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保卫南京6
欧阳云说的，既是事实，也是非常浅显的道理。座诸位不可能不明白，而他们下意识的便出反对之声，其实只是源于一种对命运不甘的惯性罢了。
是啊！泱泱大国的海军自己家里被侵略者逼得灰头土脸，既是一种伤心，也是一种屈辱。伤心可以让时间去抚平，但是屈辱却只能用血来洗刷――敌人的血也好，自己的血也罢，是男人，就该挺直胸膛――即使是死，也要堂堂正正的。
会议室里暂时无声，倒是香烟味一下子变得浓重起来。
香烟是欧阳云带过来的，学兵军下属的长城烟草公司的产品，因为尾巴上装有过滤嘴，目前乃属于供不应求的奢侈品。宁海舰舰长陈宏泰一边吞云吐雾着，一边看着欧阳云。几分钟之后，他猛吸一口，吐出来，道：“欧阳司令，就照你的计划办！我只有一个条件！”
欧阳云苦笑，心说：“这仗又不是为我欧阳云打的，竟然还提条件！”面上不动声色，看过去。
陈宏泰端详了手的过滤嘴两眼，抬头道：“多给我们准备点长城香烟！怎么样？不过分？！”
“哈！”欧阳云及其他人都笑了，包括陈绍宽内，不少人都半开玩笑半当真的提出了这个问题。
欧阳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说：“这样。这一次出征，以司令部的名义我们一共带了十箱，我分五箱给大家好了。”
许是因为有香烟作媒介，接下来商量细节的时候，气氛很是融洽。而大家刚刚敲定作战序列等细节问题，刘哲良闯了进来。
正午时分，江阴要塞上空，十架日机呈两个编队自常熟方向呼啸而来。欧阳云站黄山炮台上，就着望远镜细细的观看了日机的型号之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这十架战机里，竟然有十二架是全的型号。该型战机不仅体积明显的比旁边的旧型机大，而且机头下面还装有两门机炮。
欧阳云之所以要如此细致的观察，因为他要根据日机规模等实际情况作出判断――这一天究竟要“牺牲”掉多少防空火力。
而弄清楚了日机实力之后，他开始担心，今天这一场攻防战，很可能将偏离他预设的轨道了――不是他想“牺牲”多少防空火力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够击退日机进攻的情况下，按照预期保存住实力。
日机的作战计划显然是策划好了的，排前面的编队直接冲向了舰队，而此过程，防空炮火响了。十三个防空阵地几乎同时开火，日机的编队立刻被打散了，当然，这也许是他们故意飞散的，因为，很明显的，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舰队，而是防空阵地。第一编队的日机很快就拉高，折返回去，紧接着，第二编队的八架战机便飞快的分成四个队形，朝离他们近的四个防空阵地俯冲下去。
日军对于这次轰炸行动，显然经过周密的布置，因为第一波投下来的便是凝固汽油弹，欧阳云从防空洞的窥视孔里看到了这一幕，立刻难过的闭上了眼睛。他担心的一幕还是出现了，心哀叹着：难道自己真的改变历史了吗？不是朝好的方面――日军不仅开出了型战机，而且掌握了凝固汽油弹技术。凝固汽油弹有多恐怖？光是从那被轰炸的四个防空阵地上燃起的火焰便能看出来――那四个阵地，其有一个是真正的防空阵地，驻防那里的部队规模达到了两个营，偏偏那里是树木浓密地区，随着汽油凝固弹爆炸开来，这些树木也成了学兵军的敌人――汽油凝固弹的可怕之处，于一旦燃烧起来，除了黄沙或者专业的灭火剂之外，基本上扑灭不了。部队外作战，不可能携带这些专业的灭火剂，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战士们虽然身处火海、甚至身上已经起了火，但是他们第一想到的并不是扑灭身上的火焰，而是继续战斗。
火海一片一片的燃烧起来，整个江防线上，顿时变成了人间地狱。应该说，与国内其它部队相比，学兵军官兵的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毕竟，这也是他们日常训练的一部分。但是当全身被火焰包裹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都还能保持理智。惨呼声那些燃起大火的防空阵地上响起，而与此同时，防空炮火也加猛烈了！“为兄弟们报仇！”――这样的喊声十三个防空阵地上几乎都能听到。而海军舰队目睹了这样的惨况之后，也纷纷动引擎，将舰船开了过来，要对学兵军进行支援。
欧阳云沉思了一会，拿起话筒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我命令，所有作战人员可以自主撤出战场，此战，你们不是逃兵！”
刘哲良指挥作战参谋将命令传达了下去，但是，欧阳云从窥视孔，却没有看到大规模的撤退现象。他只是看到不少燃烧着的火团跳进了长江，但即使如此，那些战士身上的火并没有熄灭，机灵一点的，会整个人钻入水底，但是多的人，他们进入江水之前已经奄奄一息了，所以，跳进长江之后，他们再也没能够醒来。
这场反空袭战只进行了半个小时，终，日军丢下了七架战机，但是，他们也达到了预期目的，几乎将学兵军的防空火力完全摧毁了。当然，如果不包括那几个伪阵地的话，因为炸弹不够，后，日军是用机炮和机枪对那些伪阵地进行攻击的，这样一来，他们取得的战果反而比较少。学兵军所损失的，只是一些木头制品而已。
“阿鼻地狱是什么样子，不过如此。但是，面对日军的恶毒炸弹，我们英勇的学兵军将士并没有退缩，有的战士身上已经燃起了大火，但是依旧坚守战斗岗位――日军损失的七架战机，其少有三架正是被这些披火的勇士打下来的……”――《学兵军战报》、《广东时报》共同现场报道。
生江阴要塞的这一场惨烈的战斗，第二天便传遍了全国。面对学兵军付出的巨大牺牲，国内各党派纷纷函进行褒奖和慰问。其，张学良是从东北军赴南京的军队抽掉了十几个军医，赶赴江阴以帮助学兵军进行救治伤员的工作。
离战斗结束已经三个小时了，那些燃烧着的阵地上，火焰依旧没有熄灭。战损统计出来了，是役，学兵军阵亡一千三五十八人、重伤三一十人，受伤者是难以估计。
江阴城内的学兵军野战医院的院子里，欧阳云走过一具又一具已经盖上白布的阵亡战士的遗体前，一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情报缺失带来的恶果啊，早知道日军已经掌握了凝固汽油弹的制造技术，那么防空阵地的设置上，肯定会考虑到这一点，那么，伤亡便不会如此惨痛。学兵军打过不少的恶仗，单次战斗伤亡如此惨重却是第一次，让人不甘的是，这一次日军仅仅派出了十架战机。虽然取得了击落敌机七架的战果，但是与巨大的伤亡相比，这实不堪一提。
陈绍宽部长原来是要回南京的，但是却因为这一战耽误了。看见学兵军伤亡如此惨痛，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走到欧阳云身边，他说：“欧阳云司令，节哀。贵军的防空力量损毁严重，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