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艺华听完夏天的三步走战略之后,失了一会儿神,随后钦佩万分的看向了他。她本以为夏天刚才所说让亚视冲出香港,走向世界,只是一句空话而已。
没想到他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在他心中竟然已经有了规划。虽然这规划还只是一个雏形,不够完美,但是却为亚视未来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夏天年纪轻轻,却能如此高瞻远瞩,高屋建瓴,发人所未发,想人所未想,实在是太厉害了。相比起来,她真的是差距不小。
“夏先生,您真是太了不起了。我敢说全香港的电视人,都没有您这么远大的志向,长远的眼光。”她笑着称赞道。
香港的电视人,像她,像方艺华,还只是为争夺香港、台湾的市场而斗得不可开交。邵艺夫则是将眼光放在了整个东亚,想要独占这一地区的华人电视产业。而夏天的眼光还要更高一层,全世界都在他的目标之内。光以眼光论,夏天就已经是香港电视第一人了。
“我之前看过一本书,清朝的红顶商人胡雪岩曾经说过,有一乡的眼光,就能做一乡的生意;有一县的眼光,就能做一县的生意;有天下的眼光,就能做天下的生意。
虽然这句话,他到底有没有说过,无从考证,但是我觉得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做生意,就得把目光放长远,否则就会把自己的手脚束缚住了。
香港这个地方有什么呢,地方狭小,弹丸之地,撑死了能装下一千万人。市场就这么大,就算无线的收视率为零,咱们的收视率百分百,观众也就一千万而已。这么点人口,够什么用呢?
要想发展,就得走出去!
香港是个好地方呀,世界六大金融中心之一,中西方文化交汇之地,文化包容,法律完善,制度自由,背靠神州,放眼世界,全世界没有任何地方,比这儿强。
我们要是不抓住机遇,图谋发展,那就是‘天与弗取,反受其咎。’”夏天微微一笑道。
香港有着世界各地都比不上的天然优势,它是金融中心,背靠神州,是外资进入内地最重要的跳板;
它的法律完善,制度自由,内地也愿意将它当做试验田,对它的经济发展不做干涉,完全市场化。相比起来,前世魔都想搞自贸区,都是反复论证,小心谨慎,一直拖到新世纪才搞的。
另外,香港是移民城市,文化包容,任何国家,任何地区的人,无论他是什么样的文化背景,都能够在此生存,而且还不会受到任何限制。
这一点,放眼世界来看,都没有一处地方比香港做得更好,就算是号称自由民主灯塔的美国都办不到。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内地对香港也是大力的支持,各种资源敞开供应,各种政策向它倾斜,完全是亲儿子的待遇。放眼全世界,这都是绝无仅有的。
因此夏天对香港充满信心,知道它如果好好发展,未来一定不可限量。当然,前提是自己别作死。
周梁淑怡本来是对夏天的计划不抱太大信心,觉得亚视凭香港一座城市的力量,要和全世界的知名传媒比肩,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再仔细一考虑,觉得这件事不但能成,而且还是势在必行。如果亚视不往外发展的话,今后就只能面对一千万观众了。这么点儿观众,要养活一个电视台,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夏先生,您说的我明白了。”她点了点头,“看来我们不只是要走出去,而且还要坚定不移的走出去。我今后会努力的。”
“拜托你了,周太。”听她这么说,夏天微微一笑道。
……
“对了,后天我就坐飞机去美国了,香港这边的事情你多费心吧。”夏天随即又向周梁淑怡道。
“没有问题。”周梁淑仪点了点头,“夏先生,无线的事你想再炒作到什么时候?我们还要不要再继续报道下去啊?”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趁他病,要他命,这件事不能停。”夏天嘱咐道。
“可是它已经炒掉了总经理陈庆祥,又免去了代理董事长方艺华的职务,我们接下来还有什么话题可以拿来讲呀?”方艺华一听,皱着眉头道。
本来觉得无线保安打人事件,是一个非常的素材,可以好好地报道一番,打击无线的声誉。可是邵艺夫壮士断腕,干净利落的就把这件事解决了,一时间让她都有点措手不及。
