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条克？”法厄同从报纸后面抬起头，“不行，你不能去——本来想说我不建议你去的，但我觉得还是直接说比较好。你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安条克的曼哈顿大都会正下方，有一枚【奥特亚罗瓦】。”
“奥特亚什么？”
【奥特亚罗瓦，罗马的终极武器。奥特亚罗瓦是毛利语，直译为绵绵白云乡。这是个有些恶趣味，但是非常贴切的名字。但出于对这种终极武器的敬意，我们一般称其为夜神（Nyx），或者‘炸弹N’。】
“额那是个什么东西？核弹？”
【不是。完全反过来——一踩下去就会爆出一坨孢子的马勃菌你见过没有？如果说核弹可以炸出来一个蘑菇云的话，奥特亚罗瓦就是个巨大马勃菌。】
“所以.奥特亚罗瓦到底是什么？”
【我讲個故事好了。我们的人类学家前往毛利人的部落考察时，曾经问当地的酋长：为什么你们不走出部落，前往城市呢？酋长的回答是：因为，我们愿意生活在奥特亚罗瓦中。】
“额什么意思？”
【那位人类学家问了相同的问题：奥特亚罗瓦到底是什么。酋长就给他讲了一个故事：豹子和伯劳鸟。】
小伯劳鸟向父亲感叹，为什么狮子和豹子一出现，伯劳鸟就要躲到树上去。父亲说，鸟的生活方式就是这样。小伯劳鸟反驳：“可是鸵鸟也是鸟啊，如果狮子和豹子攻击鸵鸟，鸵鸟就会踢死他们。”
“可是你不是鸵鸟。”父亲回答。
“但我是鸟，鸵鸟也是鸵鸟，我就要学会像鸵鸟一样踢走狮子和豹子。”
于是小伯劳鸟练习了一周，踢昆虫和树枝。一周后，小伯劳鸟遇见了豹子。
“我是一只聪明的鸟！我学会了像鸵鸟一样踢。如果你再靠近，我就踢死你！”
豹子张开了嘴，一口吞下了踢腿的小伯劳鸟：“这只笨蛋鸟啊，竟然想要成为别的动物。如果它像别的鸟一样飞走，我这只老豹子今天就得挨饿喽。它想要成为它永远也无法成为的东西，就得给我填肚子。”
【毛利人的酋长就是这么和罗马的人类学家说的。然后，罗马人的人类学家问了两个问题——第一，伯劳鸟姑且我不知道，伱们这里有狮子、豹子和鸵鸟吗？第二，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额酋长怎么回答的？”商洛问。
【第一，这个故事是我听来的。有大船带着故事停靠过来，所以我们知道世界上发生了什么。我们知道一旦你回去，就会有罗马的舰队来殖民。所以这个故事的意思是：奥特约鲁瓦的一切都有自己的规矩。你们这些闯入者想要打破绵绵白云之乡的安宁，我们要吃了你！然后，人类学家就被毛利人吃掉了。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就只剩下这本笔记。】
“.”商洛捂住额头，“我差点忘了，想出绵绵白云乡这个名字的毛利人，是食人族啊”
【所以这件事在我们这里的解释是：毛利人什么都知道。实际上通过各种船货，他们至少都知道外界的大事件。但他们选择保持自己永恒的生活方式，并且刻意用吃人的方式来拒斥外来者的介入。再加上毛利人很穷，也就没什么无聊的冒险者跑到毛利去惹事。这种封闭的永恒，保证毛利一直在不受干扰的稳定在前现代社会——这就是，奥特亚罗瓦。奥特亚罗瓦是毛利人对自己生活的世界的称呼。】
“原来是这样”
“事情就是这样，我没什么要补充的了。”一旁的法厄同看着他，“所以，你应该知道这个绵绵白云乡是什么东西了吧。那么，你也应该能猜到现在被叫做【奥特亚罗瓦】的炸弹，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嗯。”商洛点了点头，“既然时间是永恒的敌人，那么那么只要通过某种某种方式，屏蔽掉新的经验，让时间停滞，永恒自然就建立了。所以，【奥特亚罗瓦】是一枚能够建立起绝对封闭的模因炸弹？”
“你来说吧.我来补充一下。”法厄同把话交给了阿波罗尼娅。
【推测基本正确。作为末日武器的‘奥特亚罗瓦’，就是一种模因炸弹。说是炸弹，但它需要复杂的流程才能启动，爆炸的时候也不会产生正常炸弹的冲击波，甚至爆炸范围内都不会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炸了。但是一旦启动，就会让爆区的时间不可抑制地跌落到首尾相连的莫比乌斯循环中。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循环。】
“而且会不断跌落。”法厄同补充道，“一开始的循环可能会长一些，最后会稳定在体感时间一昼夜24小时左右，然后像凌迟一般慢慢流失，直至开始与结束，0与∞，全部拟合在一起。”
“？？？？？？”商洛愣住了，“你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好了：如果罗马灭亡，那圣索菲亚里的天使长怎么办？】
“我去和他谈谈？至少现在可以这样。”
【那是现在你在的时候，现在可以这么处理。罗马人之前可不知道你的存在——以及，还有更多其他的，难以遏阻的灾祸。所以为了在罗马帝国灭亡后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的神秘，不给震旦添麻烦，我们以毛利人的故事为灵感，制作了999枚奥特亚罗瓦，分散在世界各地，准备把整个西半球的所有重要目标一齐引爆。比如，如果我们在圣索菲亚大教堂内引爆奥特亚罗瓦，就可以将安泰的当下固定为半永恒的大梦境。】
“所以.这种封闭，和外界的隔离到底有多强？”
【强到哪怕是最低限度的观察，也只能一年一次——就像钥匙和锁芯互相匹配一样，只有当天球上的星象转动到‘上锁’时的位置，‘奥特亚罗瓦大梦境’才会松动。】
“以及.”法厄同压着声音，“考虑到地轴进动带来的岁差，地球的星象会以26000为周期发生微小的变化。也就是说，真正的完全吻合并非是一年一次，而是26000年一次，这也就意味着‘决定性的修正’放眼到人类历史的尺度上可能都无法再进行第二次。因为如果今天引爆一枚【奥特亚罗瓦】，可能要等人类的文明史进入到第30个千年才能完全消弭其影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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