很虚弱,是表哥让viki陪着过来的,至于他逼着你喝的汤汤水水,那可是宁远当地最有名的中医开出的方子。”

    下葬了那孩子,要是盛寰歌自己,她绝对没这个勇气,早哭晕了,还有viki,就说他怎么可能去碰中医,还非得逼着喝药,调理身体,“天颂,我想他了,想和你一道回去。”陆天颂到这里并未惊动裴季,恐怕是用自己的私人飞机飞抵的,要么就是别人的飞机,总之他会有办法,盛寰歌此时就想回去看看,那边究竟什么个状况。

    “s市……”这个时候让盛寰歌回去好吗,局面这般混乱。

    “你们为什么都把我当成他的绊脚石一样,难道他不需要我吗?”

    陆天颂抵着自己的眉头,怎么可能呢,表哥最想见的应当不是那一份份的文件,而恰恰只是盛寰歌一个人。

    “不行。”以为陆天颂思考了很久能够答应,可换来的是两个字。“表哥让你来这里有他的用意,五哥的势力不用说,再说g国这里法度最严苛,鲜少有哪些光怪陆离的人到这里落脚,保护起来也方便。”陆天颂欲言又止,盛寰歌很怀疑。

    “你们还有事情瞒着我吧,不止是这个理由不让我回去。”

    “你以前主治医生曾经来看过你,她说虽然表嫂是彻底治愈了,可还是不能太受刺激,最好好好休养一段时日,远离熟悉的地方,到更加开阔的视野中去,是个不错的选择。我想,表哥或多或少听了进去,所以我不能帮你。”

    除却陆天颂,找不出第二个有这样的能力带着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的人了。

    盛寰歌拿出手机,“你可以不告诉我,我会把你在这里的事情告诉……”

    “你不能告诉晓诺。”

    “谁说告诉晓诺,我给三哥打电话。”

    盛寰歌那拨通键还未按下去,就听得病床上的人喃喃,“你这么对待一个病人合适吗,好,我带你走还不成吗。”盛寰歌会不会打这个电话他不知道,可陆天颂虽然有些犯晕,但也能想象让一个人不走的方法实在有很多种,他是答应了,可机械故障飞机不能飞,又或者是限制出境,理由么,多了去了。

    但实际上,陆天颂也不必找理由了,就在晚上的时候,陆天颂借来的那架私人飞机被人给偷走了,那么一个大家伙儿,说没有就没有了,有人还说是幽灵作祟来着。

    这件事和陆天颂没有多大关系,他不过是无意间给裴季透露,裴季认为自己不便出面,让自家老婆在乔亚面前多说了几句,然后陆天颂的飞机就神奇地消失了。

    盛寰歌天天缠着陆天颂,难道他还真就不回c国了吗,打赌连陆天颂都在担心国内的状况,可陆天颂此时反倒是有陆家的基因,当真沉得住气。

    盛寰歌往医院跑,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天她捡的那个小孩子,正逐渐康复,说来很奇怪,咿呀学语的孩子,常常见到盛寰歌崩出来的话就是嘛,虽然不是那个意思,可对于盛寰歌来说有所触动,每次去找了陆天颂,她总要去看看那孩子!

    而之前污蔑她的那对夫妇,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当地警局撤消了禁止令。

    盛寰歌想,如果这个孩子没有人前来要,或许她能够当这孩子的妈妈,如果是那样,可以弥补之前那个孩子的痛楚。

    陆天唯和她还是可以拥有一个陆景一的,不是么。

    ……

    这一周以来,盛寰歌动着陆天颂的脑筋,可有人也十分心急,沈蕴陶和陆祥磊就是这样的,冯无度曾经私下里见过他们。

    “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冯无度告知沈蕴陶有她儿子的下落,她这次不想再瞒着陆祥磊了,自然是全数告诉了陆祥磊。

