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将手机揣回兜里。
包厢里死一般的安静。
王胖子还保持着九十度鞠躬的姿势，一动不敢动，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赵泰还瘫坐在地上，肿着半边脸，眼神呆滞，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全班同学，包括角落里的林清雪，都屏住呼吸，看着那个刚刚还悠闲靠在沙发上的男生。
“黑阳会？”张阳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包厢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他缓缓站起身。
这个动作，像一个信号。
王胖子吓得一个哆嗦，双腿一软，差点又跪了下去。
张阳没看他，径直走到赵泰面前。
“咕咚。”赵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看着张阳的影子将自己笼罩，一股尿意涌了上来。
他想求饶，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张阳伸出手，拍了拍赵泰那张肿成猪头的脸。
“啪，啪。”
声音不响，却让赵泰的心脏跟着抽搐。
“今天这顿，挺好。”张阳收回手，语气平淡，“下次还想请客，记得提前预约。”
说完，他转身就走，双手插兜，仿佛只是出来散了个步。
当他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道：“王经理，是吧？”
“在！小的在！”王胖子像被电击一样，猛地站直身体。
“烂摊子，处理干净。”
“是！是！张爷您放心！”王胖子点头如捣蒜。
直到张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包厢门口，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才缓缓散去。
王胖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都湿透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转过身，看着还瘫在地上的赵泰，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来人！”王胖子对着门外喊道。
几个保安立刻冲了进来。
“把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和他那几个狗腿子，给我扔出去！”王胖子指着赵泰，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还有，通知下去，以后皇家一号，不欢迎任何姓赵的客人！”
……
深夜，江东大学。
校园里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夜色中投下昏黄的光晕。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穿过操场，绕过教学楼，来到了那栋古朴的老图书馆前。
张阳抬头看了一眼这栋爬满常青藤的三层小楼。
白天他在这里用符文设下的封印还在，证明那个叫苏云的女教授还算听话，没有再来作死。
他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熟悉的书卷气和霉味扑面而来。
他没有在一楼停留，径直走向最深处那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
楼梯口黑漆漆的，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
张阳一步步走下台阶，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
地下室的尽头，是一堵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墙壁。
墙壁是用青砖砌成的，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潮湿的霉斑。
普通人看到这里，只会以为这是一条死路。
但在张阳的眼中，这堵墙的内部，却流动着极其微弱的能量纹路，组成了一个复杂的电子门禁系统。
“挺会伪装。”张阳评价了一句。
他没有选择暴力破门。
那样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金色真元缓缓凝聚。
他闭上眼，神念如同潮水般涌出，瞬间覆盖了整扇门。
几秒钟后，他睁开眼，指尖的金色真元开始以一种极其复杂的频率震动起来。
他在模拟这张门禁卡的加密频率。
他将手指，轻轻点在了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滴——”
一声轻微的电子音，在死寂的地下室里响起。
那堵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青砖墙壁，竟然从中间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缝隙，向两侧滑开，露出一条纯白色的金属通道。
通道深处，灯火通明，与外面的古旧截然不同。
张阳走了进去。
合金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通道并不长，走了十几米，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实验室。
各种张阳叫不出名字的精密仪器在闪烁着幽蓝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实验室的中央，摆放着十几个巨大的玻璃培养槽。
淡绿色的液体里，浸泡着一个个年轻的身体，身上插满了各种颜色的管子，连接着旁边的仪器。
张阳的目光扫过那些面孔。
有几个，他还有些印象。
是前段时间，学校论坛上疯传的失踪学生。
此刻，他们就像是商店里待售的商品，或者说……等待解剖的人体标本。
其中一个培养槽里，一个男生的身体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
他的皮肤上，长出了一片片细密的黑色鳞片，手指变得尖锐，像是野兽的爪子。
“数据记录下来！三号实验体，兽化基因融合度达到百分之三十七，出现排异反应，心率过速！”
“加大镇定剂剂量！准备提取组织样本！”
两个穿着白色研究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男人，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控制台前，一边记录数据，一边下达指令。
他们的白大褂上，都绣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火焰太阳图案。
黑阳会。
张阳的眼神，冷了下来。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研究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
他看到了站在入口处的张阳。
“你是什么人？！”研究员的瞳孔瞬间收缩。
另一个研究员也立刻转过身，脸色大变。
他们想不通，这个连最高权限都无法通过的安保系统，是怎么被一个外人悄无声息地闯进来的。
“警报！启动最高警报！”
其中一人反应极快，猛地拍向控制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实验室。
“释放‘三号’和‘四号’！拦住他！”
随着他的指令，实验室两侧的两个合金笼子被打开。
“吼——”
两头体型堪比小牛，浑身肌肉虬结，嘴角淌着腥臭涎水的怪物，从笼子里冲了出来。
它们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充满了暴戾和嗜血的欲望。
这正是黑阳会用活人改造的生化武器。
两头“生化犬”四肢着地，发出一声咆哮，化作两道黑影，一左一右地扑向张阳。
张阳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他只是看着那两头张着血盆大口，散发着恶臭的怪物，嫌弃地皱了皱眉。
然后，他打了个响指。
“啪。”
声音清脆。
正扑在半空中的两头生化犬，身体猛地一僵，血红的眼睛里，瞬间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
那是来自血脉最深处，来自灵魂本源的战栗。
“噗通！”
“噗通！”
两头怪物，在距离张阳还有三米远的地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它们没有再发出咆哮，而是夹紧了尾巴，身体瑟瑟发抖，发出了小狗一样“呜呜”的哀鸣。
然后，在两个研究员见了鬼一样的目光中，这两头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杀戮兵器，竟然调转方向，匍匐着爬到了张阳的脚边，用脑袋，小心翼翼地蹭着他的裤腿。
仿佛在讨好自己的主人。
当场叛变。
两个研究员彻底傻了。
张阳低头看了一眼脚边这两个黏人的大家伙，叹了口气。
“唉，这年头，连狗都这么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