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4-EP2：梅花国王（10）
【他们便起行前往。神使那周围城邑的人都甚惊惧，就不追赶雅各的众子了。】——《圣经·旧约》创世纪，章35：5。
……
“所以说，这又是什么场所？”与中村清次郎一同巡视幸存者定居点内各处设施的春日秋水在一处深坑旁停下了。从坑底散发出的浓烈腐臭气息告诉他，这里曾经发生过许多悲惨的往事，而这些惨剧又与目前被特别机动大队士兵们关押起来的幸存者们脱不了关系。“也许是丢弃尸骨的地方……中村，你见多识广，你来看看。”
“哦，你说这个啊。以前我去东京市区外出差的时候，没少见到这样的大坑。”即便换上了一套使自己看上去变得威武了不少的浅色迷彩服，先天就生着一副令人生厌面孔的中村清次郎仍然无法摆脱纠缠了他人生数十年的猥琐气息，而他身旁的春日秋水也并不介意就此对同僚直言相告。来到大坑边的前警察向着下方扫视了一眼，而后指着坑底以肯定的语气对战友们说，下方肯定掩埋了不少尸骨。“这又不是多么稀奇的事。那些不得已而同类相食的幸存者，总归要把罪证丢得远一些、藏到看不见的地方，这样他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生活下去了。”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不。这不是用来丢弃尸骨的地方。”其中一名脖子上套着项圈的士兵从人群中走出，指着大坑边缘几个几乎被磨平的凹陷处说，这些位置之前肯定摆放着观众席，“曾经统治这个定居点的人，过去就坐在这里、欣赏着大坑里的受害者为了活命而不得不满足他们一切要求的丑态。”
“是啊，我差一点忘记了，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啊……松本和夫。”春日秋水转身返回这士兵身旁，用力地撞了对方一下。要不是两人距离大坑还远着，他和松本和夫之间总得有一个人掉进大坑里——又或者是两个人都因此死于非命。“这么说，这里不是一个普通的幸存者定居点，而是天启病毒邪教信徒的据点。他们一般会在这里做些什么？看两个人或更多人为了活下来而厮杀吗？”
“那确实是其中一种娱乐方式，而且是性质不那么恶劣的那种。”在针对东京天空树的未遂袭击中与城户研二等部下一同被半兽人集团雇佣兵擒获后，相当配合GHQ调查的松本和夫一五一十地供出了自己所掌握的全部东京地区天启病毒邪教重要情报，他的痛改前非之举也为他换来了将功折罪的机会（虽说特别机动大队的士兵们都坚信最适合这家伙的地方是GHQ的监狱）。“原谅我，中队长，我……不想再去回忆那些事了。”
“哦？你协助你的父亲松本庆夫为非作歹的时候，又何曾对受害者手下留情呢？”
“在那样的组织里，稍微表现出不顺从就要没命，为了保命就只能谋害他人——”
“咳，春日，我们的士兵在山下又发现了一个由人体残骸装饰的洞穴。看样子这附近的定居点里住着的全都是天启病毒邪教信徒。”打断了春日秋水和松本和夫两人间争执的中村清次郎晃了晃手中的通讯设备，称他们有必要搞清附近天启病毒邪教的活动规律，“现在我知道第3中队半路上遇到的那些野人是从哪来的了。和这样一群幸存者共同居住，可能比死于天启病毒更令人恐惧。”
那些人也有可能是被天启病毒邪教驱逐出来的，狠狠地瞪了松本和夫一眼的春日秋水想着。接到了第3中队在宇治市附近与拥有天启病毒结晶构成据点的敌对武装组织交战的报告后，顿觉不妙的春日秋水就知道特别机动大队的原定计划说不定已经成为了泡影。接受沿途的无害幸存者、将许多幸存者聚集在京都并塑造出京都的幸存者依靠东京地区的支援（重要的是正确的防疫对策）顽强地生存下来的假象是麦克尼尔挫败大阪府知事熊野信彦嚣张气焰的重要一环，前提是这些可利用的幸存者们即便不配合特别机动大队也至少不会对其构成威胁。
但特里同等人在这处据点里找到的这群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幸存者却显然不是众人所需的那种。大部分幸存者都衣不蔽体、蓬头垢面，许多人一直半张着嘴、任由口水从嘴角留下，那模样和精神受到了极大刺激后疯癫的精神病人没什么区别。定居点内的少数衣物集中在拿起武器对付特别机动大队的武装人员身上，然而即便是这些受到优待的家伙也很难称得上神志清醒，被第3中队使用Endlave机甲俘获的敌人几乎不能说出一句语言清晰、逻辑完整的话。再把众人找到的那名坚称整个日本只剩下大阪这一座城市的大阪警察部队成员考虑在内，情况的诡谲程度严重到了中村清次郎和春日秋水都认为有必要立即向麦克尼尔汇报的程度。