    “对于冯无度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可是陆家祖训放在那里,任何人都不能动那玉佩。”这是陆祥磊最头疼的,其实一块玉佩,纵然玉佩后面藏着秘密,可对他们来说意义也不大,这些年赚了很多钱,可幸福却觉得渐渐就那么少了,直到沈蕴陶这件事后,反倒是比以前亲近多了,能共患难者,必然是此生的良人,如今他没了职务,可是闲暇时候和沈蕴陶一起逛逛街,养养花草,比以前的日子要充实,要幸福得多。

    沈蕴陶心里还有一些牵挂,就是那个孩子,女孩她找到了,可是终是失去了,但还有一个男孩子,人和人之间就是个缘分,那孩子和沈蕴陶有缘,才能成为她的孩子,其实当初如若不是顾及太多,他也应该帮着沈蕴陶尽责任才是,省得老了反倒是这般怪罪自己,如果这次冯无度真有那还孩子的消息,沈蕴陶错过了,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快活的。

    其实沈蕴陶知道这件事后,并未多说,因为她觉得自己欠陆家的其实够多了,陆祥磊的包容,让她也反思了很多,所以并未多说,可是她是个母亲,她有陆天唯,却没有对另一个孩子有所宠爱。

    陆祥磊忽然想起了什么,“那条训诫是陆家子孙不得动用卿缘,可如果知道玉佩的行踪的人,并且带着冯无度去的和陆家人没有关系的话不就成了吗。”

    这也是一个办法,“可是我们要叫谁去,又能有谁值得这般信任呢?”

    “我属意戚南。”陆祥磊是有原因,一来听连君承提及过戚南最近行踪诡异,二来嘛,他小时候曾经有幸得见过那玉佩,陆天唯最淘气的时候,捧着卿缘出去,戚南就见过,玉佩拿回来之后,他还狠狠揍了陆天唯一顿。

    “可行吗?”

    “试试吧。”陆祥磊拨通了戚南的电话,电话里,只说让戚南过去一趟。

    戚南放了电话,对于陆祥磊他们忽然叫他过去十分不解,原来,他和陆天唯最铁的时候,时常往陆家跑,可如今的状况,什么缘由能让他们亲自打电话过来。

    可陆祥磊既然开了口,他也不好拒绝,开车到了陆家。

    走进景苑,只有陆祥磊两夫妻在客厅中坐着等他。

    “叔叔阿姨,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陆祥磊看着沈蕴陶,一时还不知如何去开这个口。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冯无度逼得陆家很紧,他无非是要卿缘,知道卿缘下落的其实也不仅仅是天唯。”

    戚南目光一紧,陆祥磊这话什么意思,还有谁知道那卿缘的下落。

    “天唯这孩子总喜欢把东西藏在老地方,我想着玉佩应该是你们知道的秘密地点才是。”

    “陆叔,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冯无度要的东西,不如你去取好了。”

    原来,是要让他去拿卿缘玉,戚南不解此举何意,是试探么,可陆祥磊的模样又不像是知道了他暗地里做了什么一般,令人费解啊。

    “你若是不愿意,就算了。”

    “不,陆叔,我很乐意帮这个忙,可我和天唯小时候玩的地方很多,您这么说,我一时间还真想不到在哪里。”

    “你们小时候他曾经有一次拿出过一个玉佩,事后我打了他,你如果还有印象,那东西应当就在你们那时候去的地方。”

    戚南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原来……卿缘居然被陆天唯藏在那里。

    “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陆叔要我去拿那玉佩。”

    陆祥磊看来有难言之隐,反倒是沈蕴陶,“小南,但凡是陆家人都不能动那玉佩,当年天唯淘气,将玉佩拿出来给你们看,不知你有印象没有,事后他住院一个月,愣是查不出一点病因,这玉佩有古怪,我和你叔只能告诉你这些了,那冯无度逼得紧,否则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的,你多包涵。”

    原来如此,他就说为什么陆天唯说什么都不肯将那玉佩拿出来,原来其中还有这个秘密,不过鬼斧神差的,陆祥磊他们居然找上自己,真不得不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他对于那宝藏没有丝毫的念头,只关心那里面,有没有其他东西。

    “我一会儿去看看,陆叔的意思是将那东西取出拿到陆家来?”

