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抓我到底是要做什么？”开始把人困屋里，还吊起来，现又给优待。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也不适合于我们彼此的身份啊。你是牢头我是囚犯的。
“本王已经给莱阳林家去信了，林家之富那可是天下少有的。”随王笑道。
我瞠目结舌，“你想勒我爹？不会。要勒你别抓我啊，我不值钱的。”
“那谁比你值钱，你说？”随王用马鞭掸着靴上的草屑。
那当然是林家的长子嫡孙值钱。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家是有钱，当初都给哥充作军费了。后来皇帝把产业还了，还给了皇商的身份。老爷说林家的确很有家资，但是不告诉我到底有多少。
“本王叫林老爷给你送嫁妆来，我要尝尝萧淳岘的皇后什么味道。”
混蛋！我不再客气，摁动机关，从袖箭弩射出一只小箭，射向随王刚才夸耀的骏马，被他用马鞭挥开。哈哈笑着说：“什么脾气，我又不亏待你。以后我当了皇帝，一样可以让你做皇后。”
“稀罕么？”我没好气的说。
他郑重其事的点头，“对，你是不稀罕的。那你说，你稀罕什么？我想想啊，绣鸾跟我说过一些话，我觉得不是她一个整日绣楼绣花的人能想出来的，是你的想法。想找一个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个，他们俩相好，绣鸾跟他说这些挺正常，而且这些想法，的确也是我灌输给绣鸾的。他说的倒没错，这就是我想要的。
“噗！你难道还给得了我么？”我想起那个调戏谢探花夫人的替身，人家替身可都是干些本尊可能干的事才能蒙骗那么久呢。
随王倒是一脸的笑，“那是本王交代他，有事没事给本王抹点小黑，别让本王太招嫉了。也要让皇位上的人能够放松警惕，当本王就是那么一个纨绔子弟公子哥儿。谁说本王就一定是那种欺男霸女的人。只要你林家鼎力相助，你能让本王觉得值得，便遣了旁人，许你个一生一世也不是不行。怎么样，比萧淳岘给的条件好，他娶了你家的嫡女，又想着你这个庶女，吃着碗里的还想占着锅里的，搞得你们姐妹不和。还一堆女人一起往后宫弄。嫁给他真的不如嫁给我算了。”
我淡淡的笑，这人和莫丹的想法差不多，都是考虑条件，觉得我条件还算合适。这跟做生意差不多。可我，还不想叫你们这么挑肥捡呢。
我听明白了，随王想娶我。一则娶了我等于狠狠打了哥一耳光，是个男人都忍不下这夺妻之恨。这样一来，他也许就会有不冷静冲动的时候，给随王可趁之机；二则，他是想要我林家的财。
“随王，你高看我了。”
“怎么就高看了。林老爷一路送你回维扬，传授商经，又弃嫡女而支持你这个庶女为后。说你是他的掌上明珠也不为过啊。”
“这件事行不通。我父兄因跟随当今皇上，立下汗马功劳，因此为天下景仰，这朝秦暮楚之事是断断不能做的。一身为天下笑不说，连累我林氏祖宗都不得安宁，受人唾骂，此其一；我父已老，无有二十多年前的雄心了，他想要的都得到了，绝不会冒险再行出格之事，否则，也不会要回莱阳老家了，此其二；当日安王以我林家妇孺相胁也没能让老爷弃明投暗，而今，岂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儿就改了初衷，此其三。”不顾随王的脸色，我飞快的把这三点说出来，然后一福身，转身离去。
我脚下走得快，也断了想出来走动搞清十方馆方向、布局的念头。这里实太大，从我住的地方走到这里，居然花了两刻钟，而且除了马场什么别的地方都没见到。难怪丫鬟问我要不要坐车，我当时笑着说多日困屋里，要走一走，也是觉得这样比较方便看看周围。但是这样一走，我才知道凭我个人，没有图纸是决计无法弄清楚这个十方馆的布局的。
前方黄杨树林有哭闹的声音，陪我走这一路的丫鬟小梅停下脚步让人去打了人走。我是时常走路的人都有些微喘，她却始终气定神闲的，看来是练家子。
“十一小姐，是有个小丫鬟偷偷躲出来黄杨树林里哭，这就打了她去。”
“看来是我们抄近路遇上不平事了。”我起先说想走一走，她拗不过我，只好说怕王爷等急了带我抄这条近路过来。
“让十一小姐见笑了。”小梅一脸的尴尬。看起来她这里还挺有地位的。
“没事，哪家下人没有拌嘴的事。”我微微笑着，等哭声止住，知道人被弄走了这才继续迈步往回走。
委屈你了，云兮。深藏不露的内宫高手，因为我眼神不好，只好寻了机会堵路上哭给我听。
“小梅”
小梅应声进来，福身道：“十一小姐何事唤奴婢？”
我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问，“今儿谁路上哭呢？又为什么事哭？”
小梅张了张嘴，却一副不知怎么说的样子。
“为难或者不知道就算了。”我挥挥手，浑不意的样子。今儿小梅是听到随王说的话了的，看她回来路上和进屋后对我恭敬多了就可以看出来。又是张罗替我热敷手腕，又是把药膏手心搓热了才给我擦上的。想巴结我的态还是很明显的。有时候，这些内宅人的心思还是很好看穿的，也可以好好利用。
她以为我会是随王的宠，所以想我面前露脸，受不了我认为她无用了。这个不是我故意要让她误会的，而是我随王的人面前怎么说都不能撇得清，性清者自清。但是我需要知道云兮哪里，处什么位置上。
“是怕小姐听了心里不高兴。这事关系到胡姨娘。”
我明白了，这丫头怕我吃味呢。也不好明说，鼻子里‘嗯’了一声。她就接着往下说：“胡姨娘是胡老板的小妹，很得王爷欢心，为人精明强干，这十方馆里是出了名的厉害角色。”
