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出现的那一刻,人群中本已准备出手的好几方人马立即停下动作,按兵不动。
百姓们也纷纷引颈观望,既然王爷都派了人过来下令了,那么今日行刑的事情应该作罢了吧?
岂料,行刑官看了男人一眼,竟然冷笑道,“王爷出使北仓未归,就有人敢打着他的旗号出来招摇撞骗了,随便拿个令牌出来就能说是南陵王府的人,简直胆大包天!还想以这种方式救下逆贼,我看你就是内贼的同党!来人,给本官把他抓起来,继续行刑!”
主刑官这般作态,让诸多人心里一沉。
连核实身份都不曾,就直言对方是假冒的,很显然,主刑官也是左相的人。
今日,他们对于斩杀柳知夏势在必行。
偏生现在王爷的确不在,对方用的这个借口让人无以反驳。
他们吃准的就是这一点。
待到王爷回来的时候,再表明身份真相大白又有何用,人都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晚了。
来人沉了眉眼,“放肆!令牌就在此处!见令牌如见王爷本人!倘若主刑官一意孤行,到时候王爷怪罪下来,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可能担待的起!”
“来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抓住!刽子手继续行刑!不得误了时辰!”对方是势要装到底了。
在场官兵迅速朝那名男子围去,而行刑台上,刽子手再次举起了钢刀。
这一次隐在人群中的各方势力不再观望,纷纷跃入场中动手直接抢人。
左相一派势要置柳知夏跟杨老于死地,只要王爷没有亲自出现,那么谁都没有办法把人从他们手里带走。
人群中乍起的刺客惊慌了百姓。眼看就是一场恶斗,百姓们纷纷跑走回避,免得被殃及池鱼。
场面失控而混乱。
而很快的,场上局势再次发生变化。
除了现有的官兵跟几方人马之外,法场周围竟然又突然的涌出一大队全副武装的禁卫军。
左相果然在法场周围布了重兵,而他手中的重兵来源,出自秦啸!
皆是一丘之壑。
石纤柔在自己人掩护下,一边击退禁卫军,一边往高台上跑,同时眼睛迅速打量四周形势。
这里除了她跟钱家带来的人之外,还有另一班人马。
她猜测那些人应该就是钱万金口中所谓的斗篷男人的势力。
虽然想不通对方究竟是敌是友,但是眼下这一刻,他们可以携手合作。
高台上刽子手已经死了,被暗器正中眉心。
石纤柔借着掩护跳上高台之后,立即砍掉杨老跟柳知夏两人身上的镣铐,带着人就要离开。
公案后头的主刑官扬了唇角,冷笑,“想跑?既然来了,本官就让你们一个都逃不掉!弓箭手准备!”
一声令下,整个法场周围,地上、附近建筑的屋顶上,齐刷刷现出人影来,人人手上拿着一把弓箭。泛着寒光的箭矢直直对准他们。
但凡谁敢妄动,很可能下一瞬就会被射成筛子。
石纤柔跟柳知夏见状,心头同时沉了下来。
对方为了捉拿他们,竟然布了三层防守,说不定弓箭兵之后,还有他们猜不着的大招。
“这些皆是奸佞的党羽,祸国祸民,危害江山社稷!弓箭手听令,立即放箭,就地格杀!将他们一网打尽!”
被困在法场中间的几方人马,人人身上现出肃杀之气。环视周围的官兵,皆严阵以待。
形势一触即发。
尽管如此,石纤柔这方也是明显处于劣势的。
然箭矢未出,血光先起!
就在石纤柔等人准备拼死突围的时候,原本站在墙头屋顶的弓箭手竟然眨眼被人解决得一干二净!
主刑官那边脸色大变。
“本王不过离开数月,就有人连南陵王府的标志都不认了。你们这是,想造反?”清冷声线,尾音淡淡,最后三个字带着冷意飘进众人耳朵。
法场入口,男子一袭紫衣,牵着身披狐毛斗篷的女子缓步而来。
不紧不慢,不疾不徐,周身强势气息却能让人望之胆寒!
“下官叩见王爷!”主刑官腿一软,当即跪地叩拜,面无人色!
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如果早就来了,那么他此前所作所为就皆被王爷看在眼里。
将南陵王府令牌说成是假货,以王爷手段,日后他只会生不如死!
一步步踏进法场,小姑娘立即挣了他的手往柳知夏那边跑去,风青柏则走到公案前,拿起还摆在上头的圣旨,看着上面一字一句,以及最后盖下的凤印,嘴角斜挑,寒意凛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王、王爷,下官只是奉旨办事,其他一概不知!”
“其他一概不知,连凤印跟玉玺都不认得?”风青柏走进两步,站了片刻,抬脚将人踹出丈余,“既如此,你是怎么当上的主刑官?谁将你提至的刑部?认不出玉玺,认不出本王的标志,你这个官,还当来作甚?假传圣旨不止,还满嘴信口雌黄!来人,摘下他的乌纱,打入天牢,择日提审!”
立即有人上前将主刑官带了下去。
除此之外,整个法场一片沉寂无声。
从风青柏出现开始,官兵就被震慑住了。
王爷不在的时候,他们还可说是听令行事,如今王爷都出来了,主刑官的命令他们又哪里还敢继续执行?
更何况,主刑官也已经不是主刑官了。
南陵王想要摘一个人的官帽,不用经过任何人同意!
单手负背,风青柏环视仍然未将刀剑归鞘的士兵、禁卫军乃至金吾卫。
冷笑。
他皇族的亲兵,竟然被调来这里守一个法场!
那些人可真给他面子!
“卑职叩见王爷!”那边,禁卫军统领跟金吾卫指挥使硬着头皮上前来叩见。
人被抓个正着,责罚势必跑不掉。而他们今日这般作为等同于已经选择了站队,从此以后只怕再无出头之日了。
王爷不会留别人的人守卫皇宫,护卫皇族。
上头人没有回话,两人不敢起身,冷汗一颗一颗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