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种生物军火和巨型攻城器械都要一百件！
雷诺兹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错了。
别说是每一种一百件，就算是把这六种战略级装备全部加起来，总共只需要一百件。
那也已经是一个足以让熔炉城的生产计划排到几年之后的超级大单了。
因为这些根本就不是能够用流水线批量生产的“商品”！
它们每一件的培育和锻造都需要消耗海量的希有资源。
依赖极其苛刻的环境条件，并且伴随着极高的失败风险。
其生产周期动辄以“年”为单位来计算。
格蕾丝开口要的这三百件生物军火和三百件巨型攻城器械，加起来六百件战略级装备。
这几乎相当于雷诺兹整个军火网络一整年的总成交量了。
这种级别的武器装备，一般都是用来作为杀手锏存在的。
一支规模达到军团级别的精锐军队，能够配备上一件这样的战略武器。
就已经足以让其战斗力发生质变，在关键战役中扭转战局。
而格蕾丝此刻却轻描淡写地开口就要三位数的数量，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正在筹划的绝非一场普通的局部冲突，甚至不是一场常规的位面战争。
而很可能是一场规模空前、涉及多个位面的超级大战。
这个念头让雷诺兹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但同时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感也随之涌了上来，如果这笔交易真的能够达成。
那么其带来的利润与影响力将是无可估量的。
一旁始终保持着职业性微笑的墨菲斯托，此刻也彻底被格蕾丝报出的数字惊呆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格蕾丝的胃口如此之大，这已经不是“采购”了。
这简直是要搬空半个熔炉城的战略储备。
一时间，这间空旷肃穆的办公室内忽然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沉默。
无论是身为地下军火皇帝的雷诺兹，还是见多识广的中间人墨菲斯托。
都被格蕾丝这轻描淡写间抛出的天文数字给实实在在地镇住了。
雷诺兹神色冷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格蕾丝的话。
他总不能直接承认，自己这位在九狱军火界叱咤风云的大佬，居然被一位客户的采购需求给吓到了吧？
沉默了好久，格蕾丝清脆又带着一丝慵懒魅惑的笑声响起：
“怎么，难道是我要的数量太少了，雷诺兹先生觉得不值得您亲自接这一单生意吗？”
雷诺兹稳了稳神色，口吻冷静地说道：
“殿下说笑了，墨菲斯托先生想必已经提前向您详细说明过相关的情况了。
关于您所需求的这些生物军火与巨型攻城器械，它们的生产制造过程极为严苛。
绝非普通的制式装备所能比拟。
通常来说，这类战略级装备都需要提前很长时间进行预定。
并且在签订契约时就需要支付一笔价值相当不菲的定金，以确保生产资源的调配与生产线的启动……”
雷诺兹的这番话意思非常明白，他无法直接承认自己短时间内拿不出如此巨量的顶级装备。
那会显得自己实力不足。
于是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交易的另一个关键环节——资金。
他的潜台词是，如此天文数字的采购量，其总价必然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天价。
而按照行规，需要预付的定金也将是一个足以让绝大多数势力望而却步的数字。
他不相信对方能够轻易地拿出这么一大笔流动的巨额资金，这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委婉的推脱理由。
或者至少是一个试探对方真正财力的机会。
假如对方没有这么多钱，自然也会相应的减少需求。
如果真的能拿出来，雷诺兹就算动用所有的地下渠道，欠下满天飞的人情债，也要促成这笔交易。
一切困难在巨额利润和资金面前，都不值一提。
只要利润足够丰厚，就连龙族的宝藏库他都有办法敲开！
面对雷诺兹这番合情合理的说辞，格蕾丝却只是再次轻笑了一声。
她缓缓地抬起眼帘，直视着雷诺兹，淡然说道：
“那么，我用魔龙位面百分之一的矿产份额来支付，如何？”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组合在一起，却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雷诺兹与墨菲斯托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魔龙位面，那可是连九狱与深渊都垂涎三尺、资源极其丰富的战略要地。