“在宇治市遇到了天启病毒邪教武装组织？”麦克尼尔也在密切关注着大阪地区警察部队的行动，他不希望特别机动大队在自己的计划之外和这些听命于熊野信彦的【友军】相遇，“此事我已有所了解，但空军的战友们没和我说过这是个邪教据点。他们比较在意的是那几架Endlave机甲受损后失控的事。”
“课长，我们在宇治市附近发现了多个乱葬岗。”春日秋水马上把自己了解到的幸存者行为汇报给了麦克尼尔，这关系到他们即将在京都进行的一系列行动，“根据我的看法，京都及周边地区幸存者的行为模式与东京都市圈外居民的差异可能很大。比如，我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他们长期食用人肉，而且不是因饥饿——”
“春日秋水一等警士，我理解你的担忧，可你应该向我汇报一些更有价值的消息。”首都圈民间警备公司内各级安保人员的称号是天西贤治和长间晋三共同拟定的，而麦克尼尔大多时候仍用维和部队内相应的级别称呼手下。如果他突然间把称呼换成了日语全名，特别机动大队的每名士兵都知道，这就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中村，你们发现的疑似大阪警察部队成员，都说了些什么？”
“他似乎只知道大阪发生的事。”中村清次郎回想了片刻，慎重地补充说，不仅茎道修一郎横死、源质基因公司日本分公司遭到围攻一事对这名大阪警察而言不存在，就连麦克尼尔一行人抵达大阪指导防疫工作的消息也在此人的头脑中发生了奇妙的扭曲。“比如说，来访问大阪的不是东京方面派遣的团队，而是直接由UN派遣的。”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热情好客的大阪人把我的职务凭空提升了几个级别。”想到自己刚抵达大阪就遇到了一群记者和市民的围堵，麦克尼尔顿时释然了。那伙人的目的不是为了让自己难堪或是把来自东京方面的信号传递给大阪市民们，而是为了让从东京来访且此前不了解大阪的访客们产生一种大阪一直和外界保持着密切交流的错觉。“保住了大阪的和平安宁，代价是距离大阪近在咫尺的京都一带成为了被遗弃者横行的魔窟……不，或许称呼这些人为被遗忘者更准确一些。”
“课长，我们已经很难按原计划执行任务和制造宣传效应了。”被麦克尼尔冷落在一旁的春日秋水又上前汇报说，恐怕只能与日曜会民兵协调、把伊贺市到京都沿途的幸存者运输到京都，“虽然我们还未能查明这名大阪警察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这或多或少表明，熊野信彦没有完全失去对附近【无人区】的控制，也没有停止必要的情报搜集工作。”
麦克尼尔忍不住笑了，他当然希望自己能尽早地找到熊野信彦的弱点，但却不见得要以这种形式。“以为把所有麻烦踢出去就能置身事外？他把问题考虑得太简单了。中村，还有春日，以下是我对行动的新部署。鉴于你们已在宇治市和大阪警察遭遇，为防止发生不必要的冲突，特别机动大队需立即退回山区内、北上前往琵琶湖西南方向的大津市，再跨越比叡山、从东侧进入京都。趁着熊野州长和他的部下仍然误以为我们会从京都南部的交通路线前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先等一下。”中村清次郎愣住了，他不明白麦克尼尔的思路是怎么从寻找大阪方面的破绽突然跳跃到转移往比叡山方向突破至京都的，“我们从伊贺市出发之后就一直在山区里赶路，前两天还淋了雨，眼下又要回山区，士兵的士气和战斗力都会受到影响……”
“这个决定很合理，总路程不过十几千米，而且第3中队不必担心地形。”春日秋水打断了中村清次郎的抱怨，“但是，我们会不可避免地在途中遇到其他较为危险的幸存者定居点。”
“明明饿着肚子却手持不知从哪买来的现代武器对UN维和部队开火的家伙，还能算是值得我们拯救的幸存者和难民吗？”麦克尼尔深吸了一口气，他仿佛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在向自己呐喊，“若路遇抵抗，且对方经三次通知和劝告仍不停止敌对行为……格杀勿论，不收俘虏。鲁卜少尉，你来记录一下，接下来是具体作战部署，我们仍以第3中队为先头部队北上……”