    “不,取出之后,你直接交给冯无度,让他不要再干荒唐事,那里面的东西本就一丝一毫不属于陆家,还有他答应告诉我们的事情,还希望他遵守诺言。”

    冯无度必然和陆祥磊做了生意,而且是使得陆祥磊甘愿说出这个秘密的交易,都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今倒是坐实了。

    “我懂了。”

    “这件事不能让天唯知道。”

    于是,这样瞒着陆天唯达成了三方协议,戚南答应着离开了,驱车赶往小河塘。

    小河塘旁边有一个庄园,是陆家的,他和陆天唯小时候常去那一带玩耍,要说拿出玉佩的时候就是那个时候。

    当初陆天唯拿出的那玉佩就是卿缘,可是奇怪的是那玉佩并非价值连城的东西,实在不值得陆家为人保守这么多年,还以为是个稀罕货。

    戚南驱车赶到的时候,那阵仗显示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过来了,当中有辆车他再熟悉不过,将车转至小巷处停下,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陆天唯居然和冯无度出来了,冯无度手里有个精致的盒子,陆祥磊不是说过但凡是陆家子孙不得将卿缘交出吗。

    陆天唯的脸色不怎么好,反观冯无度则是笑逐颜开。

    伸出右手,“识时务者为俊杰。”

    陆天唯却没有去握那只手,“希望冯先生莫要后悔,那宝藏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拿得到的。”

    “哈哈,以后你就明白了,我要进那里可不是为了自己,也许对于你的太太也会有好处的。”

    冯无度说的话陆天唯自然不明白,可是也不需要明白,总之让冯无度停手,不要在其中搅乱是最佳的选择,因为事情闹成这样,绝不是冯无度一人在背后操纵,只是首当其冲的人总是他,所以才会让他和连君承一直看不清楚。

    再加上卿缘可不像是冯无度想象中那样,反正他已经警告过他了,要去不去都是他自己的意思,陆祥器大概也会欣喜前往。这样想来,应当是一举多得。

    “冯某希望有机会和陆鸢银行合作。”

    “是吗,我可不希望再看到冯先生了。”冯无度来这一遭,致使大哥他们有多少损失,虽然自己可以赔偿,但其中涉及商业信誉度之类的东西,却是无法弥补的。

    “再见。”

    陆天唯果真将卿缘给了冯无度,在小巷之中的戚南暗自盘算,陆天唯这样做的理由,他不会是心血来潮之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已经想好了办法对付冯无度,可是是什么办法呢。

    戚南就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冯无度走后很久,陆天唯仍旧站在那庄园门前,仔细端详,嘴角微微一笑。

    庄园中恰好走出一个老者,“小少爷啊,你说那人真是我们要等的人。”这个老者守在庄园很久了。

    “如果您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就是。”

    这话戚南虽然听到了,可是仍旧不明白陆天唯说这话的意思,冯无度是谁,居然可以取走卿缘。

    “兜兜转转,原来冯无度是不必这般逼我的,那玉佩本就是他们家之物啊。”

    陆天唯和老者告别,开车离开了。

    没有卿缘,戚南如何同陆祥磊交代,偶然想起自己家里的赝品,只需要打个马虎眼,陆天唯此时未必有机会和陆祥磊说什么,权当冯无度手里的玉佩是他交的,不就可以了。

    ……

    乔亚来到医院的时候,盛寰歌抱着那个孩子在花园里散步,小孩子总喜欢哭哭啼啼,他最烦的就是听不懂话的小婴儿,只是眼见着不远处,盛寰歌抱着那孩子逗弄,忽然一下感觉小孩子的哭声,宛若天籁一般。

    这样的画面,其实也不错,可一想到盛寰歌终究想要回到c国,乔亚不免心情又沉落下去。

    他握不住一个女人,就是面前这个女人。

    “你当真想要领养这孩子?”乔亚走近之后,问盛寰歌。

    她想了想,点头,“嗯,不是再过一周,如果没有人来找这个孩子,我就能领养他了吗?”

