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街头,那一张张平凡朴实的笑脸,总是让我陌名的思念师傅。他也经常这样对我笑着……
丫儿身着紫色棉袄,有些微凉的小手拉着我来回穿梭在行人中。纤儿也是一言不发,静静的跟在我们身后。
“迎春阁”三个大大的烫金字在夜间显得醒目非常,门前的穿流不息更是衬得它的热闹。
亭楼阁宇,粉饰装扮的姑娘们乖巧工整的立在两旁,恭敬的迎着来往的客人。
来往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仿似这并不是一个春楼。看来,全是梦夜的功劳吧!我不由得暗自得意,原来自己竟然这么有人气。只是,不知今晚的主角……
丫儿早已按耐不住,拉着我就想往里面走。
门口一个身着佣衣的青年男子很不时宜的拦住了我们,用着最让人犯恶的调调道:“去交钱。”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个人流涌动的小地方就是交门票的地方?!也真不怕会挤死人。
价格有点贵,竟然要一个青旦一个人,而且还是没有坐位的低价票。但看到丫儿写满好奇的脸,我还是忍的万痛的买了五个青旦一名的票,要看也要看清楚啊!太远的话还不如不看。
走进内门,我微微顿住了。
熟悉,这样的舞台。
我站在这样的舞台上,表演了多少次?
一次一次,师傅的记忆一遍遍的回放。
迎春阁的厅内,与居香院为我设计的舞台有些相仿。红色的漆涂满了圆形的高台,一排排椅子围着圆台排成圈,因为已经入场的关系,椅子上坐着喧哗期待的客人。
唯一的不同,就是色彩的搭配了。曾经的居香院应着我的要求,多半是使用色彩偏暗,来突显我所表演的魔术惊悚刺激。而迎春阁,则是色彩亮丽,华丽非常。当然,倘若对方表演的魔术较有观赏性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很合理的搭配方法。
我们按照等级,坐进了二等的位置上,处于正中间。前面是人,后面也是人。既使我表演了那么多场,也没觉得有这么多人过。我有些耐闷,为什么我表演的时候人不是特别多呢?反倒是这么一个小镇,来得客人更多,而且票价还是我的二倍不止。我实在想要知道,于是拍了拍坐在我前面的一名水绿色纹衫的男子,他转过头:“有什么事吗?”
我礼貌的打着招呼,将我心里的困惑问了出来。他很有见地的说着:“听说胡榛洲的票价高得吓人,而且又太远,像我们这些要养家的人当然没有多太可能去了。反正坞合镇离我们那不远,我就来凑个热闹了。”
我我道谢,他表示不客气,又继续全神惯注的看关台上。
没等半会,就看见一个徐老半娘的女人从后台以跑猪的动作上台,又捏细了嗓子怪叫道:“各位,今天我们沙儿姑娘借我这烂场地登台为大家表演,还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这地方小啊!呵呵,咱话就不多说,都是冲着流沙姑娘来的,我啊还是下去让今天的主角出场吧!”掩面又是一阵轻笑,扭动着至少有三个呼拉圈的腰小步走下了台。
哦也,原来是借?
灯光忽暗,原本亮着的蜡烛,息灭了至少一半。
舞台下缓缓走上一个衣着特异的妙龄少女,为什么说她的衣着特异呢?总觉得她的衣服就像现代时尚界的新潮流一般,传闻中的两块破布。除了该遮的,其它,可真是免费性观赏。
“师傅,怎么会有这种败类滥竽充数?”丫儿有些压抑的声响,带着不屑向我抱怨着。
她长得还不错,至少清秀可人,只是脸上的厚粉遮去了她原本的灵动。她以优美的舞姿,轻跃走向舞台中央,对着众人微微福了一礼,将手从“破布”内拿出一根木棍,小手的挥,竟生生的短了半截。另一只手摸上棍中间,二秒左右的时间,木棍变成了一条丝巾。我清楚的看到她将木棍中的机关悄悄打开,从里面弹出一条丝巾。那木棍,哦不,应该说是用碎片拼贴成的木棍随之碎成了花片。
台下不少从未见过真正魔术的人,都像看到什么怪物似的,对那名女子也是放出崇拜的目光。那女子腼腆一笑,接着表演了起来。
“切,这种垃圾。真正的魔术才不是这样的,我见过真正的流沙姑娘,她的表演才真叫令人咋舌称奇。”一名身着蓝衣的年轻男子,看着台上的表演者,非常不满的谩骂道。
“对啊!她的表演真是差劲极了,连我师傅姐姐的十分之一都不及。”丫儿听到有人这么说,早以按耐不住大声的嚷了起来。
我忙拉着她的手,瞪了她一眼,想叫她闭嘴。她反倒理所当然的挣开我的手,:“我又没有说错,她明明表演的很差啊!”
