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趴床上，两腿翘起，翻看魏先生的心法书，一边问脱衣准备上床的哥，“看这个，比佛经管用。”
贤妃近好像看佛经来着，那天子珏过来玩，还随口就念了几句揭语来听。她现私底下又叫我小姨了，很喜欢十七这个三弟。
“对你这种不信佛的人来说，这个比较实用。”哥钻进他自己的被子里躺好。
我满了四十天后，他就睡回来了。只是不敢挤一个被窝而已。
我的确是不信佛的，那个时候太后经常召高僧、高尼进宫说佛法，我都是敷衍以对。现是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可是，随着我的身体好转，原先可以回避的晨昏定省啦这类的，又统统要面对了。而且贤妃也说无心理事，把掌管后宫的事又交了回来。
哥说想收拾或是安排这些女人都等身体完全调养好了再说，但是，敌欲动，我得先动啊。
我现每日练魏先生调侃的塞给哥的心法，还有云兮给我编的动作恢复体形。因为晚上都是单纯的睡觉，所以完全是养精蓄锐，白日精神头好着呢。
哥则是，没事就到练功房去练功，木桩子打腻了，就让侍卫陪练。
唉，我们都还年轻，这样的日子不好过啊。
太后现很喜欢孙儿孙女绕膝，也喜欢一堆女人陪她消磨时光，我不得已要时时带着十七还有旻儿他们过去同乐。
比较有意思的是，十七特别能尿，过去了几次，每次都让清宁殿挂满了他的尿布。光这，就够清宁殿的宫女、嬷嬷忙活的了。
我看着好笑，但也不好没有什么表示，便让人给清宁殿的宫女、嬷嬷一人打了一套头面饰，有头脸的人，得的都是全银的。倒不是我的十七非要来祸害你们，是为了太后喜欢含饴弄孙，尤其是这个小孙子。
不管太后对我有什么看法，十七都是目前唯一的嫡皇子，即便以后我再生一个，他也还是嫡皇长子。老人家眼底，他值老钱了。
我得闲给十七做了个小小的抱枕，还是做成我的模样，而且拿我做衣服剩下的布料做了很多身小衣服。这样，每日里，抱枕娃娃都可以和我穿差不多的衣服。当然，出席正式场合的衣服除外。
十七很喜欢这个娃娃，成日家要人放到他怀里一起睡。
哥看了，“咦，又做一个啊。我怎么没有？”
我白他一眼，“我辛苦做的，不知道叫谁绞碎扔了。”
哥讪讪然的笑。
娃娃很轻，面料是松江大棉布，里头塞得是江南进贡的上好绸缎。十七正仰躺着往右边看，娃娃就被放他的右手胳膊上。
哥走过去拿开了十七手上的娃娃， 十七立刻就手脚乱动，哭着喊着抗议起来。
我嗔他一眼，“你多大了你，抢儿子的娃娃。”
“我看到他抱着我老婆，我不舒坦。”他居然还理直气壮的说。
“他是我儿子！”我过去把十七抱到怀里哄，他兀自抽噎着。
我看看他涕泪横流的脸，抽手绢他的脸上擦干净。
哥把娃娃塞还给他，他赌气不要了，就窝我怀里。我哈哈的笑，他就跟着笑。
“虽然还小，你也不能总抱着这么亲来亲去的，他以后是要做大事的，怎么能整天腻娘怀里。”哥旁边振振有词的说，然后把他从我怀里抱开，“别成天腻你娘怀里，以后跟你大哥一样，软绵绵的没点男孩子的样。”
我瞪着他，“我们十七才四个月，不娘怀里要哪里。”
哥抱着到后殿的练功房去，我一路追过去，就看到他抱着跃到了梅花桩上，上头越走越快。这回他也不避人了，抱着上头走了一圈又一圈的。十七很是喜欢，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眼睛都比平日里明亮。