    盛寰歌还特地咨询了一下当地的收养条例。

    “这可是个孩子,不是玩具,你自己都没长大,就要带着个小拖油瓶。”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照顾他。”

    是啊,她还有个丈夫,“你要不要趁此机会好好思考一下,也许你和他不合适,再者说了,你当真觉得能面对你婆婆?”

    乔亚如何得知那件事情,盛寰歌不知道,大脑短路一秒之后,恢复了思考的功能,“相处是有用的,人大多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吧,只因为做错一件事,就判死刑,我是做不到的。”

    “那天晨说护工来找她,告诉她你要找我,我还以为你出事或多或少能想到我,也许我还有机会呢?”可是如今看来,没戏。

    “乔亚,那天警察局来人,我让护工找你,是因为我拿你当朋友,或许我有些卑鄙吧,知道你对我说过那些话,却还是要麻烦你,可乔亚你要的我给不了……应当说我给了别人了,我一直对你都很坦白,不是不怕伤害你,只是觉得你值得我这样的坦白。”

    拒绝人都拒绝的这般文艺,第二次了吧,乔亚从她手中接过那个小孩子,立马就不哭了,看来这小儿子还是个颜控呢。

    乔亚从前拒绝了多少女人,如今仅此一个,却是被派来让他还债的。

    “我帮你问问收养院的院长吧。”

    “我可以和你一道去看看吗?”

    “你不会多收养几个孩子吧?”

    盛寰歌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想去看看,多收养几个我怕教不过来,你说这些人,生而不养,又何必要赋予孩子生命呢。”

    “生孩子不是上天赋予的权利吗,只是这世上好坏之分甚明,你啊,总是好人当多了,不知就算是坏人也有无奈。”

    “乔亚王子颇有心得。”

    “我自问不是什么自命清高的人,坏人我也做过,只不过对人对事罢了。”

    盛寰歌想想,自己也会有坏心眼的时候,看来还真没有什么界限。“既然我们是朋友,那么你是不是该帮我。”

    “裴季说了你不能走,我无能为力。”

    “你不是坏人吗,难道没有什么坏人的门道!”

    乔亚笑笑,“我的身份上来说不宜得罪裴季,好歹人家是总统。”

    得了,连乔亚这里都走不痛了,只是一天之后,裴季松了口,说是设计大赛小组赛之后,就能让盛寰歌离开,彼时连初选都还没有公布结果,可裴季偏偏就知道,她已经入围了,黑幕这种东西,当真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

    冯无度拿到卿缘,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就是陆祥器了,他也只见过卿缘一眼。

    “也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冯无度说是陆天唯亲自带着他去拿的玉佩,

    冯无度握着玉佩,“一定是真的。”这回他将脑筋动到了盛寰歌头上,以为在g国的地界上,他不敢吗,其实他是不敢的,因为是盛寰歌,因为是任佩佩的女儿,不过是吓唬陆天唯,可惜的是这一刀插得恰到好处,之前他是有顾虑,可是如今没有时间了,留给他的时间太少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卿缘背后可是有一笔价值不菲的宝藏,陆祥器就是为了这宝藏而疯狂了,如今拿到了卿缘,多少又觉得不切实际的感觉,所以才要一而再再而三确认。

    “明天吧。”

    明天,陆祥器可等不到明天了,他心里自由了一番打算。

    当天夜里,他偷偷潜入了冯无度的别墅,拿走了卿缘,他认为陆天唯亲手将这玉佩交给了冯无度,其中的诅咒就解除了,却没曾想,他自己才是触动诅咒的那个人。

    陆祥器拿到玉佩,合伙的是两个年轻人,在冯无度身边呆的时间不长,所以才被陆祥器利用,一路将车开向郊外。

    宁远和s市中间有个小镇,叫播远镇,面积不大,却是卿缘暗藏着的秘密。

    “陆叔,这宝藏究竟有多少?”

