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久久踏出试心之路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试心之路是由高阶修者合力施法布下的法阵,在里面没有昼夜之分,所以她不知不觉地在里面待了近两个时辰。
小广场的周围矗立着几根汉白玉石柱,柱上精心雕刻着吊睛白虎与仙鹤,栩栩如生。其上的火苗“噼里啪啦”作响,窜得老高,将整个广场照得亮如白昼。
望着那窜随风摇曳的火苗,林久久面上有些恍惚。尽管她知道在试心之路里所见所感皆只是原主的过往,但心里仍旧有些难受。
尤其是当她跨出试心之路的一刹那,看见一袭红衣的金玉原本满脸焦急地等在外面,在看见她的身影出现的那一瞬间双眼闪现出喜悦时,林久久心下更是一片涩然,隐隐中还生出几分愧疚来。
多年后,人是同样的人,可她们却早已“物是人非”。
……
林久久的修炼天赋很优秀,但小小的试心之路却花了她将近两个时辰,让天元宗准备挑新弟子玩玩的长老、真人们不得不怀疑这个修习火木双系术法的新弟子的心境。
女娃娃的修为看着一直滞留在凝气中阶好些年了,其周身更是没有一丝灵气,一看就是在试炼之路中深陷幻境时剧烈挣扎而耗光了,实在是太莽撞。
况且这么多年修为都不见得有丝毫进益,他们不认为在自己的教导之下她的修为就能突飞猛进。更何况那相貌还是个出挑的,收做弟子后想必操心事必定不少。
不要,不要。
在场的长老仿佛都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没有一个主动收林久久为弟子的,最后她只得按规矩被分在了外门,成为天元宗的外门弟子。
对此林久久没有任何异议,外门也好内门也罢,对她来说没差别。
原主曾经在凌元宗既不是内门弟子也不是外门弟子,也无需完成宗门任务。
由于六年的时间里她的修为无一丝进益,十六岁凝气中阶的实力在凌云宗这样天才辈出的大宗门里根本不够看。
尽管她的身后有金掌门撑腰,但原主是个被欺负了也不会吭声的性子,更别说告状了。她私下里没少被凌云宗的弟子欺负,也因此鲜少出现在人前,也害怕出现在人前。
有些人就是这样,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总喜欢欺负比自己优秀的人来满足自己那虚伪的虚荣心。
林久久心想但凡原主性子强硬一点,打打小报告,以她在凌云宗的地位谁又敢动她一根汗毛?
围观了原主的部分记忆后,林久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金玉这个原主的昔日好友,更怕她察觉自己不是原主。于是,便在金玉欲言又止的目光下逃也似的随着一行外门弟子进了传送阵,去了她接下来的住处。
金玉是筑基修士,修炼天赋万里挑一,自然是直接成为了天元宗的内门弟子,往后必定是精英弟子。
而整个天元宗的内门与外门之间相差几百里,她们以后或许很少能碰到了。
想到这里林久久松了一口气。
传送阵的传送速度极快,不过眨眼间林久久便到了目的地。
她发现外门弟子的住处地域很广,样式相似的小院子到处都是。由四个弟子同住一个院子,小院四间屋子并排着,没有茅房,更没有厨房,只有一个还算空旷的院子。
修者大多为了避免摄入杂质而影响修为基本上不会进食,而是选择服用辟谷丹。这样不仅解决了肚子问题,还免了去那五谷轮回之所,提升了格调。辟谷丹留下的杂质他们自己就能运功排出。
一举多得,绝妙。
林久久住的院子里有一棵大树,树桩需两三人才能堪堪合抱住,借着手中火把的光亮依稀能瞧见那棵树枝繁叶茂,似乎已经将整座院子都护在了羽翼之下。
院中有两间屋子漆黑一片,林久久选择进入最靠右的那一间。穿过院子时她无意间瞥见大树下的石桌上摆了一套样式精致的白玉茶盏,其中一个杯子里还泛着水光。
进入房间后,林久久点燃烛台,来不及打量屋子中的陈设就直接拴好门窗。最后,她择了一圆凳坐了下来,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肃声道:
“小助,原主在哪里?”
原主身世凄惨,唯一的执念就是要好好的活着,而她却趁其昏迷意志最薄弱之时强行占了人家的身体。
之前为了任务,或许她还能在未知原主身世的情况下心安理得的欺骗自己没错,但现在她亲眼目睹了所有,如若再厚着脸皮心安理得的装无知下去她只会觉得自己很卑鄙,甚至为此感到羞耻。
【宿主,请谨记您并不是原主。】
冰冷的机械音顿了顿,继续道:【还有那些过往的记忆不是您的,甚至就连您经历的痛苦也只是身体的记忆,小助提醒您不要混淆了。】
“我知道。”
沉默了良久林久久才语气轻轻地开口,抿了抿唇,“虽然我,知道你们寻能量之核的迫切需要,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趁其不备占了她的身体,她……怎么办?”
许是与这具身体融合久了,林久久感觉开口比之前轻松,说出来一长窜话也利索了许多。
【……】
似乎是察觉了林久久说的话蕴含了其他不言而喻的含义,小助才不得不开口道出真相:【宿主,原主已经死了。】
“不可能!”
林久久想也没想地严词否定,根本不敢相信小助的措辞,认为它只是在为强行夺了原主的身体而狡辩,搪塞她而已。
原主不过是乘飞船时一时恐高昏迷,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死去?
这可是光怪陆离,修士能飞天遁地的修真界啊!
【宿主,原主早在您还未进入她的身体时就已经断了气。如若原主的意识还在,您是根本无法在她的身体内醒来的。】
它顿了顿,难得继续解释道:【灵舟上原主是再次记起了父母皆救她而身殒的事实,她回避了太久根本承受不了突入其来的痛苦,最后注定猝死。】
小助禁了声,既没有理会林久久语气之外的指责,也没有责怪她因心志不坚而轻易被原主的情绪所影响。
它好似只是冰冷无情的陈述了一个简单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