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方才吕纤容多有顾忌,一则这人与她过往的那一段孽缘,她不愿意与人多有瓜葛,二则若是后续再因此闹出来什么,还要连累家人一起丢人。
赵凰歌能理解吕纤容的想法,但现在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她只是偏头看了一眼吕纤容,悄然捏了捏对方的手腕,示意她安心,而后,便淡漠道:“怪不得他方才叫嚣着要对本宫动手呢,原来竟是个有背景的。”
这一句话,便将那马奇峰的罪名,给定的重了。
毕竟,当街调戏公主,与调戏平民女子,后果是不一样的。
到了这会儿,马奇峰也不敢装晕了,直接便以头抢地,请罪道:“公主恕罪啊,这都是误会,我,我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您动手……”
可他话还没说完,先听得赵凰歌神情冷淡道:“你自然不敢跟本宫动手,可这些无辜女子,倒是没少遭你毒手!本宫今日也算是替侍郎大人家里正门风,带走!”
李谷年巴不得这事儿推到马奇峰的头上,闻言顿时不让他再说话,使了个眼色,着人将他的嘴给堵上,沉声道:“没听到公主的话么,把人带走,严加审讯!”
马奇峰被人堵了嘴,再也说不出话来,一双目光扫视了在场之人,最后落在了吕纤容的身上:“呜呜——”
他说不出话,可那眼神带着威胁与求助,直勾勾的盯着吕纤容,刀子似的落在她身上。
不待吕纤容开口,辛夷便替她挡住了目光。
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来,却是男人为她遮风挡雨。
吕纤容张了张口,便听得辛夷散漫道:“动作快些,难不成要让公主等着你们?”
他话中带着不满,李谷年不敢接话,只能连连应声,一面吩咐手下加快了动作。
待得将人都给绑了,李谷年试探着笑道:“公主放心,此事,下官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听得他这话,赵凰歌颔首应了,辛夷则是将人交到了一旁,嘱咐他道:“此人罪大恶极,谁来都不准他走,懂么?”
李谷年自然懂,马奇峰出了这事儿,马家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要是平常时候,李谷年肯定会给马家的面子,毕竟那位也是兵部侍郎呢。
可是如今他们得罪了更大的瘟神,便是不交代,他也不敢将人给放了。
火好容易烧到对方头上,哪儿能还让自己受着?
因此李谷年连声应了,又保证了几句,想要跟赵凰歌说几句话时,回头见她神情不耐,再不敢多言,带着人便走了。
赵凰歌这才看向吕纤容,道:“咱们也走吧。”
吕纤容神情微怔,一时竟觉得做梦似的。
她恍惚应声,待得随着上了马车后,才郑重的磕了头,道:“今日给公主添乱了,脏了您的眼,臣女赔罪。”
见状,赵凰歌无奈将人扶了起来,示意她在马车上坐好,柔声道:“你飞来横祸受了惊吓,何须你来道歉?放心,本宫一向冤有头债有主呢。”
那马奇峰既是落在了她的手里,就别想这么完好的走出兵马司。
吕纤容不知她所想,可也听出她话中对自己的维护之意,神情越发的酸涩,轻声道:“公主,您就没什么要问我的么?”
眼前女子眉眼中带着些忐忑,指尖下意识的抓着袖子,模样犹犹豫豫的。
赵凰歌哪儿看不出她眉眼中的为难,因轻笑道:“本宫像是那等强迫人的么,不可说之事,不说也罢。”
她能猜出几分,何况自己又不是那种以别人难以启齿的隐私为乐趣的人,何必在她伤口上撒盐呢。
她话中的安慰,让吕纤容摇了摇头,复又掐着手指,垂眸道:“并无不可说的,那人……是我前未婚夫。”
这话一出,倒是赵凰歌怔了怔。
这话开了口,接下来的便好说多了。
“未曾出事前,我父在兵部任职,当时马俞柏是他下属。我家与马家交好,又引子女年岁相差无几,马家便向我家提了亲。”
那时候她才刚及笄,父亲见那马奇峰眉眼周正,为人也算是乖巧,虽有些平庸,但瞧着是个老实孩子,再加上两家关系不错,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谁知订婚第二年,吕家便出了事。
吕家一朝变故,马俞柏踩着父亲的血海上位,与她的一纸婚约自然也同时作废了。
吕纤容遭逢变故,又被马家羞辱退亲,一时存了死志,上吊自杀。
谁知未曾死成,却先担了莺歌的情。
她贴身的婢女,代替她入了火坑,而她,如同一根浮萍,四处飘零。
直到,知道了父亲真正的死因。
从此复仇便成了她唯一的目标。
“公主恩德,替吕家平反,我父被追封为侯爷,一时在京中便传扬开来。谁知那马奇峰得了消息后,找上了我哥哥。言我们当年有婚约,要……”
她说到这儿,一时有些难以启齿,到底是开了口,道:“他要纳我为妾,被哥哥打了一顿,其后便开始变着法儿的纠缠我。”
吕家才回上京,因着她不光彩的那三年,早沦落成了旁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吕纤容不忍心兄嫂也被牵连其中,又知道那马俞柏是个心黑手毒的,怕哥哥与他们起冲突,便再三的忍了下来。
这些时日,吕纤容出门的时候,都避开了可能与马奇峰相见的时间,连出门的路线都改了。
原本都无事的,谁知今日却是太不巧,竟与人在街上撞见。
那马奇峰见她身边没带人好欺负,便愈发猖狂,若不是赵凰歌恰好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吕纤容郑重的给她道谢,末了又道:“今日之事,多亏公主,只是到底给您添了麻烦,臣女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其实过往比这情形难堪百倍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可那时候,无人给她与温暖。
在寒风彻骨的冷冽里,她尚且可以忍受。如今有人给了她温暖后,她竟然有些克制不住了。
吕纤容眼中带着泪意,看的赵凰歌一阵叹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若是过意不去,改日再给本宫做几样点心吧,我喜欢的很。”
她眼中温暖的很,看的吕纤容鼻子越发酸涩了下去:“好。”
……
今日这酒,注定是喝不成了。
将吕纤容送回家之后,眼见得时候不早,赵凰歌便带着辛夷回了宫。
只是将她送到宫门口处,辛夷却先下了车:“属下还有要事,明日晨起再来接您。”
赵凰歌看了看,他见辛夷的耳边有显而易见的红色,倒是了然几分,睨了他一眼道:“去吧,当心别让人当做登徒子给抓了。”
这话直白的戳破了辛夷的想法,他耳根便更加红了几分,呐呐道:“主子,我……”
见状,赵凰歌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道:“本宫又不是老虎,行了,要去便去吧,又不拦着你。”
她看的出来,辛夷虽然嘴上逞强,可是那举措却是与之相反,这模样根本就是放心不下吕纤容,想要回去看人呢。
赵凰歌摆手让他走,辛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目送着她进宫后,这才转身去了。
夜色的宫殿,处处都亮着宫灯,悬挂在回廊下与宫殿门口,处处都是一片明亮与辉煌。
这样华美的宫殿,不管是白天还是夜色里,都吞噬不掉它的美。
赵凰歌行走期间,却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要被吞没了似的。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好,让赵凰歌的呼吸都有些不大顺畅。
然后,她便看到了萧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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