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骗子?”禹明朗被林久久突如其来的“骗子”给说懵了,于是问道,“我骗你什么了?”
“呵……”
林久久轻笑出声,下一刻敛了笑,抬眸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肃声道:“我是应该叫你禹明朗呢,还是……禹潼?”
禹明朗愣住,道:“不都是我吗?”
确实都是他,只不过一个名字是假的罢了,林久久心想。于是瞪了他一眼,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鄙视,一把挣脱出自己的手臂。
禹明朗见状更不解了,纳闷道:“我叫禹潼,字明朗,不管是叫禹潼还是禹明朗都没问题啊!”
林久久闻言,心中咯噔一声,诧异道:“你说明朗是你的字?”
禹明朗点点头:“是啊!”
“那你为何不早说?”
“你又没问。”
林久久沉默一瞬,她确实没有问过。随即看着禹明朗,上前一步,连连质问道:“那你的修为呢?明明已经是金丹中介却假意说是孟淮的师弟。还有你又为何会知道我需要圣元丹?”
提到圣元丹,禹明朗暗道原来不只是他,连小哑巴也对此有些怀疑,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解释:“我……”
反正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林久久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一口打断他的话,道:“我不管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就是一个孤女,什么都没有,我的父母也走得急,也什么都没有来得及留下。”
“我知道啊!”禹明朗点了点头道,看着近在眼前的小哑巴,眼中带着一丝心疼。
小哑巴明明很伤心,却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怪不得总是拒人与千里之外,他想可能是小哑巴不想让人看出她的脆弱吧!
林久久不知道眼前的人思绪在发散,已经为她脑补了“我很伤心,但我很倔强”的形象。她神情严肃的看着对方:“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什么?”禹明朗下意识接话道。
“你白忙活了。”林久久实话实说道。
禹明朗稳闻言,瞬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双肩直颤动。
怪不得那日在云台小哑巴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原来是把事情想阴谋论了啊!
林久久不满道:“你笑什么?”
禹明明闻言立即抿唇,强忍着笑出口的冲动,眼中含着笑意问道:“小哑巴……你不会以为我是在觊觎你身上的宝物,有其他目的吧!”
“是。”林久久点头,侧过头看向一片绿意盎然的灵田,补充道,“还有,我没有宝物。”
禹明朗见她不似在开玩笑,立马敛了笑,讶异道:“不是……小哑巴你真这样认为啊?”
她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禹明朗连忙解释道:“其实都是误会,孟淮本来就是我师兄,我们自小就相识了,只是我修为进阶快,又没有拜入师门,叫师兄顺口了也就习惯了。
至于圣元丹,那更是巧合了。那原本是我老爹给我准备的,说是能解禁制。
但我又暂时用不着,所以便想着你之前不顾危险没有修为也要进入秘境,就是为取圣元果,而圣元果的的用处只能是圣元丹。所以便让师兄给你送来了。”
【宿主,圣元丹确实是解人体禁制的丹药,噬灵丹也是禁制的一种。】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慰林久久,让她不用太过于杞人忧天,于是小助突然解释道。
见小助如此道,林久久心下犹豫,暗道或许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误会了,于是心下一囧,想到那日在云台自己说话确实很过分,心中划过一抹歉疚。
但她开口却道:“既然要送予我,为何不亲自送?”
想到自己的原本的目的,禹明朗有些吞吞吐吐道:“那不是……师兄碰巧有事要去找你,所以……所以顺便就给带过去了嘛!省得我再走一遍了。”
林久久一脸怀疑地看着禹明朗。
禹明朗有些心虚,干脆侧过身,甩了甩衣袖,“都一样,一样。”
禹明朗的目的太明显,林久久瞬间便看了出来,于是不满道:“我是不是早就同你说过不要插手我与孟淮的事。”
“我没插手。”禹明朗死鸭子嘴硬道。
林久久深深地看了禹明朗一眼,转过身准备离开。
如若那枚圣元丹是他亲自送来而不是假手于人,或许她就不会以为是他的算计,那日就不会答应孟淮去云台,也不会当众说出那些让人难堪的话。
“哎~小哑巴你去哪?我不是都和你解释清楚了吗?你怎么又要走啊!”
