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车祸几乎让秦牧海毁容,左额角的位置被划伤了一道长而宽的口子,再往下延伸一点,他的左眼就毁了。。

    “这都是姓楼的那家人害的,哥,我就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和姓楼的来往,难道你忘了我们两家是宿敌吗?”

    早上陪母亲过来的秦茹玫望着病床上闭目似乎熟睡的兄长一副埋怨的口吻。

    “就是啊,牧海,什么女人你都可以交,就是姓楼的不行,她们一家都是灾星,你以后不许再和她们来往。”秦太太也附和丫。

    顿了顿,秦太太又说:“财政署刘署长的女儿秀外慧中,和你一样是牛津毕业,我和你爹地都见过了,觉得――”

    “你们都出去。”

    骤然扬起的声音打断秦太太,虽然虚弱,但却不容置喙。

    秦太太和女儿对视一眼,无奈的叹口气,秦茹玫却忍不住为母亲抱不平:“哥,你怎么这样?妈咪也是为你好,楼家害你车祸那个女的她才多大?你该不会真的对她动心了吧?媲”

    秦牧海原本紧闭的双眸蓦地睁开,没有丝毫表情的瞪着妹妹,一个一个字的往外蹦:“我说出去!”

    秦茹玫还想说什么,却被爱子如命的秦太太给拦住了,连声说:“好好好,我们出去,你别生气,医生说你情绪不能激动,否则会头痛,也不利于康复。”

    秦太太站起来,拉住女儿往外走,没想到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的楼伶,一副正要敲门的姿态。

    “你来做什么?”首先忍不住开口的是秦茹玫,她拨开母亲的手望着楼伶语气咄咄逼人:“你妹妹差点害我哥毁容,你以为这笔账就凭莫笙几句话就能一笔勾销?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

    楼伶微蹙眉,目光越过秦家母女往里探:“我只是来看看他,并没有恶意。”

    “我们不欢迎你!”秦太太脸色难看的动手将楼伶往后推。

    “让她进来。”

    秦牧海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字句清楚。

    秦太太沉着脸回头望了眼病床上的儿子,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都没说,拉着一脸怒容的女儿离开了。

    楼伶走进去关上门,先把鲜花放在一旁,然后才走到病床前,望着因为做了开颅手术而把头发剃得精光、额角也覆着一块长条辅料、看起来狼狈而可怜的秦牧海,心里满满的内疚。

    秦牧海从她进来那刻眼睛就一直盯着她没眨过,仿佛只要他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楼伶被他那么盯着觉得有些不自在,转开眼说:“秦牧海,谢谢你救了小馨。”

    秦牧海仍是目不转瞬的望着她,哑声说:“我救她是因为不想让你恨我。”在救楼馨的那一刹那他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他不愿楼伶恨他,所以拼了命的去救楼馨,根本就没考虑过那个念头有可能会让自己命丧黄泉。

    他这句话让楼伶心头一惊,想起他以往或开玩笑或认真对她说过的那些类似调・戏的话,一时有些惶恐――他不会真的是对她抱有某种想法吧?

    “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他忽然换了个话题。

    楼伶重新将视线落在他脸上端详,他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极其苍白,剃光了头发的样子也有些滑稽,眼周甚至还有些轻微的浮肿,可他的五官本就生得好看,并没有因为剃光了头发而显得不协调,所以他看起来并不丑,只是让她觉得……心里很难过。

    不论他对自己抱有什么想法,终归是他救了小馨一命,她该感激。

    “看这么久不说话,想必是丑得让你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秦牧海自嘲。

    “没有,很好看。”楼伶回他,又说:“你为了救小馨受这么重的伤,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来补偿,除了所有医疗费用我负责外,你希望我怎么补偿你?”

    她话一落,秦牧海脸色就变了。

    虽然他的脸色苍白得让人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可楼伶就是从他看她的眼神里感觉出他在生气。

    “对不起,我不太会表达,也许说补偿不太好,但我的意思――”

    “如果你真的想要补偿我,那你可不可以每天晚上都来看我?”

