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遇险
我们出的时候正是夏季,可马车日夜不停的跑了四五天,竟渐渐感到些凉意。我把手从水里抽出来,看哥还有跟随的人都背脊挺直,我奇怪的问:“有什么不对么?”
船行到半河,哥看我一眼,“十一,你会水么?”
“不会。而且这水有点凉。”我往哥的视线方向去看,十数只羽箭破空而来,直射哥。他怎么都没法全躲开。这是什么?我们可没要草船借箭。
“那也没办法了。下水!”哥忽然大喊一声。
我还书呆子呢,人已被哥抱住翻到河里。这一趟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我知道。但有哥身边,我便安心跟着。不知怎的,心头虽然怨怪,我却知道哥不会弃我于不顾。有一些东西,心头懵懂的开始明白,可是还不敢戳破那层纸。
下水前,哥我耳边轻声说了句‘闭气’,我依言闭着,连眼都闭着,就跟着哥向前划动。
不行了,我憋不住了。再憋下去我要爆了。估计哥也察觉到我的异常,我感觉到他忽地凑近,了很长一口气到我嘴里。我拼命的从他嘴里吸气。
哥把我微微推开,继续往前划动。
不是我和哥先上岸,前面还有四五个人,有一个昨天还递过水给我,可现他和人仗剑厮杀。
岸上是一片混战,哥把我弄上岸,我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的狂打。不过他此刻可顾不得我,抽出腰间软剑对付两个冲过人的敌人,只把我推到身后。
我这才现,哥的身手比小柳还好,他一路拖着我边砍杀边狂奔。我心差点都跳出来了,左手却还牢牢的握着我的擀面杖。这玩意儿救过我的命,我也只有使它顺手。
一路哥解决了好几个敌人,却还有人把手里的剑扔过来,不过目标是我不是哥。
我想起哥说的十一不是累赘的话,左手奋力将那柄剑用擀面杖挥开,虎口阵阵疼。不过,我办到了。
哥若是回剑救我,他自己就要受伤,他一受伤我们俩就都完了。他当时略一犹豫,眼角余光看到我挥着擀面杖撞开剑,便没有回身来救。
因为有其他人的掩护,我跟着哥很快冲了出去,江边找了处密林藏身。我这才看到江面上空无一物,方才的大船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些破木板漂浮江面上。
再联想到下水游开十来丈后听到的巨大声响,“哥,船难道炸了么?”
“嗯。”哥的眼神看着对岸,“那箭来得及时,莫非有人暗助我?”
我心有余悸的想到,是,如果下水稍晚一点点,我们也跟大船一样,没了。
“那船”
“出来的虽然仓促,但这船是特为此等我的。想不到船上被人放了**,看来还是大意了。”
我这时又打出一个喷嚏。就这时,耳听到远远而来的脚步声:“哥,有人来了,有四五个,有一个像是受伤的样子,被人扶着。”
“你能听到?”
“嗯,我眼睛不好使,耳朵却特别好使。你刚才上岸前看什么呢?”我当时注意听了一下,什么都听不到。
“感觉有人看我。那一箭动静虽大,但后劲不足。所以我觉得是示警的意味大。好我听从了心底那一刻的直觉,带你下水。”
我盘腿坐火堆旁边,四周晾着着哥及几个从者的外衣,就晾搭起的树杈上烤。一来可以把湿衣服烤干,而来也可挡住只穿了肚兜、亵裤坐间的我。
我手里拿着自己的衣物烤,这些身的衣物总不好大刺刺的晾外头。
刚才江还有岸上,哥的手下折损了好几个。现一共只剩下七人。
我隐约听到说是小柳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他们也遭到伏击,损失不小。
有人劝哥先走,将我就近安置。
我抬头看哥,他正好朝我看过来。可是隔得稍远,我看着他有些模糊。
好看清他微微摇了下头,“不要再说了,既然带她上路,就没有半路丢下的道理。否则怎么对得起林先生这么多年的扶助。”
我把烤干的衣服也穿上,坐火旁,身上的衣服也烤干了。
我们现又折回到登船的岸边了,哥说前路肯定是不好走的。与其一路冲杀过去,不如折返回去稍微歇一下,然后绕小路走。
所有的人都追过去企图围追堵截,我们隐这边岸上反而很安全。当然,敌人现前面没有我们的踪影可能马上会返回来,但这个休整时间很重要。
走小路也哥的备用方案里,所以这一路仍然有人接应。我们到了下一个镇上,就有当地渔夫打扮的人引着我们上山。
我因为受了些风寒,所以头有些昏。那个渔夫找了些草药给我嚼了,稍好一些。不过走路却是不成了。
“哥,你就把我放这里,我不能拖累你。”
“不行。”
“为什么?”我疑惑。
“林府的女眷现只剩你一个了。你父兄都为我奔走,我怎么能此时把你丢下。这镇上人口有限,突然多一个人很扎眼。我也不想你被抓去用来威胁我。”哥弯腰把我背到背上。
“爷,还是让李醇来。”一个从者过来说。
哥把我往上送了送,只说了声:“走。”就当先跟着渔夫往山上走去。这山路极难走,我就是没生病恐怕一个人也走不了。据说没有当地人带路,这曲曲拐拐的羊肠道根本走不对。
我还沉浸林府女眷只剩我一个的震惊里,可是头一直昏,想问也没问出来,后哥身上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还做起了梦,梦到小时候和几个姐姐一起踢毽子。几个人围成一圈,毽子可以传十来圈都不落地。
我一觉醒来后,好多了。还哥背上,不过看脚下,路好走些了。
“哥,我好多了,你放我下来。”下到地后,我又羞又囧的现哥肩上我刚才放脑袋的地方,有一团湿湿的,莫不是我的口水?