想想随王的话，‘遣了旁人’这个要是传出去可把人得罪大了，帐都要算我头上来的。这丫头原来不是怕我吃味，是暗示我好不要去惹这位胡姨娘。
“然后呢？”
“哦，近王爷很少去胡姨娘那里，她心绪不好，身边有个丫鬟还不小心上茶时把开水撒了烫到她，结果叫赶了出来。由一等丫鬟变成厨房的粗使丫头，时常受些腌臜气，只没想到今日竟会躲杨树林里哭，扰了小姐。”
厨房？这个时机倒是挺好，离了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便神不知鬼不觉换上另一个人顶了这副面孔也很难知晓。估计这个失手烫到也是叫人陷害了。
“哦，我知道了，看来胡姨娘脾气不太好。”我还是屋里呆着好了。
小窦送饭，而云兮厨房，有什么法子可以和她们联系上么。他们都我跟前露了行藏，是叫我不要担心。我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三日后，管事送了许多衣服并钗环饰过来，我直接说我不要。
“十一小姐，别为难小的了，如果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小的以后怕是不能王爷跟前当差了。是不是这些款式入不了十一小姐的眼，要不，您说下款式颜色，小的再让人改制。王爷说了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办就是。”
“好。”
我回答的爽快，管事倒吃了一惊。因为他送来的东西其实已经是很名贵了，想不到我还不满足。
当时随王说话时，明面上的只有我、随王、小梅三人，那些人应该暂时不会传出去。但他让人给我做衣服送饰，这要是收下了就有点不容易说清楚了。
“我要穿男装。”
“这、这，就是因为小姐穿身男装，王爷嫌我们待客不周，这才让赶制了衣物。小姐还是换上。”
“拿走！要么按我的意思送来，要么你不用来了。”我铺开画纸，继续画观音，不再搭理。
我此时就穿着‘石大少’的衣服，只是样貌变了而已。我觉得还是男装好些，做什么方便我也习惯了。女为悦己者容，当日谢夫人不肯接受我赠衣衫我还觉得她不懂变通，现看这衣衫是不能随意接受。
管事的无奈，只得先退下了。
我看看身上这件衣衫，我是前几日连夜洗了干了又上身的，那会儿我还是不男不女的‘石大少’，当然没人想到给我送衣服。
后管事还是按我的意思送来了几身替换的男装，另有丫头送来亵衣等。这种小事他不敢再去问随王，反正随王了话这些小事他一切按我的意思置办就是。
所以当随王看到我依然一身男装找他来问时，他就是这么回答的。说是遵照王爷吩咐按小姐的意思置办的。
随王的意思是说什么好料子、好饰任我挑，让他们不得怠慢，不过，也无谓难为不相干的人，我放下手画笔，“管事说王爷说的都按我自己的意思处置，我这人心眼实诚，没拿它当客气话，便不客气的跟管事说了我要什么。如果王爷见怪，那我是客人，虽然是强请来的，也只好客随主便。只是那些华服饰，我也不出这门，实是用不上。”
随王瞅我两眼，挥挥手，“算了，随便你。”那管事这才退下了。随王走过来看我的画，一边说：“乍眼一看倒是个俊俏的少年郎。怎么画这么多观音啊?”我画的是观音三十二身像。
他拿手里细看，又瞅瞅我的眉眼，“这是”
“我生母。”
随王没再提这个话题，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已经开战了。你知道这次领军来的是谁？”
“谁？”
“林宪安。”
大哥？
“我说了，林家肯定是不会东倒西歪的。你实不必对我寄望过高。”
“既然来的是你兄长，你说会不会顾惜于你？”
我清冷的说：“你若想将我绑到两军阵前去威胁我大哥，就不用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哦？由得了你么？”随王的嘴角讥诮的翘起。
“我的确没别的本事，但如果要让逼得大哥忠君与爱妹之间艰难选择后放弃掉我，然后痛苦半生，那我先自行了断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你——”他一巴掌拍桌上，我吓一跳，他却说：“给他写一封信。”
劝降啊？没用的。我大哥是林家忠勇正直的人。我提起笔刷刷刷写了封报平安的信。
“等你写了我要的那封信，这一封可以一并给你带去。”
“事情不如王爷想得那么好办？”
“的确是不太顺利，不过，只要我手里还有那些东西，这事儿就尚未可知。”
我蹙眉，那些官员的阴私，的确不好办。不过，他对付不了我大哥，是不是说我大哥没有把柄被他拿住。大哥果然是正人君子，我与有荣焉。
那些东西到底哪里呢？会这十方馆么？
我泄气，就是这么大怎么找。又想起来小窦来得那样快，应该不是云兮叫来的，倒有可能是奔那些东西而来的。只是凑巧我也被弄到这里来了而已。而现肯定是还没有找到东西到底哪里，不然他怎么也要毁了去的。
我能做些什么呢？
随王肯定不会把这东西放常人一想就想到的地方，如果是托给了信任的人，只怕是以高手拿住随王也不好找东西的。而官都怕那些东西流传出去，事关自己、家人、身家、性命他们的举动就不可估量。
而我有机会做什么吗？小梅把我看得这么严。我现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都不出去，如果突然走动起来也引人注意，而且还劳而无功。
哥应该已经知道这个东西了，他派了人潜进来，可是东西一日不找到，一日便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