其百分之一的矿产份额所代表的价值已经无法用普通的金钱来衡量。
那是足以支撑起一个强大帝国数百年军工生产的、源源不断的战略资源！
办公室内刚刚打破的沉默再次降临，但这一次沉默中弥漫着的不再是尴尬，而是一种被绝对实力所震撼后的死寂。
……
过了好长时间，雷诺兹才终于从格蕾丝那句石破天惊的话语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中，缓缓回过了神。
眼神变得凝重了许多，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直视着格蕾丝那张平静得令人心悸的绝美脸庞。
沉声问道：
“你们准备在魔龙位面掀起一场旨在统一魔龙六大族群的战争，是吗？”
作为掌控着九狱地下军火贸易命脉的巨头之一，雷诺兹自然拥有着自己庞大高效的情报网络。
在最初从墨菲斯托那里得知有关格蕾丝这位神秘客户的信息后，他便已经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对魔龙位面近期的动向进行了秘密调查。
他得到的情报与墨菲斯托以及巴尔泽布帝国的首席情报官狄摩高根所掌握的信息基本吻合。
确实有一股极其神秘且能量巨大的势力，正在魔龙位面暗中活跃，秘密串联。
试图打破六大魔龙族群持续了上万年的分裂与混战局面，推动一场前所未有的大一统战争。
此刻，结合格蕾丝提出的这笔规模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军火需求，以及她竟然敢以“魔龙位面百分之一的矿产份额”作为支付筹码。
雷诺兹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眼前这位魅魔女士以及她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正是那股试图搅动魔龙位面风云的神秘力量。
格蕾丝的平静地迎上对方审视的目光，用一个极其轻微的点头动作作为了回答。
看到格蕾丝的承认，雷诺兹的眼神变得更加凝重了。
声音也随之变得更加低沉严肃：
“殿下，魔龙位面百分之一的矿产股份，这个筹码说实话，确实非常诱人。
诱人到足以让九狱中的任何一位大公都为之心动。
但是，目前的现实是，魔龙位面依然处于极度混乱与分裂的状态。
六大族群彼此征伐，仇恨积累了上万年。
内部的矛盾与复杂性远超外界的想象。
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曾经有无数雄心勃勃的势力，包括某些强大的深渊领主甚至是来自其他主位面的强大帝国。
都试图统一魔龙位面，将这支强大、桀骜不驯的巨龙族群整合起来化为己用。
然而，毫无例外他们全都失败了。
而且败得很惨，有些甚至连尸骨都没能留下。
那么，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们背后的那位存在能够做到这件连深渊领主都未能做到的事情？
涉及到如此巨大规模的军火交易，您仅仅给出一个建立在‘未来可能’之上的承诺。
这岂不就相当于是一张空头支票吗？”
面对雷诺兹直指核心的质疑与近乎逼问的锐利目光，格蕾丝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悦。
唇角轻轻一勾，那只戴着黑丝手套的纤纤玉手优雅地在空中轻轻一翻。
动作流畅得如同变魔术一般，下一刻，一迭厚得令人瞠目的晶卡便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这些晶卡与之前在永恒夜都“最终协议”赌场中出现过的那种灵魂晶卡，形制相似。
但其材质与散发出的光芒却有着天壤之别。
它们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暗金色，卡片的边缘镶嵌着细密的符文。
卡片本身并非完全实体，而是隐隐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
透过卡片表面，能看到无数细小纯净的灵魂光点，在其中缓缓流动、旋转，如同一条微缩的银河。
这些晶卡所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并不强烈，而是一种内敛温润的光辉。
但所蕴含的灵魂能量之精纯，让整个房间内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了起来。
毫无疑问，这种品级的灵魂晶卡。
其级别远非寻常地狱贵族所能拥有的那种可比，每一张卡片中所封存的都是经过千挑万选、反复提纯的最上等的灵魂本源。
格蕾丝用指尖轻轻捏着这迭厚实的晶卡，随意地将其展示在雷诺兹面前。
目光平静地落在对方那张已然有些僵硬的脸上，轻启红唇：
“这些当做定金，够吗？”