哥伸手牵着我,这条路宽一些了。
“哥,姨娘她们”
“被抓了。”
还好还好,我起先没问清就昏睡过去了。只是抓了还好。
“可是,以家规,如果有什么,恐怕都会,希望不会生。”
我知道哥指的是什么,林府的家规如果女人遇到不堪的事,贞洁和生命,被迫舍弃的往往是后者。
现,不是可以纵情难过的时候。我跟着哥走崎岖山路上,实是险的地方,他都会护着我,让我走里侧。
好他事先有准备,给了我一双防滑的长筒靴,不然,还真是走不了。我们一直走,没敢歇,晚上不敢打灯笼,摸黑往前。这么坚持了一个白天,大半个晚上,我不行了。
这时到了一块宽敞点的地儿,哥说:“都停下歇一歇。”然后问渔夫:“还有多久?”
“爷,快了,估摸天亮就能出山。”
“那就好。”哥一把拽住想坐下去休息的我,“山石凉得很,你风寒还没好。”
其实,我的脚虽然越走越重,出过汗脑子就清醒起来了。不过,再生病就明显得掉队了。我极力忍着疲累靠着山壁站着。
哥找了块石头,上面盘腿坐下,“来,十一你坐我腿上。”
这,不大好。他又不是亲哥哥,即便是亲的,我也快十四了呀。
山上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哥看着我,另外几个人都把头转到一边看黑魆魆的夜色。
“一会儿我可没精力再背你了。”
我走过去,“哥你不是说山石凉么?你快起来。”我伸手要拉他。
“这种程只能让你病趴下,要是我这样就倒了,那可真是对不起我师父。”
我左右看看,其他人倒也四处找地儿坐了。我现走路都有点偏偏倒倒的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摔死。于是咬咬牙坐到哥腿上,好歹还能歇会。
家里除了父兄,我连十岁以上的小厮都不曾见过。可如今,不也混迹一群大男人里,还脱了衣服烤。现哪还顾得了那些。
哥从身后捏捏我的脸:“十一,醒醒。”
我睁眼,感觉只是刚闭上而已,我睡着了?
“你起来。”
“哦!”我赶紧站起来,刚睡醒人还有点懵。旁边有人说:“十一小姐真是厉害,现也能睡着。”
我赧然,“有哥呢。”这个人叫小豆,其实比我只大两三岁,不过轻功非常好。
哥看小豆一眼,他赶紧缩缩头站到别人身后去。
渔夫拿出些干粮,我们分吃了接着上路。我们原本带的东西都掉河里了。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日出,真的像书上写的那么壮观。
“哥,你要记得,你说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的。”我拉拉身侧哥的手。
“什么?”
“我要行万里路。”
哥看我半晌,“这一路还没把你走怕?”
“没有。”
我们正等着前头探路的人回来。
“从林府的小镇到关外,再从关外到京城,也差不多一万里了。”
我正要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要以后,然后就看到探路的渔夫回来了,便闭上嘴。
“爷,密道还,我进去了,出口也没让封住。”
这山里有一条密道,十数年前渔夫走过,哥怕有人山脚下以逸待劳,所以让他再去看看,密道还能不能走。能走就走密道,不能的话再想其他办法。
“那好,咱们还可以省省力气。”
那其实并不是故意挖出来的密道,而是原本就存的,只是后来过了很多年山崖上草长密了把路给完全遮住了。即使是这里住了四五十年的住户也很少有人知道。渔夫当年逃命无意现的。
我比了比,里头杂草有些长得比我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