“如果忘记了要做什么,那就还原基本步,退回去想一想,我们最早的时候是要做什么呢?”夏天微微一笑道。
“最早时候?”方艺华一愣,随即眼睛一亮,“我们最早时候,是报道方艺华投资失利,并掩盖真相,害股民们损失惨重,希望她可以下台。不过她现在虽然是下了台,但她却并未承认这些过错,也并未向公众道歉。”
“说的不错。”夏天笑着点点头。
“我明白了,夏先生。”周梁淑怡笑着点点头道。
之前,亚视怼无线,就是为了整治方艺华,谁让她接连两次破坏了亚视进军台湾的计划。如此恶劣行径,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一怒之下给与报复。
不过她现在虽然丢了代理董事长的职务,但本身却并没有什么损害。
因为她的罪名尚未确实,证据不确凿,铁证不如山,还没被彻底钉死。等时过境迁之后,她就可以跳出来喊冤枉,到时候谁拿她也没辙。
所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逼她出来道歉,承认确有其事,把她给钉得死死地,永世不得翻身。背上一身骂名,今后想再复出都难。
“嗯,我回头会做出交代,让他们尽快把物证交给你。你也要不断的施加压力,逼迫方艺华出来道歉。”夏天点点头道,“多做点专题节目,找几个可怜的股民,拍拍他们的悲惨生活,博取大家的同情,煽动社会的舆论,给无线施加压力。”
“我懂得,夏先生。”周梁淑怡笑着点点头。造舆论,她也是一把好手。
“嗯。”夏天见她这么说,笑着点了点头。
……
从亚视出来之后,坐车经过无线门前时,就见那儿还有好多股民在那儿表示抗议。
夏天见状也不禁微微一笑,知道无线的难题远未解开呢。
正准备回家,就在这时候,大哥大忽然响了起来。
夏天接起来一听,却是向華胜打来的。
“阿天,你让我打听的那个人,我帮你给打听到了。”他喜滋滋的向夏天表功道。
“是么,这么快?胜哥,你还真是厉害。”夏天一听,惊讶的道。
“你的事,我哪敢马虎呀。接了你的电话之后,我马上就把兄弟们都散了出去,帮我找人。幸不辱命,马上就有消息了。”向華胜得意的笑道。能这么快就把人的下落给打听出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谢谢胜哥。”夏天笑道,“那这人现在在哪儿呢,你们已经抓到他了么?”
“哦,暂时还没有。这小子出事之后,就跑路去澳门,投奔那面的大佬去了。”向華胜连忙解释道,“水房在澳门还是比较有实力的,承包了好几个賭厅,专门向客人放高利贷。”
“那这么说,要想把他从澳门带回香港,还不太容易咯?”夏天一听,皱起眉头道。
“的确是有一点难度。因为我们新记跟水房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果贸贸然去澳门抓人的话,很可能引起两大社团的争斗。”向華胜解释道,“阿天,你也知道,我们新记现在被警方盯得很紧,正琢磨着要洗白上岸,所以现在不适合出事。”
“那你说怎么办呢?”夏天一听,心中有些不爽。
新记能洗白上岸,还要多亏他的提携呢。不然的话,他们想染指地产业,染指电影业,哪有那么容易。现在让他们办点事,却推三阻四,唧唧歪歪,真是气人。
“我准备出钱请澳门的另一社团动手,那样的话,我们新记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向華胜得意的笑道。
“另一个社团?”夏天一愣。
“不错,澳门主要有两大社团,一个是水房,一个是号码帮。”向華胜跟夏天讲解道,“号码帮是由台湾國民党的败将创办的,在五零年代的时候,他们意图在香港煽动爆動,结果就被香港警方递解出境。除了一部分去台湾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去了澳门,因此号码帮在澳门很有势力。”
“原来如此。”夏天点了点头。他虽然知道澳门有水房、号码帮等社团,但还真不知道其中的来历,现在一听,顿时明白了。
“那他们就肯出手么?”他随即又疑惑的问道。
既然水房和号码帮是澳门最大的两大社团,那肯定互有龃龉。但是为了发财,谁又敢轻启战端呢?毕竟枪炮一响,黄金万两,打架可不是闹着玩的。
“放心好了。”向華胜微微一笑,将原因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