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川绵延八百里,川上重山将整个天下一分南北。
林湛和虎剩此时落下的地方是一处林间溪涧,四下丛林茂密,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狼叫虎吼。
听着虎剩的抱怨,林湛没有答话,而是小心翼翼问道:“你刚说,你闻到了宫羽薇的气息?”
虎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时候又没了!都怪你!刚才要是追着那道气息肯定早就找到了!”
刚刚虎剩虽然问到了宫羽薇的气息,但那道气息行进极快,此时早已没了踪迹。
而林湛此时体内的真气薄弱,再想御剑追寻恐怕是有心无力了。
眼看着天色渐明,林湛催促道:“还是先离开这里吧,万一狼群出没,我可保不了你。”
虎剩跳上他的肩膀问道:“这四周跟个迷宫似的,咱们要怎么出去?”
林湛环视着四周说道:“看来只能等新日升起,再辨别方向了,咱们先去找点吃的填饱肚子再说。”
半个时辰之后。
虎剩突然前爪一紧,使劲晃了晃林湛的肩膀道:“等等,等等,宫羽薇的气息又出现了……”
林湛赶忙停下脚步,问道:“在哪里?!”
虎剩从他肩膀上跳了下来,自然自语道:“奇怪,她的气息怎么时有时无……而且……好像在这地下……”
“地下……”
林湛心中莫名一紧,赶忙捏着无名指紧闭双眼,却只看到眼前一片黑漆漆的,耳边还有急促的喘息声。
和宫羽薇成婚当日,真武剑派掌门师青玄为他们二人结发,并赐下一道鹊桥仙的法诀。
只需要闭着双眼捏住无名指,便可看到对方所处之地。
在云州之时,哪怕听到宫羽薇被派往危机重重的燕山派,林湛也强忍着没有用鹊桥仙。
可眼下虎剩查探到宫羽薇的气息似乎在这地下,而且还时有时无,所以林湛这才赶忙使出鹊桥仙。
一前一后联系起来,宫羽薇应该是遇到了险境。
可总不能掘地三尺吧?!
林湛只觉得身体有些微颤,赶忙催促道:“咱们分头找找,这附近应该有什么入口之类的!”
一人一猫,分头行动。
林湛拔出听风刀以防万一,而虎剩则顺着时有时无的气息追寻了过去。
“找到了!”
直至晌午,林湛在听到虎剩的呼喊后赶忙冲了过去。
看着眼前偌大的青湖,扫视了一圈都没发现周围有类似入口的位置。
“你说的找到了,是找到什么了?”
“鱼啊!这湖里有鱼啊!咱们先填饱肚子!”
林湛本以为虎剩找到了入口,却没想到它说的是鱼,心情起伏之下倒也没去怨虎剩,只丢下一句你吃吧便准备继续找。
结果就在他转身之际,树林缝隙中透过来的光亮在湖面上闪了一下,让他的目光特意停留了一刻。
就是这一刻,让他察觉到不对劲。
“你看看那儿……”
林湛指着湖面靠山的那一片,朝虎剩问道。
虎剩此时嘴里叼着一条乱摆的鱼,哪有功夫回答他,只能大致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
林湛所指的位置,湖面上呈现出旁边那座小山头的倒影。
本来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可偏偏湖面下的那座‘小山头’的中间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色罗盘。
按理来说,湖面上下一正一反根本不会有丝毫偏差。
毕竟湖面以下,只是那座小山头的倒影而已,可偏偏倒影上有的那个银色罗盘,在那座小山头上根本没有看到。
“难不成……”
林湛犹豫了片刻,一个纵身便跳入了眼前那片青湖。
吃鱼刚吃到一半的虎剩当即被吓了一跳,另一半鱼从嘴边掉落,撕心裂肺骂道:“你不要命啦?!好歹让我吃完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嘴上骂骂咧咧却跟着跳入湖中。
潜入湖水中的林湛,朝着银色罗盘的位置拼命游了过去。
直到跟前,方才印证了他的猜测。
刚才在岸上看到的,根本不是山头倒影。
就如同现在亲眼所见一般,是一座和湖面之上的山头相反而建的另一座山头。
所以地下这座山头上有银色罗盘,而上面那座根本不可能有。
如果他猜测没错,这个银色罗盘应该就是地下入口的机关。
此时虎剩跟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水中山,再看看那个银色罗盘,不由得惊奇道:“我追着气息过来,没想到这入口竟然就在这儿啊?!”
林湛挥了挥手,示意它躲开点,防止被机关误伤。
转动银色罗盘三圈之后,整个湖水中在一声沉重的闷响下动荡了许久。
眼前水中山的左侧瞬间褪去泥垢,呈现出来的石门缓缓打开。
林湛和虎剩对视了一眼,虽然眼看着没有任何机关,但依旧还是小心翼翼地朝石门内游去。
奇怪的是,进了石门之后才发现,湖水竟然像是被石门隔断在外一般,除了林湛和虎剩身上粘连的湖水,竟然没有一滴从外边流进来。
石门之后是一条向下而去的台阶,深不见底。
直到光亮逐渐明亮,林湛这才发现两侧墙壁上的石灯中,萦绕着一只只屁股上泛着绿光的小虫子。
看样子,这些小虫子在石门打开之前一直沉睡在石灯之中,而石门打开的瞬间便会苏醒。
林湛格外警觉地朝台阶下走去,还不忘开口问道:“我记得你不是说过你怕水吗?怎么非但不怕,反而还能在水中开口说话?”
虎剩转着脑袋四处查看,像是在刻意躲闪:“怕啊!怎么不怕!就是……可能……也许……怕着怕着……就不怕了吧?嗯对,应该是我担心你的安危,情急之下克服了自己的恐惧!对!一定是这样!祖师爷曾经说过,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它!”
林湛死死盯着向下的方向,没好气地说道:“你肯定有事瞒着我,等回了云州,这事没个一部真武极意功过不去。”
“我……我我我瞒你什么了?!”
虎剩故意将声调提高,掩饰着心虚道:“我看你是趁火打劫,随便编排个理由就想得到真武极意功吧!”
林湛越往下走光亮越暗,在彻底漆黑一片之后,再往前走突然感觉像是在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