“看，这才是男孩子玩的。”
原本就这里的旻儿和勉之都停下来看着哥抱着十七上头不停步的走。
旻儿眼里露出羡慕，勉之已经能自己慢慢走距离近些的桩子，他却从上头摔下来过两次。幸好下头垫得厚实才没事。可那个距离远的，是给云兮用的，哪有垫子啊。我担心的看着哥，生怕他失足踩滑了。
哥一连走了几圈，得意的从梅花桩上下来，一脸笑意的看着我。
我伸手接过十七，示意哥看看旻儿。
哥这才看到旻儿一脸的艳羡，“厄，你也想上去走走？”
旻儿点头，“父皇，儿臣想。”
“好，反正不抱不抱，今天也破例了。就再破一回例。”说着就把旻儿也抱上去走了几圈。
可是，十七不干了，他我身上拼命扭动，要我也带他上去。
这个，我可不行啊。
他本来就有点沉，这么一乱动，我就有点抱不住了。云兮赶紧上前接下，指指旁边竖来给勉之练习的小梅花桩，“三皇子，咱们去那里。”然后抱着他上去，这才消停下来。
从这一天开始，十七就非得要每日上梅花桩上走几圈才消停，不然睡前都要闹着去。
而且，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他老子，都扭着身子要挨上去。哥得意得不得了，说男孩子还是不喜欢那些软绵绵的玩偶之类的。
恨得我牙痒痒。
十七到四个月这个时候，脖子已经能稳稳当当的立起来了，手臂和腰也有了劲。我用手指轻轻触碰他的掌心，他就会把我的手指整个包起来握住。
有的时候让他趴榻上，我也趴下来陪他‘哦哦哦’的，他就会很高兴，还会抬起头看我。偶尔可以把胸部也一起抬起来。
俗话说‘三翻坐八爬’，我有点期待他能翻身了。说起来，董昭仪把二皇子教育得跟神童似的，我心里也隐隐有想比一比的念头，觉得她儿子行，我儿子肯定也是行的。不过老章说我了，说各个孩子是不一样的，不能一概而论。
“嬷嬷，他怎么还不会翻身啊？”我问秦嬷嬷。
“这个，四个月到七个月会翻身都是有可能的。娘娘别急啊！”
那是，急有什么用，我还能揠苗助长不成。
这几天，十七仰躺着，总是抬起小脚晃动，我疑惑，“嬷嬷，他这是要干嘛？”
“恩，像是想翻身的样子。娘娘看准时机，可以帮三皇子一把。”秦嬷嬷看过后，这么告诉我。
我依言而行，十七再一次晃动腿，头也总朝一个方形看的时候，适时轻轻拉着他的手臂往他侧身的方向拉，他也跟着转动腰身和屁股，我再轻轻托了他的小屁屁一下，他就顺利翻过来了。
可是，翻过来的时候压着小手了，十七急得直哼哼，我赶紧替他轻轻抽出来。这下，他高兴了。接下来的日子，慢慢就会翻身了，也会自己把手抽出来了。
我觉得有趣极了，秦嬷嬷笑，“等会坐会爬了，娘娘会惊喜的。”
我亲手做的那个娃娃很得十七青睐，时时抱着，上哪都抱着。当然，还需要抱着他的大人帮忙圈着才不会掉下去。
只是，近来又添了一个毛病，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到了他手边，就要抓。要不得是抓我头上的饰物，看到什么都抓。要命的那次就是扯我的耳环了，痛得我差点哭爹喊娘了，手上还不敢松开，怕摔了他。
好容易，他玩儿累了，安安静静睡着了，我才松口气到旁边歇着。他一张开眼就要看到我，不然就要闹。我就只有趁他睡着才能处理事情或是打个盹。