    “哼,你们家七代人都吃不完的金山银山。”要不值得他搭上青春,又搭上性命吗。

    眼见着三个人都眼放金光。

    身后不远处,有辆车紧紧跟在其后,那日戚南越想越不对劲,之后让人去盯着冯无度,今夜就有了线索,戚南并没有自己前往,就算是被发现,也查不到他头上。

    只是跟踪陆祥器的人,会实时给他报告行踪。

    这场暗斗开始前,戚南将夏薇送到了j国,目的和陆天唯多少也一样,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无论何时都不该扯上亲人和家人。

    除非,迫不得已。

    然而,戚南并不知道,其实夏薇并没有到j国,也正因为漏算了夏薇这步棋,才使得他的局面变得异常紧张!

    陆祥器他们的车子风驰电骋赶到了播远镇,此时已经是凌晨的一点钟了,偶有几户人家亮起灯,不过并不影响陆祥器的计划。

    传说中的至宝究竟是什么样子,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到了播远镇镇口的时候,有一尊雕塑,陆祥器让一个人爬上了那尊雕塑,将那玉佩放在他领口处凹陷进去的地方。

    刚放上去不久,从地面就裂开了一个入口,这里就是传说中宝成帝埋宝藏之处。

    陆祥器让其中一人走在前面,自己在中间,身后还有一个人殿后。

    三个人从入口往下面走去,越走越深,而入口处却被封了起来。

    “陆叔,这里这么暗,要么我们还是回去吧。”其中一个胆小的开了口。

    “屁话,都走到这里了,你不想以后把冯无度给压在自己脚下,这里的宝藏,是他冯无度几辈子都没有见过的。”

    以此为诱饵,那人便不再说话,领着往里面走。

    终于走到了大厅中央,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出光的一瞬间,三个人都惊住了,陆祥器的目光投向了中央之处,那块硕大的墨玉,那是亘古之玉盘,浑身墨绿,无一处杂质,他要的就是这墨轮。

    拿了工具就朝着那墨轮盘而去,只是陆祥器却忘记了,陆家家法中有这么一条,陆氏子孙,动用卿缘,必将揽下杀身之祸!

    昔日的陆天唯因为将戒指擅自拿出,无缘无故住进了医院;陆祥器当年碰过那戒指后,就发生了杀死亲妹,被送入监狱的事情;而更加诡异的事情,在于陆老太爷,他本来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却因为小女儿贪玩,遗失了卿缘,之后小女儿丢失,而剩下的子女却只活下三个人,所以由此,陆老太爷让陆家所有人严守祖训,守护卿缘玉!

    陆祥器所要的,就是位于宝藏中央的墨轮盘,陆祥器二话不说,伸手将那墨轮盘拿下,宝窟顿时地动山摇,所有的石头砸落,

    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陷十分轰动,几乎这个小镇都被夷为平地,当年埋藏下的宝藏,就在整个镇的地底下,可陆祥器触动了机关,所以致使整个宝藏坑都被埋葬,连同着他带来的人。

    不过好在播远镇的人,半夜试着地面在晃动,早早地逃到了远处去了,没有遭劫。

    在警察到来之前,冯无度快一步赶到,他在四周拄着拐杖看了几眼,倏然回头,就看见那墨轮盘浮现在眼前,十分之欣喜,命人将墨轮盘带回,好在陆祥器这个蠢货并无将墨轮盘损坏,也没有埋入黄土之中,警察不知冯无度带走了什么,可戚南让跟着的人,却分明看见了冯无度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块石碑罢了。

    可谁又知道,这石碑对于冯无度来说视为无价之宝,可以了一个心愿。

    ……

    黑夜中的s市隐隐弥漫红光,而此刻的g国却是白昼,盛寰歌随着乔亚去了g国的孤儿院,因为那孩子是g国地界上捡的,所以无论收养与否,都要办一些必要的手续。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听到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

