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林湛之前所想,洪天祥这个人虽然油嘴滑舌,但细微之处足见其心思缜密,更懂顺势而为的道理。
此时云州正好缺个打理州府事务的知府,倘若洪天祥还活着的话,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宋不戒刚想开口,却被项子龙拦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四弟,世事难料,等到了云州我带你见一位故人。”
林湛疑惑地看着他,问道:“故人?”
项子龙只是笑着点头,却没答话。
阿芙在一旁提醒道:“咱们得上路了。”
林湛犹豫道:“可渝州眼下的局面……”
阿芙点着头:“先将路不平和雄四海带回云州再另寻他法,咱们人多,需要你祭出白帝青冥两把神兵,我来助你御剑。”
林湛当即祭出白帝和青冥,两道剑芒让项子龙和宋不戒纷纷动容。
“这是……”
“《兵谱》并列第二的白帝剑和青冥剑?!”
“四弟你可以啊!大哥的霸王戟也才排第四!”
“对了,怎么不见你之前的那两具尸体?”
“这两把剑便是,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大哥的霸王戟是不是还在鹿州府衙里?”
“早被老燕带出来了,因为太惹人注目便让其他人先行带回云州了。”
阿芙掌中气息催动,林湛手中剑指变幻。
白帝和青冥瞬间增大了数倍,众人赶忙跳了上去。
有了阿芙相助,林湛驱使这两把神兵更加游刃有余,丝毫不用担心真气耗尽。
神兵之下,云雾隐约。
林湛低头望去,便看到整个渝州成到处都是烧杀抢掠的惨景。
阿芙看着他眉头紧锁,自顾自说道:“这个天下,终归需要一个人站出来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项子龙也是心有感触,开口说道:“民水君舟,或载或覆终究在刹那之间,神帝当年以杀止杀平定天下,尊崇霸道以三十六校尉镇压各州,反倒让百姓怨声再起,苦哉!”
燕飞声连连点头:“我看项兄倒是深通天下之道,莫非尊崇的是天机宫的天道?”
项子龙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天机宫的前辈在此,还请恕我多言。”
阿芙目视前方,突然笑道:“无妨,一来我已经不是天机宫的人,二来我对你刚才的话也生出了几分兴趣,说下去。”
项子龙点头以示恭敬,这才继续开口道:“天机宫自诩尊奉天道,却以天下为棋局,所谓自寻明主也不过是一场同门博弈,他们口中的天道无非就是血脉正统,口称顺势而为又何尝没有借助自己的手段在屡屡逆天行事,而我所认为的天下之道不外乎民道二字,通俗来讲,当百姓开始饿肚子便是乱世的开端,所以最应该解决的是温饱问题,百姓可不在乎谁当皇帝。”
“啪啪啪——”
林湛在一旁听得如梦方醒,连连鼓掌赞道:“大哥果然是有雄主之才,你提出的民道二字让我心生敬佩,这个天下最大的祸端,或许就是天机宫这个同门博弈的毒瘤,没有乱世他们便挑起乱世,他们可从来没关心过百姓心之所向。”
燕飞声也在一旁感慨道:“项兄心之所向,便是民心所向。”
沉默不语的阿芙,自顾自地盯着林湛突然笑了出来:“天机宫在你眼里,是毒瘤?”
林湛耸了耸肩:“难道不是吗?”
阿芙点了点头:“我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我看来,最大的毒瘤永远只有一个,那便是天魁星裴彧的霸道。”
燕飞声开口道:“有没有可能,所谓的毒瘤是天道与霸道之争。”
众人纷纷赞同,林湛看着项子龙笑道:“大哥,那不如咱们一起带着你的民道,和天道与霸道一争高下!”
宋不戒此时也开口插话道:“是啊大哥!反正如今天下已乱,四弟又是名正言顺的神帝嫡子,咱们倒不如一起起事助他登基称帝!”
项子龙看向林湛笑了笑:“那要看四弟怎么想了,只要他愿意,我自然使出浑身解数助他,有句话说得好,允许自己做自己,允许别人做别人。”
“允许自己做自己,允许别人做别人……”
这句话直击林湛的心坎,让他不由得眉宇之间多了一丝轻松:“大哥懂我,在此谢过。”
阿芙眼看着林湛和项子龙纷纷露出会心一笑,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除了林云裳,恐怕没人比她更希望林湛能活得开开心心的。
众人正聊得舒心,眼看着便到了云州城的上空。
林湛剑指变幻,带着众人落在了云州府衙的大院里。
盛春朝看到林湛的那一刻,气得握着扇子朝他头上就是一下,骂骂咧咧道:“臭小子!我让你四日之内回来,你却让别人回来自己留下,你怎么敢的啊!万一你要是出点事,我怎么跟你娘交代!”
阿芙冷冷的盯着盛春朝开口道:“有我在,他能出什么事!”
盛春朝侧过脑袋,在人群中看到阿芙的那一刻瞬间打了个激灵,整个人躲在林湛身后颤巍巍道:“师……师叔……你你你怎么来了啊?!”
阿芙缓缓走了过来:“怎么?不欢迎我?”
盛春朝的脑袋缩在林湛的背后,强挤出笑容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阿芙故作严厉地瞪了他一眼:“我听说有人欺负林湛,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盛春朝欲哭无泪,一脸尴尬地哭诉道:“我……我怎么敢呐!倒是这小子平日里老是欺负我!”
林湛侧过脑袋玩味地笑道:“我欺负你?你再这样我可就不当你的挡箭牌了啊!”
盛春朝使劲儿挤了挤眼,苦哈哈地看着阿芙说道:“师叔既然来了,咱们还是坐下说正事吧?”
阿芙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好啊!说正事。”
这时林湛回头看向项子龙,问道:“大哥,你不是说回云州带我见一位故人吗?”
项子龙和宋不戒相视一笑,扬了扬下巴:“这不是来了吗?”
在林湛转身之际,便听到身后房间门口传来一道哭腔:“义父!我终于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