结果没一会儿他就醒了，秦嬷嬷又只好给我抱了过来。我捏捏他的脸，然后坐下抱他到腿上。
翠侬刚才正跟我说宫里近来的事务安排，便接着说。
我一边听一边看着十七，不让他又把我的纽扣什么的含到嘴里去。
听了翠侬说的，我点点头，“恩，就这么办，反正这重阳宫宴就是这样的。不管做什么，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是功了。”
第二日，萧栩、旻儿、陈默还有瑜儿也加入到登高的行列，一人领边插一只红红的茱萸。只留下子珏、勉之陪十七。
十七非常的不服气，看着远方的万寿山，嘴里叫着，示意他也要去。
立时，场的女眷都把我们家这位特能闹腾的小爷看着。三皇子长、三皇子短的说来道去。
可我们家这位小爷是不给人面子的，说要去就要去。他又不像萧栩他们三个，有时候还可以拿勉之去治他们。
给吃的、喝的人家现也非常的有骨气，统统不要。
“娘娘，怎么办？三皇子要开始了。”翠侬有点惊恐的问我。着实因为十七嚎起来很有穿透力。
我果断说：“上杂耍！”这个应该能抓住那小子的眼球。
还好，还好，这个对臭小子还有点吸引力，我腿上认真看了起来。
我的眼光往对面山上望去，不知道跟着萧栩去爬山的旻儿什么表现。萧栩他们跃跃欲试，哥大手一挥就准了他们参与。当然，他们落后，重参与，有专人照顾。
唉，算了，我也看不清楚。反正我那大儿子也吃不了亏。
等到他们回来，看到这里热热闹闹的给众女眷看杂耍，都很奇怪。再看正靠我怀里看得很兴奋的十七，便一个个露出了然的表情。听说十七满月那次出场，是从头睡到尾的，谁抱都不醒。所以很多人都以为他很乖。今天众命妇也全都凑趣的说好话，我只能心头苦笑着，面上淡定着回复。说起来，我好久没这些命妇面前露面了。
旻儿是让侍卫背回来的，膝盖磕着了，陈默、瑜儿也是，好没伤着，萧栩是笑呵呵的让他爹牵回来的。
旻儿坐到大帐来，夏嬷嬷蹲下去给他清理伤口，上药水，幸好并不严重。
十七好奇的看着，又看看皱着脸的大哥。
“旻儿要勇敢哦，不能哭，三弟看着你呢。”我看旻儿似乎又要飙泪，赶紧哄着他。毕竟大了，动不动就哭惹人笑话。他其实就是爱我面前哭而已，我方才看了，他回来的时候只是皱着脸，倒没有哭过的痕迹。现可能是药水碰到伤口痛得厉害。
他吸吸鼻子，把要出眼眶的眼泪又忍了回去。
当夜宫宴后，萧栩要跟着他爹回家，勉之也回家了，旻儿因为脚磕着了，只能闷闷的跟我坐轿子回坤泰殿。
“唉哟！”
我听他惨叫一声，忙问：“脚疼么？”
“头，三弟拽着我的头。”
我这才看到十七的小手上还缠着旻儿的一缕头。十七坐我腿上，比旻儿略高一点，所以很是顺手。他是看到什么喜欢就要拿到手上的。我一看这回看上的是看上他大哥戴的皇子冠了。旻儿实岁马上都三岁了，不戴是不行的了。可是今天第一次戴就被十七拉扯头。
“松手，快把大哥的头松开。”我知道呵斥对这小子没用，他只当你跟他闹着玩。于是伸手他腋下一点，他浑身一抖，咯咯的笑，手就松开了，可怜的旻儿这才免了头皮之苦。只是，头却已经被十七小霸王扯散了两缕。好是回坤泰殿，也不用再整理仪容，马上就要将皇子冠卸下的了。
十七喜欢的东西都不是旻儿小时候喜欢的一个人安安静静玩的那些，他喜欢一大群人陪着他玩。旻儿正榻上扮鬼脸逗他笑。
我看他们玩得正好，便叫过翠侬，“去，把你的女官服给我弄一套来。”
翠侬了然，立即照办。
我换好衣服出来，交代夏嬷嬷和秦嬷嬷把两个孩子看好，然后就让小顺子打着灯笼送我到大殿去。