直到此时，空中指挥中心的Endlave机甲技术人员仍未能查明特别机动大队第3中队的数架Endlave机甲在宇治市附近的遭遇战中失控、短暂地落入敌人之手的原因。由于切断人机连接足够及时，这些失控Endlave机甲的驾驶员们在通过了精神状态测试后迅速地返回了各自的战斗岗位、帮助百思不得其解的技术人员调试这些载具，其结果是这些Endlave机甲的原有功能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另一个让老格兰杰和吉尔斯颇为费解的发现是，虽然宇治市的天启病毒邪教武装在地下机库中埋伏了数架儒莫型Endlave机甲，然而特别机动大队在事后打扫战场的过程中却始终未能找到用来操纵这些载具的远程控制驾驶舱。对此，吉尔斯认为敌人可能阴险地躲在了某个更遥远的角落里暗中操纵着这一切，但老格兰杰率领技术人员对缴获的敌机进行了突击检查后却推翻了吉尔斯的说法：敌方的Endlave机甲头部的天线无一例外地被破坏，这些损伤很明显不是由刚结束不久的战斗造成的。
“恰恰相反，敌人不希望有人能够远程控制它们。”马尔科姆·格兰杰有些遗憾地说，他本希望这些Endlave机甲能够弥补特别机动大队自伊贺市开展行动以来所受的损失，虽然损失状况目前还不太严重。“我们只能把它们送回东京地区进行维修了。”
“被敌人短暂控制的那些Endlave机甲，都是在你们把驾驶员弹出之后才失控的吗？”吉尔斯若有所思地说，要是空中指挥中心坚决不弹出任何驾驶员、让驾驶员与Endlave机甲同生共死，那么敌人或许就不会有得手的机会。见老格兰杰的目光变得有些困惑，吉尔斯连忙辩解说，他其实没有这么做的打算。“敌人获取武器、装备、弹药，竟比我们要简单。太荒谬了。麦克尼尔手下那个嘘界不是什么调查专家吗？一定要让他把这些武器装备的来源查清楚。”
几经检查仍然不能找出这些Endlave机甲上出现了什么故障的老格兰杰担心继续拖延下去会妨碍到麦克尼尔的计划，于是同意特别机动大队第3中队立即出发。与垂头丧气的第1中队和第2中队士兵们不同，一直在老格兰杰等人负责维护的空中指挥中心内接受技术团队和中队内其余士兵悉心照料的Endlave机甲驾驶员们可不必栉风沐雨，他们将意识转移进入Endlave机甲之后也很难感觉到疲倦——被敌人袭击则另当别论。接到麦克尼尔的命令后，第3中队的Endlave机甲驾驶员们很快形成了共识：大型Endlave机甲沿着山区内可通行的道路赶往大津市，而儒莫型Endlave机甲则抄近路去侦察附近地区、建立前线阵地。
从宇治市到大津市的直线距离还不到20千米，即便Endlave机甲沿着这条理论上只存在于地图上的【航线】前进需要翻山越岭，特里同和战友们仍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赶到了目的地——要不是他们必须为接下来的行动节约电力，也许还能更早一些。
按照麦克尼尔的指示，特里同等人抵达大津市后立即对附近进行广播、要求收到消息的幸存者尽快和特别机动大队取得联系。出于谨慎，他们不再主动前往幸存者定居点，而要求愿意接受特别机动大队援助的幸存者自行来到市外的指定地点附近。
这天傍晚时分，有十几名幸存者徒步来到了指定集合地点附近。虽然有些失望，特里同还是要求这些人等候在此地直到特别机动大队主力抵达为止，但瘦弱得皮包骨头的幸存者们却纷纷央求Endlave机甲驾驶员们前去搭救他们被困在大津市内的同胞们。
“我们之前生活在琵琶湖附近，这样就不至于饿死……但是最近几个月里，总是有人在深入湖区或到市外探索的过程中遇到袭击……”
“那就让他们所有人都来这里集合，我们没有主动去找他们的义务。”年纪不大但作战经验丰富的特里同很快就猜到琵琶湖附近有个陷阱等待着他们。若是潜伏在附近的袭击者如幸存者们所说那样穷凶极恶，那么谁也不会有机会离开大津市、到市外和特别机动大队先头部队会合。“你们能听到我们的呼叫，他们也能听到。我这就再次对附近广播。”
这话捅了马蜂窝，当即有数名幸存者悲痛欲绝地跌倒在地、昏迷不醒，更有人破口大骂地指责特别机动大队见死不救。还好Endlave机甲驾驶员们现在以钢筋铁骨而非血肉之躯行动，否则免不了要挨上几拳。若是在非洲，这些幸存者恐怕无法生存到今天，但特里同也不便拿非洲的标准来要求日本的幸存者——按非洲通行的做法，麦克尼尔也不会饶他一命。
“王牌注意，这里是特里同。大津市内和琵琶湖南岸疑似存在敌对武装组织，虽然我们不愿卷入冲突，但这些敌人可能在我军跨越比叡山的过程中构成威胁。我部即将进入市区内、吸引敌人，请进行必要情报和火力支援。”
“正在侦察中，尚未确认敌对目标信号。”吉尔斯不了解大津市的具体情况，他的直觉和经验告诉他，困守在小范围地区的幸存者很有可能成为了趁乱夺取大型废弃设施的其他组织的猎物，“他们说敌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冒出来？找不到袭击者？不必在乎那些。你们可以放心探索，我们会第一时间打击一切可疑目标。”
