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月明白妙意是刻意找事,收了丹炉中的丹药,便转身离开。
“站住。”
身后传来妙意的声音,季长月转身,看着妙意,很有礼貌道:“前辈还有何事?”
妙意声音很冷,带着警告,“不要妄图和阿绫争,你还不配。”
“前辈叫住我,就是说些些无聊的事?”
季长月脸上带着笑容,黑眸却很冷,看着妙意的眼神淡淡,仿若无物,“大道面前,我们各凭本事。”
“前辈这样警告我,是害怕了吗?”
妙意已经活了一百多年,自从入了忘忧谷,还第一次胆敢这样对她说话,她那张轻柔的脸上浮起嘲讽。
“黄口小儿,你还不配让我害怕。”
“既然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风从窗外吹进,悠悠扬起妙意的发丝,她笑得温柔,光芒洒落在她身后,仿若仙人坠落。
季长月恍了恍神,立马收回视线离开。
见鬼了,她竟然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忘忧谷之行是她第一次见到妙意,她之前绝对没有与妙意相见。
妙意特意来警告她,季长月也觉得可笑,她从未想过和陆栖绫争什么。
但,季长月眼神坚定,她也不会因为妙意的话而让出任何东西。
季长月回房,并没有闲下来,而是开始修炼。
忘忧谷灵气浓郁,不用白不用。
妙意只找一次事,也并未有什么针对的举措,应是因为季长月如今事明真的徒弟,她有所顾忌。
第二次,季长月感谢自己的这个身份,对明真的好感也增多了一些。
*
忘忧谷药庐。
所有人站在门两侧,紧张地看着里面。
苦涩的味道一层层蔓延到房间外面,忘忧谷弟子不停走动,一盆盆黑色的药汁被端进去,而后浮着白色虫子的木盆又被端出。
因为伤者众多,这次忘忧谷所有弟子几乎都出动了。
欧阳介嘶了声,头皮有些发麻,“那么多虫子,太恶心了。”
不是第一见,孙喆的承受能力较强,只不过脸色也不好看。
闻易倒是饶有兴趣,盯着室内忘忧谷弟子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
丹蕴宗禁蛊,解蛊的方法,自然也没有,忘忧谷中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新奇。
但他也只是看看,不敢私下去学,傅成和的先例还在那里放着呢。
季长月没去看,玉酌之前试验过,那些药水是有成效的,她去了也帮不上忙。
她站在客房外的院中,院中有一颗桃树,年岁看起来很大,粗壮的枝丫密密麻麻冒出许多粉意,有些花瓣已急急探出,舒展身体。
季长月闭上眼,默默调整体内的灵气。
春意蔓延,无数生机从她身上溢出,桃树枝干伸展,贪婪地吸收那些纯粹到极致的木灵气。
随着木灵气进入枝干,粉色的花苞不断膨大,盛开,不过一息之间,桃花遍布枝干,团团簇簇。
清风拂过,花瓣簌簌下落。
季长月仰头,飞花诀心法在脑中飞速转动,掌心灵力逸散,柔柔飘落的花瓣瞬时变的凌厉。
花瓣裹着她,在她周围飞舞,看似没有伤害,却暗藏杀机。
“来了,便进来吧。”
季长月开口,花瓣似得了命令,轻飘飘地落地。
陆栖绫自院门走进来,看着季长月的目光复杂。
她身边没别的东西,清泽也没在。
上次不见清泽,可以说是母女相聚,清泽跟在身旁碍眼,这次又没见他,季长月就有些奇怪了。
契约兽是不能离主人太远的,清泽怎么会不再她身边。
而且按清泽狗皮膏药一样的性子,看见她不黏上来,要她归还天道之力,是不可能的事。
陆栖绫知晓她在看什么,道,“清泽没在此地。”
灵兽珍惜,尤其是清泽这般,活得久,血脉纯正的。
宗门师叔们正宝贝着,她想着他也该养养暗伤,便没有带她来。
“你来干什么?”
季长月也没客气,直接问道。
她不觉得自己和陆栖绫有什么好说的。
好在陆栖绫也明白两人的关系,没想她能有什么好脾气,只皱着眉问,“阿棠呢?”
“我哪儿知道。”
季长月走向石桌旁坐下,“上次她逃走后,我就没见过她了。”
季长月才不会再透露阿棠的消息。
谁知道陆栖绫是不是要杀她。
毕竟据阿棠所言,两个人之间隔着仇恨。
陆栖绫不信她说的话,清清冷冷的眸中闪过质疑。
她将忘忧谷寻遍,也不见那一丝魂魄的踪迹,这才来找季长月。
既是季长月带来的,她定有办法找到阿棠。
但现在季长月的表现明显是不想告知,她蹙了蹙眉,声音软了一点,但还是冷硬。
“我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只是想问她一点东西。”
季长月摊手,“没见过。”
她弯唇笑起来,星眸点点,“一丝魂魄而已,没了就没了,陆道友这么紧张做什么?”
急着去找阿棠,难道心里有鬼?
“没了就没了?”陆栖绫气息冷了下来,盯着季长月,“你当着这么觉得?”
“不然呢?”
“我要得罪你母亲,然后让我们这些需要救治的修士被赶出忘忧谷等死?”
季长月被陆栖绫看着,仿佛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他们拿的是谷主的信物,妙意还没权利将他们赶出去,并见死不救。
这样说还有一层原因,谁知晓陆栖绫是不是奉妙意之命来打探情况的。
陆栖绫沉默了片刻,似是知道从季长月这里问不出什么,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季长月乐的安宁,转身继续练自己的飞花诀去了。
不管陆栖绫是什么心思,阿棠不能再暴露在他们面前。
蛊虫毒解得很快,但到底被蛊虫侵蚀过身体,那些修士至少要修养半年才能恢复。
时间太久,众人见状,就商量留几个人在这里看护,其余人离开。
此时明真也传讯过来,让两人尽快回宗门。
听声音,明真很是生气,给秦仰说话时的语气也不是很好。
在旁边听了全程的季长月脑袋上冒出两个问号。
“师父怎么了?”
她还是头一次见明真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