众人皆转头看着我,那赤.裸裸的探究看得我极不舒服,我想尽量当做没有看到。
“是她!她才是真正的流沙!!我见过她!”先前那找事的蓝衣男子,看着我怪叫道。
众人更是一惊,交头接耳的讨论开来。
“她真的是流沙吗?!我终于见到她了!真希望她表演一个给我们看啊!”
“真的是流沙吗?不会又是一人假的吗?”
“指不定又是一个骗子,不表演哪里知道是真是假。”
“…………”
讨论声越发的激烈,我忍无可忍,听到一些人辱骂着台上的女子,甚至还辱骂自己的名声。
“师傅姐姐,他们太过份了,给那些无知的人脸色点瞧瞧。”丫儿听到人们的争吵,有些愤愤道。
“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让她表演不就是了!”甚至一名好事者更是挑衅道。
我冷哼一声,本想看在那些真正仰慕我的人的份上,免费表演。可是现在,他们可不配看到。
“姐,你难道想让他们这样轻视吗?!”丫儿更是气愤了,一张可爱的小脸紧紧的蹙成一团。
我摇了摇头,不想理会。
“哼,我就说嘛。明明就是骗子,什么流沙,看来也是一个骗子才对,骗我们的血汗钱。花了这么多钱,却什么也没看到!”那个声音似乎有些激动,轻轻打着颤。
我愕然。
的确,哪怕是一个青旦也是一家人半个月的生活费啊,竟这么白白浪费了。
我有些动容,想了片刻,终是站起了身子:“既然这样的话,我大可以为大家免费表演一次。不为名声,只是不想大家失望而回。”
说完,我徐步走上台,也不理会他们百变的脸色。众人静了下来,呆呆的看着我。
我高傲的扫视台下的众人,看了眼依旧站在角落里的“流沙”轻声问道:“可否借后台一用。”
她有些不安的看向我的身后,那个小窄的后台入口。我顺着目光看过去,那肚子上有三个救生圈的女人正像看着某样宝贝似的看着我。我朝她示意着,她会意忙叫:“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招呼了一名小丫环来为我领路。
我不理会她满是贪婪的目光,走了进去。
“师傅姐姐,等等我。”一直坐在台下的丫儿忽的出声道。小巧的身子穿过人群爬上台,跑到我身边。
我笑着摸了摸了她的头,让她也跟了进来。
丢弃了的,终于,又回来了。这种感觉…………
灯忽然全灭了,一缕幽幽的红光在黑暗中忽隐忽现。
我深深吸了口气,对着身后的女人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会意打了个响指,便看见台上正上方的烛火忽然熄灭,台上一片黑暗。就在这时,一道类似舞台射线的光慢慢从后帘移动了起来,灯光全部暗了下来。
伴着淡淡的琴声,我戴好头上的大帽子,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台子。
未到中央,一个做了几十遍看似轻快的转身,完美的显现了出来。伴着风,吹开了我的帽。我低着头,让人看不见样子。伸出左手,拿着一张白色细绢,随空飞舞,瞬间以最快的速度,白色细绢已经变成一根装模做样的工具――魔法棒,台下顿时一阵抽气声。我转动着棒,跟着轻快的音乐连着几个转身,几个跳跃。在背对观众一秒不到,转身移动着手中棒,一仍至上空,到胸口处,它便浮了起来,停住不动。我左走,它左移,我右摆,它右动。一个转身,依然跟着我紧紧的。我伸出手,将它拿了起来,装做好奇的看着,忽然,那棒子一闪,变成了一把大刀。我装做惊慌的拿了起来,打了个响指。台后立刻有人会意,伴着音乐,排着步子,抬上两个小台子。丫头身着青色长裙,在光下显得极其凄凉。她忽跑到我的跟前,抱住我的腿。我一把凶狠的将她抓起,身旁的两个美女拉着她就往架子上放,将脖子安置在带有弧形的木板上。手脚全都用绳子固定,半跪在那里。丫的演技很好,虽然可能有些小小的紧张,眼里除了应有的泪光外,还有一点点别的存在。我安慰的对她点了点头,她眼里没有丝毫不安,毕竟,这可不是第一次了。