“我对另一件事很好奇，你们这么频繁地执行任务，燃油还够用吗？”
“……小子，这不归你管！不把储备的资源花掉，我们还怎么向上级请求支援？”
经过内部协商，特别机动大队第3中队出动了一个Endlave机甲小队前去调查袭击者的去向，并额外增援了两架儒莫型Endlave机甲。在将行走不便的幸存者固定到了其中一架Endlave机甲上之后，这支队伍便向着琵琶湖南岸前进、畅通无阻地穿过了大半个大津市区并顺利地抵达了目的地，一路上既没有遇到袭击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现象。适逢夜幕降临，经吉尔斯反复催促，特里同以夜间不适合撤离幸存者为由原路返回、小心翼翼地探索着琵琶湖沿岸。
队伍经过一艘停靠在岸边的废旧游艇时，这艘锈迹斑斑的游艇忽然间开始变形、从船体各处伸出了机炮。当它向着特里同所部开火时，另有一群武装人员从附近杀出、把枪口指向了近在咫尺的Endlave机甲。然而，这些袭击者或许忽略了（又或者从未发现）万米高空之外的另一个威胁。结果，袭击者还没来得及给特别机动大队造成足够的伤亡就先后遭到了吉尔斯的精确打击和老格兰杰的饱和式火力覆盖，后者几天之前还为武装炮艇机派不上用场而发愁。骄傲地在日本上空巡航的两人还顺便为特里同等人标记了附近的可疑目标分布位置——种种迹象表明，这些不约而同地开始行动的车辆可能是早期的Endlave机甲。
……对本地幸存者而言，防备随时能活过来的载具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如果不是宇治市遭遇战和特别机动大队第3中队内原本就存在的第一代Endlave机甲使得参与行动的将士们在抵达大津市之前就对看似不起眼的载具抱有前所未有的警惕，也许特里同等人就会成为夜色下的又一群受害者。遗憾的是，往常为袭击者提供掩护的夜色这一次没有眷顾过去的胜利者。在空中支援帮助下快速地歼灭了游艇附近的敌人后，特里同率领着其他Endlave机甲开始在市区内追杀所有战斗打响时被标记的车辆。纵使有些经过改装的车辆试图伪装成普通废弃车辆以躲过追杀，这样拙劣的掩饰在空军的火眼金睛面前毫无意义。
响彻夜空的爆炸声和萦绕在大津市上空的闪光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才终于散去。除一辆改装车辆被俘获以供技术人员研究其自主行动原理外，余下的大部分可疑载具都被摧毁。
得知特里同等人还擒获了数名放弃抵抗的俘虏，老格兰杰便像上次在宇治市附近时那样派遣支援部队赶往地面配合特别机动大队的行动。在清理游艇残骸的过程中，维和部队士兵们发现了数个由人体残骸和一些可能是死者生前物品装饰的房间。士兵们于是将幸存者带到现场辨认遗物，其中一名认出遗物属于亲人的幸存者因心脏病发作而当场死亡，另有一名幸存者试图夺过士兵的武器、杀死束手就擒的俘虏们，但被也来到地面维持现场秩序的特里同拦住了。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4名俘虏中，有3人是白人。老格兰杰不想让幸存者把这些白人和UN维和部队联系在一起，特里同也不想。把这些家伙当着幸存者们的面处决或许能为GHQ赢得些许拥护——就像麦克尼尔把天启病毒邪教信徒们游街示众那样——但或许还是这些只算得上冰山一角的罪行背后的真相更重要些。“我拦住他们，不是因为我觉得你们该活下去。GHQ制定的规章不允许我们随便杀俘虏，仅此而已。”
“既然你这么重视法律，那就让你们的法律站出来惩罚我吧。”一个头顶纹着带钩十字符号的大块头白人替其他保持沉默的同伙发言了，这个说着卷舌口音英语的袭击者眼神中不见半点对特里同或其他维和部队士兵的恐惧，“怎么了？难道说你们反而害怕了？是了，杀戮从来不是你们生命中的一部分……从来不是你们的兴趣，所以你们也注定无法战胜我们。一切美德的亵渎者啊，万岁！”
“格兰杰少校，我能宰了他吗？”特里同后退两步，小声地向老格兰杰提出了请求。
“等这一切结束后，就把他们交给麦克尼尔吧，麦克尼尔很喜欢折磨目空一切的家伙。”看来麦克尼尔的严刑逼供妙妙屋又要扩建了，乐见其成的老格兰杰有些恶趣味地想着。已经有不少不愿悔改的天启病毒邪教信徒在那里接受嘘界上尉等人的热情款待了。“听好，把他们看管起来、认真照料，千万别失手弄死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