    “薇薇妈妈。”小孩子嫩声嫩气地叫着一个女人,慢慢悠悠地跑过去,看样子腿脚不怎么好,和其他孩子跑起来不一样。

    顺着她跑的方向,盛寰歌抬头,着实没有想到这个月又能在这异国他乡碰见熟人。

    夏薇也不知道盛寰歌会在g国,露出的表情先是诧异,而后两个人相视笑笑,本来也不算特别好的朋友,而且还牵扯着夏蔷的事情,可就在异国,看到自己国家的人,还是自己所认识的,也能抵消了一些情绪。

    孩子们在操场玩乐,小操场旁边有个石桌凳,夏薇泡了牛奶给盛寰歌。

    “真没想到……”

    “真没想到……”

    两个人倒是默契,同样的时间,说的同样的字眼。

    夏薇看向她,“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也是。”盛寰歌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寒暄一般问出口,“你父亲怎么样了?”

    “还好,这些年什么没经历过,只是老糊涂到要为夏蔷和陆家起了纷争,何苦呢。”

    夏薇这话,说的蹊跷,就像是夏蔷和她没有半分关系一样。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我这么狠,她好歹是我姐姐不是,可是我这辈子所有的悲剧都是她造成的。所以,每次想到这里,我就不能全然将她当成是我的姐姐了。”夏薇将自己那条微跛的腿伸直,“下雨天的时候这里会痛,每次痛我就想起了那个时候。”

    “这是我家陆少爷欠你的不假。”

    夏薇摇头,“这不是他欠的,这是夏蔷欠下的,只是我一个私心让天唯背负了夏蔷的责任而已。”

    夏薇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特地告诉盛寰歌。“那次想出那个办法的人,本来是她自己,她让我帮她找人,布置好假象,可谁知道临了那辆车会不受控制呢,我就说她居然敢冒那样的险,后来却不敢冲出去,本来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我就看着那辆车朝着他冲过去,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推开了天唯。”

    那时候的力量莫过于就是爱,只是盛寰歌没有想到,那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夏蔷,想来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不过我姐都去世了,说这些,似乎也不妥当。”

    “你心中必定十分难过,又舍不得所爱的人,又要背负亲人带来的罪过,夏薇姐……”见夏薇愣了一下,盛寰歌看着她,“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嗯。”夏薇点头。

    “我所说的我家陆少爷对不住你,不是那个意思,先前他告诉过我,他知道那次的事件是一场人为的事件,只是中间出了岔子,我只是不知道原来是你姐姐的主意。他对不住你,只是辜负了你当年的感情。”

    “呵,你才多大啊,就能懂我心中的感情么?”

    “我不懂,我是从他的言语中听懂的,总会有那么个人教会你什么是爱情,怎么去爱一个人以及被爱。”

    夏薇方才说盛寰歌年纪小,可年纪再小,有些东西还真是不含糊,她花了很长时间知道的道理,轻而易举就从盛寰歌嘴里说了出来。“是啊,总会有那么个人的。”

    “哦,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而且还出现在这个孤儿院?”

    “这里的副院长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不过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不让人打扰。”

    “二哥也不知道你在这里?”

    “他不知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保密。”

    盛寰歌没有立即答应,“二哥是不是那个教会你爱情的人呢?”

    戚南么,戚南这个人,爱你的时候捧着你,可是时而又躲进自己的世界,夏薇总是走不进去,他也走不进自己的世界,彼此熟悉,又彼此陌生了这么多年,他说送她走,夏薇什么也没说,打包了行礼就上了飞机,可临了的时候,又改了主意,这么多年她没有任性过一次,这一次,就偷偷来这个无人的地方,过过安静的生活。

    戚南,却没有派人来打扰,想来是默许了吧。也好,只是为什么整日除了带这些孩子的时候,夜晚她心里总会有个身影,似乎在给她盖被子,又好像拥着自己。

    习惯,终究成了毒。

    “夏薇姐,我们两个起初的见面似乎不怎么友善,以后我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盛寰歌稚气地伸出手,像是握手言和。