林久久头也没回地道:“我要回去看金玉比试。”
禹明朗快步追上林久久,“那我也去。”
“随你。”
“对了,小哑巴,方才你说要离开,去哪?离开天元宗吗?”禹明朗走在林久久的右侧,伸出脖子看着林久久问道。
林久久心中一顿,虽然没有停下脚步,双眼也一直看着前方,但还是开口道:“你问这个作甚?”
“我们不是朋友了嘛,就随便问问。”
朋友!
林久久闻言心中复杂不已,其实在秘境中时她想过,或许她和禹明朗能成为朋友也不一定。
因为禹明朗是和她完全不一样的人,他就像是一团火,让置身在寒冷中的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虽然她一开始很不喜欢禹明朗在身旁问东问西,说个不停,但慢慢的其实也就习惯了。
方才禹明朗和她说了那么多,而她竟然没有一丝怀疑,或许,她打心里也是希望他和她想的并不一样。她想在离开前,和他和解,成为朋友。
不管他方才的解释是真是假,她都可以不去深究,只当是真的。好不容易来此一遭,这辈子或许就见不着了,留下一些好的记忆也好。
“历练。”林久久半真半假道。
她确实是出宗历练,借着机会找灵精,只不过很有可能……不会回来了而已。
“对哦,你已经筑基了,按宗规确实得出宗历练。”禹明朗笑道,转过头看着旁林久久的侧脸,心中却感觉到淡淡的忧伤来。
不知道为何,他总有一种感觉,小哑巴今日很奇怪,明明一开始她很生气,可转眼她就恢复了平静。她看似平静,可却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伤。
小哑巴,在为什么难过?是在为那叫裴岳铭的人吗?
想到师兄此刻已经回宗了,禹明朗收回自己的视线,垂眸笑了笑。
这些,轮不到他去关心。
【宿主,为何你与裴岳铭的情绪波动会一样?】
一样?
林久久侧目看向走在身旁的禹明朗,想着自己方才的心情,心中有些复杂。
她方才想到了要离开天元宗,或许永远都不会见到金玉等人,心中就生出难过与不舍。
但禹明朗呢?他又为何会难过?
他不是一直无意无忧无虑不知道烦恼为何物吗?
察觉到小哑巴看自己的视线,禹明朗转过头笑道:“怎么了?可是还有事没有同我讲?”
其实他一直知道小哑巴有事相瞒,他神色很期待地看着她,希望她能对自己和盘托出。
林久久摇了摇头,道了声“没有”,随后目不转睛地目视前方。
之前她一直以为禹明朗没心没肺,活得恣意。可经过小助的提醒她才知道,原来,他的笑容下也会掩藏着难过。
“嗯。”禹明朗心下有些黯然。
两人走着走着,很快便一同来到大殿广场,但比试已经到了二十五强,林久久来的时候恰巧看见比试台上的金玉。
烈日下,她一身红衣似火,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口中微微喘着气,应该是才经历一次激厉的打斗。她右手执着长剑,神色十分凝重地看着对手。
这是林久久第一次看见金玉这样的模样,执着,坚毅,像在发光。
而她的对手,居然是柳韵然!