雷诺兹的呼吸变得粗重了许多，那双见惯了金山银海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那迭散发着诱人光芒的晶卡。
以他的眼力，自然一眼就能判断出这些灵魂晶卡的品级与大致价值。
这一迭晶卡其中所蕴含的灵魂能量总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经手过的绝大多数巨额交易的总金额。
而这还仅仅只是对方随口提出的“定金”。
他现在已经确定，能够随手拿出如此数量与质量的极品灵魂晶卡。
这位殿下背后的那位“男人”，其身份绝对是一位真正的魔神的直系血脉后裔。
而且还绝非普通的魔神子嗣。
看这手笔，这气度，他极有可能是倾尽资源全力培养的继承人，是未来魔神宝座的有力竞争者。
因为只有这个级别的存在才有可能如此轻易地动用如此规模的资源。
也只有魔神级别的存在，才拥有这般通天的手段，能够从无数位面与时空之中搜罗到数量如此庞大、质量如此精纯的灵魂。
并将其淬炼成这种连魔鬼大公都会眼红心跳的极品灵魂晶卡，存放于自己的宝库之中，作为最核心的战略储备。
面对格蕾丝的问题，雷诺兹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被巨大财富冲击后的本能反应：
“作为定金，这些完全足够，甚至还有富裕。”
然而他的话语并没有就此结束，巨大的诱惑之下，是身为顶级军火商的谨慎与理智。
他的话锋随之一转，语气中透出一丝凝重：
“不过，殿下您提出的最终交易总额实在是一个天文数字。
即便是这笔无比丰厚的定金，与之相比也依然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这其中的风险……”
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显然，即便定金如此诱人，但关乎魔龙位面矿产份额的尾款支付方式，依旧让他心存极大的疑虑与担忧。
格蕾丝依旧不徐不疾地说道：
“雷诺兹先生，我相信，以你的能量和渠道。
一定有办法亲自进入魔龙位面，去亲眼看一看那里的真实情况。
等你进入魔龙位面，我们的人会与你联系，并向你展示我们所拥有的力量。
你可以通过自己的亲眼所见和亲身体会，来验证我们统一魔龙位面的决心与底气究竟有多大。”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微微一顿，给了对方一个消化这句话分量的时间。
随后用一种陈述既定事实般的口吻继续说道：
“到那时，你可以再做出选择，选择是否接受我们提出的最终付款方式——
即以魔龙位面百分之一的矿产份额，来支付这笔交易的尾款！”
话说到这个份上，雷诺兹已经再没有任何疑虑了，心中所有的权衡与算计都已尘埃落定。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中那翻腾的激动与一丝残余的震撼彻底压下去。
当他再次抬起眼时，眼中只剩下一种属于顶尖军火商的决断与冷静，沉声说道：
“殿下，关于单兵制式装备和附魔特种武器，您说的那个数量没有任何问题。
从明天开始，我麾下所有的工坊与铸造厂都会立即更改生产流水线，优先满足您的订单。
我以我的信誉保证，三个月内一定如期交付所有您所需的制式装备。
至于生物军火和巨型攻城器械，以我目前能够调动的资源和库存。
在三个月后，只能先保证向您交付每种十套。
至于剩余的那部分，那就只能等我们从魔龙位面回来，亲眼见证了一切之后再做最终的定夺了。
您看这样的安排如何？”
面对雷诺兹的提议，格蕾丝并没有立刻开口。
绝美的脸上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淡然表情，只是微微侧过头，朝柯恩的方向轻点下巴。
柯恩魁梧的身躯向前迈出一步，伸出那只覆盖着狰狞甲壳的大手。
掌心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枚约莫鸡蛋大小的晶体。
晶体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暗蓝色，散发着微弱却异常稳定的空间波动，正是一枚品质极高的星界通讯石。
柯恩将通讯石递向雷诺兹，嗡声说道：
“这里面烙印的有一个联系方式，等你抵达魔龙位面之后，直接联系他。
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他会解答你心中的全部疑惑。
他的名字叫，加百利·德拉！（暗翼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
……
从契约塔离开后，墨菲斯托的心情大好。
这笔堪称他职业生涯中最大之一的交易，虽然过程充满了惊心动魄的转折，但总算是顺利地敲定了框架。