    夏薇却是没有,“不必了,因为从见面开始,我就觉得你这丫头是我的朋友,如果被你当做朋友,那一定是很幸福的事情,所以我实则根本不愿意成为你的敌人。”

    “好。”

    “走了。”孤儿院大门外,乔亚倚靠在车边,见盛寰歌久久不出来,而后就进来了,如今在离她们不远处和盛寰歌说话。

    “那我先走了。”

    “再见。”

    夏薇说的是实话,虽然当时盛寰歌的态度不怎么好,可就是想讨厌这个女孩都讨厌不起来,一味维护陆天唯的模样,当真是可爱至极,方才自己的那只手没有伸出去,是有原因的。起初,因为一些原因,她和盛寰歌不能和颜悦色,如今呢,却也是有隔阂的。

    她怎么会不知道戚南在想什么,戚南和婆婆一定在谋划着什么,和陆家有关,和陆天唯有关,换做以前,她一定在这时候去告诉陆天唯,又或者在今天告诉盛寰歌,但她看清自己梦中的人影之后,就不愿意说出口了,来g国的这些日子,没有一天不梦到戚南。

    ……

    设计大赛的初选,盛寰歌的作品以第五名的成绩顺利进入了小组赛,听闻她进军小组赛,陆朝朗有些感慨,当年的任佩佩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第一次参加设计大赛便荣膺桂冠,开启了一个属于wing的时代,如若不是被折去了双翼,她该飞翔到何种地步。

    没有发生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按着规矩,小组赛开始,就要有推荐人,陆朝朗让韦兰和应驰带着他亲笔授权书到g国去,交给盛寰歌。

    应驰和韦兰都来到了g国,由此她代表的就不是个人了,再加之陆天颂说什么都是飞机没有修好,而裴季的人更是全天候地守着她。

    因为比赛场地离盛寰歌他们住的地方较远,大赛主办方还订好了酒店,于是盛寰歌和viki都住进了酒店里。同样在这个酒店之中的人,还有韦兰和应驰。

    比赛这天,离比赛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有人敲了门,盛寰歌看了门外的人,而后开门。

    “应副经理?”

    应驰回头,看着盛寰歌,“打你的电话打不通,急死人了。”

    盛寰歌从包中拿出手机,只剩下一格电了,“抱歉,手机没电了,您找我有事吗。”

    “当然,主办方说希望我们去看看灯光,当天灯光折射出来的作品效果会不一样。”应驰微微一笑。

    “好,不过韦兰姐和viki他们呢?”

    “在会场了,只是打不通你的电话而已,派我上来看看。”viki天生喜欢指使人,韦兰不会亲自光顾,来的人只剩下应驰一个。

    同一时间,连君承在自己手中的一份资料上看到一个消息,是姬青岩友情回馈的,他只是无意之间看到了而已,打开那份东西!即刻便给陆天唯挂了电话过去。

    “三哥!”

    “有个人我想我们有必要注意一下了。”

    “谁?”

    “盛盛在的设计部的副经理应驰!”

    “他?”设计部中的人,陆天唯都一一了解过,应驰的简历应当说最为简单,大学毕业后,通过应试进入了陆氏,起初是在人事部,后来自修了设计专业,被小叔公看中,再然后一步一步努力到今天的地位,看这明得如同清水一般的简历。“有什么问题吗?”

    “毒枭死在g国的时候,他出现在监狱里,也就是说他是毒枭最后见的人。”

    陆天唯记起了今日是设计大赛的初赛,小叔公说过,前去领队的人就是应驰。

    他急忙挂了电话,又给盛寰歌拨过去,电话通着,却无人接听,应驰既然不怕他们的追踪,那说明,是故意引他们前往了。

    陆天唯收了线,又回拨给了连君承。

    应驰看着那手机屏暗下去,而后又看看车后躺着的盛寰歌,相信陆天唯能够很快就追过来了吧。

    这场戏,当真还有得看呢。

    ------题外话------

    本来呢这章黛子原打算码上四万字左右,可是该交代的如数交代了之后,觉得没有必要加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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