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真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
临走时交代秦仰将季长月认认到玉微峰的路。
他走后,房间里一片沉默,落针可闻。
秦仰关门,吱呀声打破房间的静谧,伴随着他的声音,“你生气了?”
季长月垂眸看着没有杂色的衣角,没有说话。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成了师徒,将她一切计划打乱。
她确实迁怒到秦仰了,若不是他,事情还能按照她所想,顺利进行下去。
不,也许也不会按照她所想,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被逼无奈。
季长月站起来,绕过秦仰,被对着他,“我先回去将此事告知长安,安置好他们,我再跟你走。”
她不准备带季长安去,将自己的把柄送过去。
只盼两年后,他能通过选拔,然后选一个靠谱的师父。
秦仰站在原地,嗯了一声,看着她的背影走远,消失在他视线范围内。
已经离开的明真出现在房间内,撩起袍子坐下,“你的新师妹,挺有脾气。”
“师父,你为何要收她为徒?”
从明真的表现来看,很难不怀疑他的动机。
“你师父看她顺眼,收了当徒弟,不行吗?”
明真对徒弟看贼一样的目光看的不自在。
“拜我为师有什么不好吗?怎么就不愿意了,外门内门有多少抢着拜我为师。”
秦仰继续注视着他,显然是不信的。
明真没有形象半瘫在椅子上,“算了算了,我给你说实话吧。”
秦仰在他面前坐下。
明真问道:“你知道沈衍的大徒弟吧。”
秦仰点头,沈澜华,他离开秘境前还远远看过他一眼。
“他出门历练时认识了一个女修。”明真顿了下,“应该是鬼修,那鬼修修为高深,扮作修士,骗得他掏出一颗心来,执意要同那鬼修结为道侣。”
“但是那鬼修本就别有用心,意图杀死他,吞噬他的神魂,以壮大自身。”
“保护他的人发现不对,却还是晚了,他被那鬼修贯穿心脉,几近濒死,沈衍耗费极大的代价,才将他救回来。”
明真语重心长,像一个操心的老妈子,“师父也是怕你和他一样被骗,你比不得他,师父没有那么大财力去救你。”
秦仰觉得很荒谬,“所以师父你怕她骗我?”
明真理所当然地点头,“你很少出门,见不到人心,自然不知它有多可怕。”
“这和你收她为徒有什么关系?”
秦仰的思绪并未被明真的八卦打乱。
“自然有关系,我因为这些要见她,发现她并不是别有用心之人,又观她天资卓绝,起了惜才之心,收她为徒。”
“有何不可?”
这一套说辞很流畅,秦仰却并不相信。
既然明真长老编一套说辞来堵他,就是不愿意告诉他。
秦仰也不准备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站起来,拎起溯渊,“我去看看她。”
走到门口,他又转身,“师父,溯渊原本属意的是她,剑的事,是我占了便宜。”
若不是破剑抢先一步,如今溯渊也不可能在他手中。
看着秦仰匆匆离开,明真摇头,“傻徒弟哟,破剑才是最适合你的。”
神魂相系,怎么可能不适合呢。
但……
他重重叹息一声,新徒弟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能将人拘在身边,慢慢观察,为何破剑会认她为主。
*
季长月回到住所时,神色已经恢复平常的模样。
她告知季长安要去青涯宗的消息,并嘱咐他好好修炼。
季长安很惊喜,“姐姐,你和秦真人一个师父了?!”
秦真人很厉害,那他的师父岂不是更厉害。
季长月点头,收拾了一些东西,又交代季长安,“若是有解决不了的事,用同心玉联系我,不要逞强。”
季长安练练点头,“姐姐,你放心,你安心去吧。”
说着他握拳,“两年后我一定会通过宗门选拔,和姐姐进一个宗门。”
季长月拿出来的东西很少,很快就装完了,她抬手,手在空中停了片刻,落在他的肩头。
“我相信你。”
又简单和宋暖聊了几句,季长月出门,就遇到赶来的秦仰。
季长月垂着眼眸,“走吧。”
季长安站在门口,双手挥着,“姐姐,再见。”
转身露出一个笑容,季长月道:“快回去吧,有空我就回来看你。”
说完,季长月没有再看身后,跟在秦仰身后,走向青涯宗。
两人并未走正门,而是御剑从空中飞过。
到达玉微峰,季长月被光秃秃的峰头给震惊到了。
在一片碧绿之中,能找出这么一个寸草不生的峰头,也挺艰难的。
季长月说了来到玉微峰的第一句话,“我住哪里?”
这里看着也不像能住人。
她拜师是明真临时决定,所以玉微峰还真没有她住的地方。
秦仰目光扫过,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我给你挖一个洞府。”
说着便抽出溯渊。
“不用了!”
季长月连忙阻止,“我自己来。”
挖洞的这种事,她挺擅长的。
不一会儿,季长月就挖好洞府,又挑了块顺眼的石头,劈成石床,一个简陋的洞府就做好了。
她忙活完一切,见秦仰还在外面站着,摆了摆手,开始赶人,“秦…秦师兄,我要休息了。”
秦仰点了点头,“若是有事,喊我。”
说罢转身进了旁边的洞府。
“……”
说实话,若不是他进去,她还发现不了那里有一个洞府。
布了个结界,季长月坐在石床上。
洞府中没有光线,很暗沉,季长月也没拿出灯盏,就那样坐着,呼吸融入周围的空气中。
黑暗将她笼罩,瘦弱的身体越发显得单薄。
良久,季长月不适的动了动身子。
出门在外她常住山洞,却不代表她喜欢住。
从小养成的习惯让她更喜欢睡温暖舒适的床,而不是冷冰冰硬邦邦的石板。
很久不出声的念念从她手便化作一道流光,倏然出现在她面前。
念念在她面前蹲下,“姐姐,你不喜欢,我们走。”
“走去哪儿?”
季长月下床,从储物袋中拿出为了野外生存买的被褥铺在石床上。
用手按了按,没有之前那么硌人了,她满意地坐上去,“走一步看一步,明真虽有别的心思,但靠着他,我确实能避免一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