而且格蕾丝预付的那笔天文数字的定金，已经足以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更不用说未来那笔更加诱人的尾款所可能带来的长期收益了。
他快走几步来到格蕾丝身侧，微微欠身。
脸上堆起无比殷勤体贴的笑容，带着讨好意味的语气，轻声询问道：
“殿下，两位接下来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如果没有其他要事，请务必允许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担任您的导游，带您好好游玩一下我们迪斯层域。
不瞒您说，除了闻名遐迩的永恒夜都，我们迪斯还有许多不那么为外人所知，但却极具特色的地方。
比如‘狂魅歌剧院’‘深渊艺术回廊’，还有建在活火山口上的‘熔岩温泉’。
都非常值得一游，绝对能让您体验到与众不同的九狱风情。”
然而面对他这番热情洋溢的邀请，格蕾丝只是淡然说道：
“多谢好意。
不过本宫这次出来可不只是为了谈这一笔生意。”
听到这句隐含深意的话，墨菲斯托脸上的热情笑容不由得微微一僵。
随即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之色。
他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言下之意。
这位殿下的九狱之行恐怕还有着更为重要和隐秘的目的。
他试探地问道：
“那我还能帮殿下做些什么？
只要是我墨菲斯托能力范围之内的，定当竭尽全力为您效劳！”
墨菲斯托的姿态放得很低，试图抓住任何一个能够与这位大客户继续维系关系的机会。
格蕾丝闻言脚步微微一顿，美眸落在墨菲斯托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随后，她忽然开口问出了一个让墨菲斯托有些意外的问题：
“我下一步准备前往第一层级，阿佛纳斯。
你这边有什么方便快捷的方法？”
当从格蕾丝口中听到“阿佛纳斯”这个名字时，墨菲斯托的心脏不由得猛地一跳。
作为九狱的第一层级，阿佛纳斯是整个九狱位面对外的门户，也是九狱森严秩序与强大军事力量的最直接象征。
那里的守卫之严密，氛围之肃杀。
远非迪斯层域这种以商业和享乐著称的地方所能比拟。
而统治着阿佛纳斯的扎瑞尔大公，更是一位声名赫赫的战争领主。
他麾下统御着九狱中数量最为庞大的魔鬼军团。以及来自各个位面的亡命之徒与暴徒大军，势力如日中天。
阿佛纳斯不仅是抵御外敌的最前线，更是九狱向外扩张的锋利矛尖。
格蕾丝在刚刚敲定了一笔足以武装数个军团的军火大单后，紧接着就提出要前往阿佛纳斯。
这其中的意味实在是令人深思。
联想到他们正在谋划征服魔龙位面，莫非他们是打算与那位战争狂人扎瑞尔大公联手？
墨菲斯托心中瞬间涌现出无数个关于未来局势变幻的可能性，不过他终究是见惯风浪的老手。
强行压下了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脸上重新浮现出专业从容的微笑：
“自然有，殿下您所乘坐的‘永恒欢愉’号其所属的航运公司。
本身就承担着跨层级的通航业务，拥有直通九狱各主要层域的定期航班。
只是前往阿佛纳斯的航班审核格外严格，船票也需要提前很久预定。
因此需要请殿下稍等两天时间，我来为殿下安排两张前往第一层域的船票。”
“多谢，有心了。”
随后，格蕾丝婉拒了墨菲斯托安排的住宿，选择了一处普通的宾馆安顿下来。
柯恩与格蕾丝在确认四周环境安全无误后，才各自解除了身上的伪装。
壁炉台上一支蜡烛正在燃烧，暖光为房间镀上了一层琥铂色的柔光。
火光跃动间，恢复人类容貌后的格蕾丝伸了一个懒腰，尽情地展示着惊心动魄的身体曲线。
格蕾丝走向靠窗的橡木椅，连日的奔波让长公主殿下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蒙着薄雾，绝色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疲惫。
这些天在迪斯层域的周旋谈判，确实耗尽了她的心力。
如果是放在东域帝国，此刻的她本该浸泡在撒满玫瑰的浴池中，而不是在这间连热水都要现烧的旅馆里商讨军国大事。
作为养尊处优的帝国长公主，这全世界也只有柯恩一个人能让她心甘情愿的为之奔波。
哪怕是格蕾丝的父皇，东域帝国的艾伯伦皇帝陛下也从来没有这么指挥过自己的独女。
一旁的烛火噼啪作响，格蕾丝轻轻揉了揉眉心，抬眼望着正在收拾浴桶，准备往里面注入洗澡水的柯恩。
忽然问道：
“你就这么有信心，雷诺兹那个老狐狸到了魔龙位面亲眼看过之后，就一定会选择跟我们合作吗？”
格蕾丝的担忧不无道理。
雷诺兹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军火巨头，仅凭一些表面上的势力展示。
未必能彻底说服他押下如此重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