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陈京裴的父亲陈怀霆再说了些什么,宣枳也没有勇气再去听。
她趁陈京裴没发现之前,拖着行李箱从地下室的出口走了。
她回到南区五幢二十七楼。
电路已经恢复正常。
她开着一盏小灯,孤伶伶坐在那扇环幕玻璃前,呆呆的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
今晚乘鲸大厦那尾银鲸又没有出现,可能是受台风天的影响,一整晚都没有放全息投影。
在这刻,她觉得自己注定孤老终生。
没有父母疼爱,也没有亲人拥护,真的像极了陈怀霆口中说的那种家世不清不白又不三不四的女人。
毕竟,她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流的到底是什么德性人家的血液,要不然,像她妈妈那样知书达理的大美人,怎么可能会被她父亲的家人活生生逼疯?
她的血液肯定是肮脏的,配不上像陈京裴那样家世清白矜贵的簪缨子弟。
只有温珊妮,名门千金,高贵的省领导女儿,才能与陈京裴天造地设,门当户对,顶配,绝配!
〔我们分手吧〕
宣枳的心理,多少有些逆反偏激,但含醋量明显严重超标,她再也压制不住,只能决绝的拿起手机,又单方面提出分手。
这或许是世界史上最短暂的恋情复合了,才一天的时间,就又一拍两散。
陈京裴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
他应付完陈怀霆,身心俱疲的返回到房间。
床上空荡荡的,残留着纵情过后的凌乱痕迹,却不见宣枳的身影。
他心肝当即一凛,还来不及去衣帽间看看,搁在床头的手机,恰巧亮了一下屏幕,弹出宣枳发来的微信消息。
〔我们分手吧〕
冷冰冰的五个字,一如当年,冷漠无情。
该死的!
这个始乱终弃的女人,把他睡完,又提裙走人!
陈京裴气得七窍生烟,死死握着手机,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捞起车钥匙冲去南区找她。
机器人接收到陈京裴出门的讯号,屁颠屁颠的晃上楼收拾房间。
它手脚利索的重换了一套崭新干净的床单被褥,然后将扔在地板的脏衣服拾进衣篓,并把今天骑手送来的那个礼袋里装的东西清点了一下。
“一,二,三,四,少了四个。”机器人自言自语,“原来女主人不是因为主人太快跑了,而是因为主人太猛,而受不了跑了。”
…….
二十七楼。
陈京裴按了好几下门铃,宣枳仍不出来给他开门。
他只好擅自用那把电子钥匙将门锁刷开。
他本以为,这把钥匙,没机会派上用场的,没想到……短短一天时间,他又被打回原形。
客厅一片漆黑,宣枳可能是躲在房间里睡觉了。
陈京裴没开灯,只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悄声踱去次卧。
次卧的门,反锁着,无法拧开。
“阿枳。”陈京裴实在没辙,轻轻敲门,哄她,“开门,阿枳。”
宣枳心脏扑通一跳,以为是见鬼了,“陈京裴?”
房间开着睡眠灯,她往怀里塞了个枕头搂着,目光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板,疑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知道他刚才在外面按门铃,但不知道他门铃按着按着,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蹿到她卧室门口来了。
“你门没关紧。”陈京裴乱编了个谎,“你出来,我们好好谈一谈行不行?”
智能门是会自动关门锁门的,宣枳不认为自己会没栓紧门。
但不管陈京裴说的是真是假,她也无闲情心思去探究,她只是神情冷冷的绷着张小脸,出言讥讽:“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温珊妮论家世,相貌,学历,哪哪都是跟你顶级绝配的。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净来瞎搞像我这种家世不清不白又不三不四的女人。”
陈京裴:“……”
陈京裴在门外一怔,迟疑问:“你…听到我爸说的话了?”
宣枳没否认,指甲深深陷入枕头里,把枕头捏得皱巴巴的,“你爸说得很对,你跟他斗,简直就是在自找苦头。不被父母祝福的爱情,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祝福你跟温珊妮永结同心,闺房和乐,早生贵子,瓜瓞绵绵,儿孙满堂。”
“你又想戳死我!”陈京裴被她这一句又一句“幸福甜蜜的诛心诀”戳得五脏六腑都在滴血。
宣枳许是说累了,脑袋埋进枕头里,闷闷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陈京裴恨不得把门都给拆了,气极败坏的说:“你只会逃避,从不想过和我一起面对。你怎么能做到这么残忍?明明那么喜欢,却一味把我推给别人,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陈宣枳!”
“沙子做的。”宣枳依然绝情,“一捅就漏。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