我走近她的身侧,随着琴音与笛声的遂渐加快,我也加快步伐,拿着大刀站在丫的身侧,尽可能的让丫对着观众。我从旁边拿起一个五面的正形的盒子,将镂空的一面盖在了她的头上,将可活动的一面摆在她在正脸,我将那面打开,示意她的的确确在里面。再将它合上,拿起手中刀一点点控制力气的割了起来。场下已经开始有些人不安份了起来!胆小若书生的人,已经叫出声来!
我没有理会,这才是我想要的效果。我割完后,走到那架子一侧,试着用手隔空移动那装着丫头颅的盒子,它很听话的动了起来!移过了丫的身体,场下的人,再也忍不住了,因为他们坚信,那可怜的小女孩一定已经死了!
我及时的将那盒子抱了起来,极快的,拿到了另一个黑箱子上面,再移动了一翻,打开那活动的前盖。丫的头正立在那里面,嘴边依然扬着一个大大的笑脸。而那边动也没动的身体,正举起双手伸向丫头的方向,似要寻找着!我一扬手,再将那盒子放回了身体上,当再次打开时,丫的头已经完好无损的接在她的身体上。
台下一片惊呼,直唤不可思议!!
我拉着丫的手,习惯性的微弯腰,想要下台。却不知台下已经冲上了几名年少的男女,皆是一脸崇拜道:“请等下,请收我为徒吧!”
“对了!多少学资呢?”
“流沙师傅一定要收我为徒啊!”听着叽叽喳喳的声音,看着她/他们的嘴在那快节奏的一张一合,我实在烦闷不已。从没见这么热情的观众……
我实在无可奈何,推开人流就想往外走。
人流果然像是水一像挤得我没有一丝空隙,无论我是左挡还是右挡,总会有一个人补上。
人越来越多,原本只是一些想拜师的,可接着挤来更多的却是看热闹的。我被逼无奈,用力推开几个人,就往台下跳,一个踉呛差点倒地,被一双手扶起,我看到纤儿蒙面的脸,她没做停留,拉着我就往外跑。门口几个青衣佣男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老板娘想见见你。”
我没有理会,想拐个弯的走出去,他们偏是站成一排我左他左我右他右,看着后面挤出来的人流,我没时间和这几个男人做堵车游戏,手尖缓缓的电流吱吱作响,我趁其中一个男子不备,顶在他的腰间,他顿是抽畜将自己抱成一团。他的同伙担心的那一瞬给了我离开的机公,猛扒开一个人拉着纤儿的手就往大街上跑去。
“流沙!!流沙!”身后还隐隐传来几声尖叫声,我苦笑了起来:“做明星肯定比这个还要累!”
“什么?!”纤儿好奇的问道。
“呵呵,明星就是很有名的艺人,有很多人追捧的那种。”
“就像你这样?!”她有些了然。
我点了点头。
她却仿佛进入了沉思,配着脚上的步子一步一步的陷得越深。
我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身后,有些冷凉的街道。时间过得这么快,已经这么晚了。街上只有零星几人,或店主,或摊贩在收拾着自家的货物。
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可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正耐闷着,身边的纤儿开口道:“丫儿呢?”
我才醒悟,少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