    “……”

    “如果不行,那就算了。”他失望的语气,神情也变得冷淡。

    楼伶垂眸望着乳白色的地板,思忖着该怎么回答。

    她觉得她有必要提醒秦牧海一些事实,让他趁早放弃对她抱有的某种想法。于是她说:“秦牧海,我和阿笙感情很好,如果没有意外,我和他会携手到白头。”

    “如果没有意外?”秦牧海讥讽似的牵了牵嘴角,“原来你也不敢肯定能不能和他走到最后。”

    “……”

    “你走吧。”

    “……”

    楼伶抬眼,见他闭着眼并没有再看她,就说:“那你好好休息。”

    她转身朝病房门口走去。

    秦牧海忍不住又睁开眼来目送她走出病房的身影,忽然有种强烈的想爬起来冲过去抱住她的念头。

    可他才做了开颅手术,医生叮嘱他不能乱动,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出他的视线。

    ――――

    楼伶离开医院回到公司,忙碌到六点多又赶急赶忙回家换礼服梳妆打扮去赴一个不得不参加的交际酒会。

    刚上车她的电话就响起来。

    看一眼见是莫笙打来的,她摁下通话键,电话接通后那端先传来的是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却不是莫笙的,楼伶正诧异,就又听见一个声音说:“你们这招也太狠了,别把人逼到绝境,狗急了还跳墙呢……”

    她怔了怔,听出那个声音是纪仲睿的,而紧接着又有一个声音传来:“他刚出车祸,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出院,我们要不要再等一等?”

    这个声音……是易梓扬?

    “那小子是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他偏偏对那个女人动了心?简直自寻死路。”

    陆彦南的声音楼伶几乎没有迟疑的一下就听了出来,因为莫笙那几个好友当中,每次聚餐就属陆彦南话最多。

    一个小时前她打电话给莫笙,他还说晚上要加班会很晚才回家,没想到是和他们几个聚在一起,似乎还在讨论生意上的事,而且听起来像是用了什么很不光彩的手段。

    她想起齐秘书说的那句‘每一个成功的商人都有一双染满鲜血的双手’,而以这些人今时今日的地位,也不知道是踩着多少人的肩膀一路走来,才有了这样的成就。

    思忖间听得莫笙的声音响起:“我之所以拖了四年才行动,一是因为身体没完全复原,二是想一网打尽……而现在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这句话让楼伶心底猛地蹿起一股刺骨的寒意。

    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美眸死死瞪着还在显示通话中的手机屏幕,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四年、一网打尽、收网这些让人打从内心觉得恐惧的字眼。

    她努力想把这些字眼和一直隐藏在心底的那些疑问联系到一块,最后竟然衍生出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念头,而这些念头夹杂那股刺股的寒意迅速渗透到她的每一个毛细孔里,让她浑身僵冷。

    “阿笙,为我们天衣无缝的合作干杯。”易梓扬的声音又传来,而这时前头驾驶座上一直不见楼伶开口说去哪里的司机回过头询问:“太太,要去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司机的这句话惊动了那班正为某个即将画上完美句号的阴谋而庆功的男人们,电话被挂断了。

    楼伶瞪着暗下去的屏幕,整个人完完全全都傻住了,只觉得眼前阵阵天旋地转,脸色白得让询问她的司机都骇住了。

    “太太,你没事吧?”

    司机关切的询问让她拉回一些理智,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也顾不得去应酬什么交际酒会,立即又拨电话给莫笙。

    她再也无法漠视那些一直纠结着她的疑问,她必须问个清楚!

    可她的手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居然抖得厉害,点了好几次都没拨出去,最后她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颤抖的手才终于在火辣辣的痛觉中恢复如常。

    前头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瞥她一眼,她半边脸色苍白似雪,半边脸却因刚才那一耳光浮现了几枚清晰的指印。

    他不知道楼伶刚才接了那通电话后经历了什么,但也猜到不是什么好事。

    他长长叹了声,收回怜悯的视线,专注开车。

    楼伶终于把莫笙的电话拨出去,屏幕上闪耀的‘老公’字眼让她想起那张俊酷的面容,她禁不住眼眶湿热,可没等眼泪流下来,电话里就传出提示用户已关机的机械女音。

    她闭上眼,已经形容不出这一刻是什么感觉,脑子里乱哄哄的仿佛里头住着一群不停在念经的和尚,让她头痛欲裂。

    深吸了口气,她继续拨打易梓扬的电话,结果一样是关机。

    不死心的又拨给陆彦南,然后是纪仲睿,却不出她意料的,果然也是关机。

    她不敢去细想他们是不是约好了集体关机,为的就是不让她联系上。

    她找到连恩的电话拨出去,一会电话接通,传来连恩的声音:“伶伶姐?”