擂台下观看的修士热血沸腾,不仅仅是因为擂台上是两个美貌的女修,其中一个还是他们心中的女神。
而是因为此刻擂台上的两人都来自凌云宗,一个是曾经的凌云宗的宗主之女,一个是凌云宗盛名远扬的大师姐。
这场比试百年难遇,尽管两人修为差距太大,但不看岂不可惜了。
金玉修为才筑基初阶,尽管修炼基础很好,轻松就能越阶挑战对手,但她运气不好,在二十五强碰上了修为已经筑基后阶的柳韵然。
这场比试毫无悬念,金玉必输无疑。
柳韵然依然是一身白衣,在擂台上裙角纷飞,美得像是天上的神女,一尘不染。她看着对面的金玉,叹了口气,道:“小师妹,认输吧,这场比试你赢不了。”
她手中握着佩剑,但剑还没有出鞘,显然之前一直在让着金玉。
“师姐不必多说,金玉知道这场比试赢不了,但我有自己要坚持的理由。”金玉将长剑放在身前,“出剑吧,师姐。”
“好吧!”柳韵然点了点头,抽出自己的佩剑,“师妹小心了。”
修士之间,对对手最好的尊重就是全力以赴。
很快,擂台上一红一白两道身影迅速的缠斗在了一起。
林久久抬眼看着台上金玉的身影,道:“你说,既然已经注定不会赢,金玉为何还要坚持下去。”
禹明朗抬目看着擂台上的红衣女子,开口道:“她作为宗主之女,身上自然带着相应的责任,像这种场合她只能选择一往而前。”
说着他看向林久久,“不像你,无所顾忌。”
“那你呢?”林久久收回视线,侧目与他对视,“你同样作为掌门之子,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吗?”
禹明朗抿唇笑了笑,率先移开视线,望向擂台,道了声“自然”。
想到金玉与掌门之子会成为道侣的事,也就是禹明朗,林久久觉得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禹明明这人还算不错,连她这种脾气怪异的都能容忍下来,金玉虽然任性了些,但想必他也是没问题的。
于是林久久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觉得金玉如何?”
禹明朗还以为林久久就是随意和他聊聊,于是点头道:“还不错,平日里虽然性子任性冲动些,但她本性善良,至纯至性,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顿了顿,他转头疑惑地问道,“你问这个作甚?”
“没什么。”林久久摇了摇头,“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
禹明明只觉得小哑巴今日神经兮兮的,是不是生病了,于是他伸手下意识想要摸摸林久久定位脑袋,但在刚伸到林久久眼前便被她一把拍掉。
林久久不满道:“别挡我视线。”
禹明朗揉了揉并不疼的右手背,撇了撇嘴,双眼看着擂台上的比试笑出了声来。
林久久余光瞥了一眼身侧,见他笑得灿烂,心里涌出一股愉悦来,嘴角也忍不住弯了起来。
其实这样,也挺好。
金玉始终是败在了修为不足,很快便落败了。她也不含糊,起身大大咧咧地道了声“师姐,恭喜”
后,便十分潇洒地跳下了擂台,似乎很是高兴。
从林久久的视线可以看到,柳韵然的腰间的白得如雪的衣袍上,好似有一道脚印,显得格外的突兀。
金玉跳下擂台是,恰好瞥见了林久久的身影,林久久对着她笑了下,伸出右手对着她伸出一个大拇指。
金玉见状,顿时笑得跟朵花一样,但她在看见站在林久久的禹明朗的身影的一刹那,脸上的笑意顿时凝住了。
下一瞬,她敛了笑,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自然,她的怒自然不是对着林久久,而是她身侧的禹明朗。
她直接插入两人的中间,将林久久推到身后,面对着禹明朗,道:“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离小久远一点,小白脸,哦不,大骗子。”
她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这人就是掌门之子,是要与她……想想都十分难受。
之前凝气阶前三强弟子比试结束后这“大骗子”还来问自己小久去哪了,真是,自己骗了人还一脸的若无其事,小久拿她当朋友,而他呢?
哼,骗子。
金玉说话有些大声,引来了不少弟子好奇的目光。
禹明朗看了看周围弟子众多,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语气讪讪地道:“金玉姑娘,咱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些误会啊!”
“误会,哪有误会,你自己做了什么什么心里清楚得很,是不是啊,禹明朗?”
她那“禹明朗”三字吐得尤其地重。
禹明朗扯了扯嘴角,看了看周围,想到父亲给自己说过的那个事,只得抿唇笑道:“你说得是。”
金玉不屑地看了禹明朗一眼,道:“小久,咱们走。”
话毕,便拉着林久久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