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门口,去而复返的柳大黑着一张脸,死死瞪着风青柏抱在柳玉笙纤腰上的手。
陈秀兰站在他旁侧,扶额无奈。
就这样给撞上了。
果然,人后莫说人。
柳玉笙飞快挣脱出来,窝在椅子上,小脸憋笑给憋的通红。
很尴尬,又份外好笑,尤其是老爹出声的时候,男子陡然僵住的神情。
跟被雷劈了一样。
“柳叔,您怎么又回来了。”风青柏迅速恢复镇静,声音里的无奈无掩不住。
“我还不能回来了?不回来还看不到你欺负囡囡,听不到你说我坏话!”
“柳叔,我没说您坏话……”
“怎么没有,说我不会那么快回来,不就是嫌我回来碍眼!”
敢情您还知道,那您回来干嘛来了?风青柏揉捏眉心,头疼。
一对上他,柳叔就能将妇人的蛮不讲理表现得淋漓尽致。
还是陈秀兰拉了他胳膊,柳玉笙顺势卖无辜,“爹,我们什么也没干,就是开个玩笑,您就别气了,啊?”
柳大这才吭哧吭哧没再揪着这茬不放。
“回去午睡!”冲着自个媳妇道了句,柳大扭头就走,不忘朝闺女说一句,“囡囡,你也回去午睡,到时间了。”
“知道了,爹。”柳玉笙乖乖应声。
柳大夫妇已经走出几步远,还能听到夫妇俩的交谈声。
“你刚转回来要问什么的你给忘了?”
“可不就是给气得忘了么!”柳大气呼呼的。
“……”
厅里,柳玉笙再次笑倒。
她爹老可爱了。
“笙笙,别笑了,再笑我又要‘欺负’你了。”风青柏无奈道。
“你要是敢欺负我,我爹还回来!”
“回来也无妨,我能一息之内带你转换四五个地方,你要不要试试?”
柳玉笙蔫了。
在柳家人做好准备赴宴,去直面京都柳家那对牛鬼蛇神的时间,柳知夏高中状元的消息也飞速传回了杏花村。
彼时柳二一家子正在酒坊门口往马车上装药酒,准备载去县城万金酒楼,再由掌柜的用钱家运输渠道,将药酒运往京城。
至于县中各个合作商家所需的药酒,由各家自行到新酒坊去取货,当场银货两讫。
钱万金跟柳玉笙不在的时间,这些事情就全部交由柳知秋负责,已经驾轻就熟。
消息是李大家李平从县城带回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柳二当即兴奋得连装运都不管了,转头挨家挨户的报喜去。
杜鹃见状,也心痒得不行,把手里的酒坛子往儿子手里一放,后脚跟着去找村里老姐妹们分享喜悦。
剩下柳知秋一人呆在原地,扯着嗓子嚷,“你们就这样做爹娘啊?把事情全丢给我自己跑了?我也想去找村里兄弟说话乐呵乐呵啊!”
“把活儿干完了你再乐呵去,”老娘远远甩给他一句话,“回来的时候顺便买点肉回来,咱家今晚加菜!”
气得柳知秋在酒坊里吼了一嗓子,“都过来帮忙,今晚每人奖一斤肉当福利!”
这才把他一个人垒到下晌都垒不完的酒坛子全部堆砌到了马车上,绑得结结实实。
“知秋,早点回来,等着你的肉啊,咱村子里今晚一道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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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这么多年,咱村子里终于出了个状元郎,一定要好好庆祝!”
“这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必须得庆祝,柳老哥他们不定干什么时候才回来,村里先主持一次,等他们回来了再庆祝一次,万万不能失了面子!”
高中状元整个村子都没反应,落在别人眼里肯定有人说道。
这一次绝对不能再低调了。
柳知秋坐上马车,咧开嘴大笑,“行,大伙都等着,庆祝的东西我下午一并带回来,今晚来个不醉不归!”
马车起行,远远还能听到身后的欢呼声,柳知秋乐得哼起了曲儿。
大哥真给家里长脸。
等他回来了,得叫他把自己这次出的银钱补上。
为他庆祝的,总不能由自己帮他掏腰包吧。
过年的时候大哥统共也就给了他两个银锭子,今儿这一花估计全没了。
等于一文钱没从大哥手里赚到。
都不知道是不是又被他给坑了,估摸着早就算到有这一遭,害自己白高兴一场。
做梦都梦到银山,结果把自个给埋了。
马车到县城,卸了货拿了货款揣兜里,柳知秋就赶着马车回城。
等到了镇上,再去菜市场买菜买肉,酒自家酒坊就有,用不着另外掏银子了。
外面的酒哪有自家酿的香。
“喂!柳知秋!你等等!”
车后突然传来女子急喊的声音。
柳知秋缓了马车速度回头,然后眉头一皱。
后头追着来的不就是神经病之一,康子瑜么。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呼呼喝喝做啥子?
“什么事。”
“你是不是要回苍梧镇了?载我一程!”康子瑜飞快跑到马车旁边,有些喘急的道。
“你家没马车?”他怕搭了她半路给整翻车。
“我爹去乡镇处理公务去了,用了马车,你载我一程,我付出你车钱?”
毛病,侮辱他不是?
他差那几文车钱了?
撇了下嘴角,把马车拉停,“上车。”
话音还没落,女子就已经爬了上来,还保持动作优雅。
笃定了他一定会载她。
再次起行,两人都没有说话。
柳知秋也不理坐在车厢里的人,径自又哼起了曲子。
都是从村里老头子老太太嘴里听来的调儿,再经由他哼出来,每一个在调上的。
康子瑜忍了半路,最后实在忍不了,她听过的曲子无数,从没这么难听的。
“你能不能别唱了?”
“我唱我的,跟你有关系?”
“我在这坐着呢!”
“你可以下车啊。”
“……”
康子瑜瞪着前面一点不懂怜香惜玉的男子背影,恼得咬牙。
身为县令千金,见过的世家公子也不少,到底是身份背景不同,只有柳知秋这种乡下泥腿子,为人才会那么没品。
她身边那些人,哪个不是围着她时时把她捧着?
只有他对她总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不就当初误会打了他一巴掌么。
没法可想,又不想听那种引人侧目的曲调,康子瑜沉默了片刻,再开口,“诶,柳知秋,别唱了,我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