    “恩恩,你有没有你二哥其他的联系方式?我打他的电话关机。”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无异,又强调一句:“我找他有很急的事。”

    “啊,五分钟之前二哥才打过电话给我,说他要去美国出差,可能没办法和我联系,叫我不要找他。”

    楼伶闻言心猛地一沉,而那边连恩还在问:“伶伶姐,如果你找二哥是谈公事的话他不在也没关系,你可以找大哥啊,大哥是董事长,权利比二哥还大呢。”

    楼伶没回她,径直挂了电话,却又马上有电话进来。

    还以为是莫笙,结果是齐秘书打来的。

    “大小姐,你赶紧回公司,出大事了!”齐秘书焦灼的声音传来。

    楼伶呼吸一窒,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明显停跳了一拍,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

    “半个小时前港内一百多家分店几乎同一时间出现食客食物中毒现象,我一接到消息立即联系你,可你的电话处于通话中。”

    犹遭当头棒喝,楼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中毒人数太多,消息的传播速度太快,媒体那边根本就无法封锁消息,所以我们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善后,在医院查出中毒原因之前安抚好中毒食客的家属,以免他们滋事。”

    听着齐秘书分析,楼伶渐渐冷静,大脑恢复运转。

    “齐叔叔,你吩咐下去,在医院查出中毒原因之前立即停止港内所有分店的运营。”

    挂了电话让司机开车去公司,结果消息灵通的各大报刊杂志和电视台的记者们把进入素美办公楼的各个入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楼伶正欲拨电话给齐秘书让他想办法引开那些记者,就见齐秘书走了出来,也不知道他和那些记者说了什么,那一大群人竟然一下就散开了。

    楼伶等那些人都散尽了才敢下车。

    一进公司,齐秘书就立即汇报,一脸的心急如焚:“这次是真的棘手了,截止到目前为止,港内发生中毒事件的分店已经增加到两百一十四家,其中包括凤比邻和中环附近的几家规模较大的金牌餐厅。而许多食客都是在食用半个小时后才出现中毒症状,目前已经有许多中毒食客的家属联合起来闹事,甚至还有电视台赶去医院进行现场直播。”

    楼伶攥紧了拳头:“港外的分店情况怎么样?”

    齐秘书正要回答,电话却响起。

    他一看来电,脸色都变了,等接通后听电话那端的人说了几句,脸色更是灰白。

    “大小姐,和我们合作的星远航空餐饮部负责人说他们的乘客在食用了由我们供应的餐饮后出现了中毒症状。”

    “……”

    ……

    一个小时后,素美港内的所有分店没有一家幸免,几乎都出现了食客不同程度的食物中毒现象,而港外的分店也有三分之一发生同样的事情,所幸无一人危及生命。

    又两个小时后噩耗继续传来,除星远航空外,与素美合作的其他航空公司的乘客均在食用素美供应的航空餐饮后发生中毒现象,其中有两名乘客生命垂危。

    ……

    凌晨三点多,楼伶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眺望远处的灯火阑珊,星光满布的夜空下,整座城市都仿佛陷入了沉睡中,周遭静谧得可怕。

    一阵由远到近的脚步声打破一室的寂静,可她仍站着没动,像一具雕塑。

    “大小姐,综合所有中毒食客所就诊的医院提供的检测报告,最终确诊所有中毒食客都是食用了同样一种用羊肉烹调的菜肴,而这批羊肉的供应商就是我们上个月新换的那几家当中的其中一家,经检测,这批羊肉含有大量的有机磷,就是这些有机磷导致食客中毒。”

    楼伶闭上眼,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感觉也如同麻木了一样,已经感觉不到难过或者疼痛。

    “采购部的王经理是不是失踪了?”她问。

    齐秘书望着她纤瘦的背影,沉沉叹了口气。

    “不只王经理,就连那家供货商的老板也突然人间蒸发了。”齐秘书疲惫的推了推镜框,“都怪我太大意,明明察觉到不对劲却没有坚持往下查,才会导致这样的局面,是我对不起素美,对不起老总裁。”

    “……这不怪你,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她引狼入室,每天和狼朝夕相处,却不自觉。

    ――――――

    (楼妹纸终于觉悟了,终于到了乃们想要看的剧情高・潮了。。。笙哥,乃就等着自射吧,一大群女纸在虎视眈眈呢~Ps:我姐看了这个故事后只一句评价――做梦都想把笙哥干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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