听说没有女眷场的时候，宫宴表演的节目是很过火的，我去看看去。某人现跟干柴一样，就怕一点火星就燎原了。
小顺子陪我候外头，让小太监去通传，用翠侬的名义把秦涌叫了出来。
秦涌很快就满脸带笑的出来了，“翠侬姑娘”他的笑容僵脸上。
“娘娘让奴婢来伺候。”
“请跟咱家来。”他前头带路，一路领着我直达龙椅旁。
我龙椅旁站着，让秦涌把斟酒的宫女叫开了。
场正独舞，不知道哪找来的尤物，我看了都是羡慕嫉妒外加恨。那腰肢，不盈一握，那身段，凹凸有致，那脸蛋，是仙与魔的合一。抓人眼睛的，是身上那薄如蝉翼的舞衣，一副要落不落的样子。哼，你们就是这样君臣同乐的啊。
原来没有女眷的时候，你们看的就是这样的歌舞啊。难怪现宫宴都要呆到很晚才肯回来。
我侧眼去看，哥看得入神，一饮而，然后拿手指敲敲酒杯，这是要酒？我弯腰给他倒酒，腰上那块翠侬的腰牌一晃一晃的。
他像是注意到了，转过脸来看我。
我甚温柔的对着他笑。
他看看场，不甚自然的咳了两声，顺道横了秦涌一眼。然后镇定的看完这一曲，起身离去。不过，他不是回坤泰殿，而是去了乾元殿。
我也随宫女里跟着离去，群臣起身跪送，我跟着走出大殿，听到身后的笑闹声放肆了。这些平日道貌岸然的家伙。
我一时还以为他去乾元殿是不是有什么事，但转念一想，真要有急事，他还有闲情逸致那里看歌舞。这是要面子呢，免得给人看到坤泰殿的人一来，他就跟着回去了。
到了乾元殿，秦涌把人全带了出去，一坐下他就说：“厄，你怎么来了？”
“干嘛急着走啊，那舞挺有意思的。”
他瞪着我，“身为皇后，你就这么抛头露面？”
其实，众人的注意力这会儿都场，倒也有坐得近的几个，譬如兰王世子、代王世子认出我来了，立即扭头当没看到。这种场合，兰王那种德高望重的人是不场的了。所以我也不怕人念叨我。
我想到方才的歌舞，狠狠的瞪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姓点灯！”
他转移话题，“你就这么出来了，儿子怎么办？回头不见人又嚎得惊天动地的。”
“我怕我乖乖坤泰殿带孩子，回头哭的该是我了。”我说完就往外走。
他追上来，“哎哎，一起走，我也挺担心他们两兄弟的。”
“没看出来！旻儿磕着了脚，你看歌舞看得照样乐呵。”我脚下加快，结果还没到殿门口就被他拦腰抱了起来，“好了，别气了。我就用眼睛看了看，啥都没做。咱回去歇了，哄儿子也早点睡了。不然，再哭一场的话，晚上该不好睡了。”
秦涌早备下轿子了，哥直接抱着我坐了进去。他轿子里好话说，我还是冷着脸。他就抱着我不松手。
到了坤泰殿，倒没听到哭声，就听到旻儿叫‘三弟’。
我急急推开哥进去看，原来十七脾气，他正捏我给他做的‘十一娃娃’的嘴巴和鼻子，把娃娃的脸都弄扭曲了。
反了天了，我虎着脸居高临下站他面前。
他被阴影挡住，抬头看到我没有往日的笑容，手松开来，眼巴巴看着我。
我把娃娃拿开来，然后抱着旻儿去睡觉。他现不能随意下地。
旻儿担忧的看着身后的十七，我却没有回头。
“母后，三弟”
“别理他，下回他再拽你头，你就拽回去。”我赌气的说。
夏嬷嬷过来把旻儿接过去，“娘娘，奴婢来。三皇子掉眼泪了。”
好嘛，这回不敢嚎，改默默掉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