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房下的另外三人陷入沉默。
林慧倾又继续说,“小忘,我的后事,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别到时候太匆忙,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表舅舅。小鱼有孕在身,后事别让她碰。”
“还有北星,等我走了,这老房子连并城里那套房都卖了吧,攒一起买套大的,以后小忘结婚用。”
“至于小鱼,你就抓紧想办法回去,别让你老公在那边等太久,还有,我和你爸入土为安,不需要你们来探望。”
温屿低头,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鸡蛋,没说话。
这种不好的感觉,她正经历第二次。
上一次,是几个月前,宋初一离开。
黎北星放下筷子,没了吃饭的欲望。
黎忘停顿片刻,随后大口吃着饭菜,大咧咧地道,“知道了,明天我去买蛋糕。”
“好。”林慧倾点点头,“再买只烧鸭回来,过生日可要吃点好的。”
晚上的时候,大家都睡的不太好。
第二天早上七点,黎忘就把温屿喊醒。
温屿人都是懵的。
到医院后,先去找了林齐。
因为温屿没有身份证,只能通过林齐的便利,做各项产检。
孩子一切都好。
走的时候,林齐问了一句,“小姑一切都好?”
温屿点头,“情绪和气色都越来越好了,就是昨天又在说自己的后事。”
林齐安慰了几句,“老人家都这样,深怕小辈们处理不好这些事,就喜欢多念叨几句,别太担心了。”
离开医院,黎忘带着温屿买完烧鸭,又去蛋糕店订了两个蛋糕。
蛋糕制作需要等待两个小时,温屿正好看到店对面有个商场,就带着黎忘去买衣服。
黎忘以为是温屿自己要买,没想到直接去了男装区域。
她跟电视上的富婆一样粗暴。
“这件,这件,那件,还有那些,找一下他穿的尺码。”
柜员异常开心,“好的。”
一个小时后,黎忘两只手都提满了袋子。
T恤,外套,长裤,短裤,内裤都买了好几套,还买了两身商务的西装和白衬衫,说是以后方便面试穿。
还给林慧倾和黎北星买了两身衣服,她自己的一件都没买。
“你不买吗?”
温屿摇摇头,“我现在怀孕,买了也穿不上。”
到家已经下午四点多。
厨房的炊烟袅袅。
后备箱被装满了,黎忘把东西一样样搬到家里。
林慧倾瞧着黎忘穿了一身新衣裳,满意的点头,“小鱼眼光不错,小忘真帅气。”
黎北星从楼上下来,看到黎忘穿着剪裁面料都极好的衣服,黑色长裤搭配昂贵的运动鞋,竟有些恍惚。
温屿走过来,轻声说,“很像陆砚对不对?”
黎北星低头,笑了下,“嗯。”
“我告诉过陆砚,他有个比他还大的儿子,你猜他什么反应?”
黎北星眸光闪过好奇,但又克制住着没问,把衣服拿到楼上,“管他什么反应。”
温屿也提着东西跟上去,“他和陆奇铭李音断绝了来往,还把陆胜集团掌控在自己手里,他以为这一世能保护好你,却没想到你根本没回去。”
“他心灰意冷,想过自杀。”
黎北星短暂顿了下,又继续收拾着东西。
“妈!温屿!快下来切蛋糕!”
“来啦!”
楼下,黎忘已经插好了蜡烛。
夜色降临,已经能听见蝉鸣声。
矮房下,生日歌响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温屿戴着生日帽子,和他们一起唱着生日歌。
眼前是两个八寸大的蛋糕,一个是榴莲千层,一个是巧克力。
温屿双眼湿润,想起小年那天,江柠亲手做的三层蛋糕,靳严坤亲自插的鲜花,爷爷奶奶特意去寺庙为她求来的平安符......
短短的时间里,她过了两个生日。
而两次都有遗憾,又都充满了幸福。
蛋糕切开,第一块榴莲蛋糕给了温屿,第一块巧克力蛋糕给了黎北星。
黎忘亲自下厨,做了非常地道的手擀面,还煎了漂亮的双蛋。
“吃面咯!”
黎忘的长寿面做的很漂亮。
温屿吃了一大碗,连汤汁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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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最新时报。
全球连锁的新世纪酒店,一夜之间换了老板。
京圈太子爷靳时琛,豪掷百亿收购酒店,成为最大控股人。
同时,市中心最大的一家门店,连夜被清场,并安排了京城最为权威的安保公司进行封锁。
酒店门外,靳时琛靠在车门,神色倦怠,眼角泛红,夹烟的手包着绷带。
高斯接完电话走过来,“靳总,都安排好了,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也会安排全球最权威的物理专家,时空学专家过来。”
靳时琛嗓音嘶哑地厉害,“把她离开的时间进行精准计时,按照1:60的时间计算她在那边待了多久。”
“好的,现在是凌晨两点,那边应该已经过去5天了。”
靳时琛吐出烟雾,手里的烟又抽完了。
低头看了眼石子堆里十几个烟头,上车前交代了一句,“让人把烟头处理干净。”
“好的。”高斯上了驾驶座,“靳总接下来要去哪里?”
靳时琛也不知道,停顿了片刻,“回家。”
黑色库里南行驶在京城的大道上。
不过才过去了两个小时,靳时琛却觉得度时如年。
“刚才夫人给我打过电话,询问结婚的事宜,她好像并不知道温小姐离开的事。”
“先不说。”靳时琛摇下车窗,手习惯性去摸烟,又停住了。
万一她突然就回来了,车里的烟味还没来得及散掉.....
她一定会发脾气的。
“婚礼如期举行。”
高斯从后视镜看自己的老板。
向来威厉的靳时琛,脸上没了往日游刃有余的气场,说这话的时候,更像是小孩子耍脾气。
好像是为了表达:某人要是不能在婚礼前回来,我就出糗给大家看。
“靳总,那三喜那边......”
靳时琛揉了揉眉心,“你先委托周昱代管一下,我暂时.......没有心情,等两天吧。”
“好。”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下车。
电梯里,镜子前只剩下了自己,再也牵不到那只柔软的手了。
走出电梯,手颤抖地几乎按不开密码门。
门一打开,那股温屿留下的味道彻底击垮了他。
榴莲的味道,草莓的香气,还有独属于她身上的甜甜的香气......
靳时琛靠坐在沙发上,手臂盖住了双眼。
到底......
需要多久......
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他挫败地坐直身体,又看到矮桌上她吃剩下的草莓,她喝了半杯的杨枝甘露......
他拿了颗草莓塞进嘴里。
冰冰的,酸酸的。
根本就不甜。
他现在好想揪起温屿问,为什么她选的草莓这么酸。
为什么......
一点都不甜......
靳时琛把酒柜里所有的酒搬了出来。
酸酸的草莓放在酒杯里,喝着喝着,视线又开始模糊。
“小鱼.......”
“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