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隆带着几个小厮在大街上转,厩虽繁华不过转了几年也就这么几条街,谁家的菜最好吃,谁家的酒最好喝,谁家的小哥最漂亮,谁家的字画是假的,甚至高大鹏手里那只霸王虎是从卖蛐蛐的那里低价收来的他都了如指掌。
顶着太阳转了一个中午也没发现点什么好玩的事,苏隆正准备找个茶馆坐坐下午去罗秀楼里享乐。林小印怀孕了,一个多月没进青楼的苏隆只好‘重操旧业’。
“咦?”一回头,忽看见一旁的摊上一串亮晶晶的东西煞是好看,“这是什么?”
摆摊的是个二十几岁青年,看着倒也伶俐,见苏隆过来问笑着答道:“这位爷,想必您也不认得这东西,这是女人带的簪,是我祖父时收来的,听说,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平民百姓的谁会给女人买这个金贵东西?只我一看大爷您就知道不是凡人。您看这金凤雕的活灵活现,还有金凤衔着的珍珠可是最名贵的黑珍珠啊！”
苏隆拿在手里,募地就想起林小印如花的笑脸,她确实没什么首饰平时也不施脂粉,若这簪戴在她头上一定好看,“是个好东西,多少钱?”
“哟,难得您识货,我也不多要就五十两银,这金还是其次,您看这手艺……啧啧,可不就是那皇宫里才能有的。”摆摊的青年谄媚的笑着,“就这东西往出一拿,甭管那个楼的红姐儿还不立刻服服帖帖的。”
“去,红姐儿算什么,”苏隆把玩着那簪在手中把玩,示意身后的小厮,“不错,爷要了,给钱。”
苏隆正开心,心里想着林小印拿着它时开心的样,忽然看见苏府的小厮从远处远远地跑来,看模样还很着急。
“哎哟我的二爷,您怎么还在这闲逛啊,大爷差了全府的下人寻你呢,快回去吧！”小厮拭去了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说着。
苏隆虽满头雾水可哪敢耽搁,立时跟着小厮回了苏府。
只见苏府门外停满了马车,苏煜的院里更是站了一堆人,各处主管、厩几个大铺的掌柜都在,一个个都焦急万分,踱步的踱步、沉默的沉默、叹气的叹气,只是没人敢发出声响打搅了里面的苏煜。各处主管在苏煜门口候着回事是常有的,可这么齐刷刷的全都等在这就连苏隆也是头次见到。
“二爷,大爷吩咐您一回来就去见他。”
见此情景,苏隆的心更不安稳了。
推门而入,两个黑衣鬼奴站在苏煜身后,苏煜正坐在小榻上,八仙桌上有一壶刚沏的茶散发出淡淡的茶香,苏煜面色阴沉,见苏隆进屋也不抬头,只是淡淡的说道:“回来了。”
苏隆可以肯定苏煜生气了,很生气,但到底有多生气,苏隆说不好。
“哥,找我什么事?”看着苏煜铁青的脸,苏隆硬是没敢坐下。
“近些日,你与镇北公府有何来往如实说来,若有一句假话就让他们好好伺候伺候苏二爷。”苏煜微微偏头,示意身后的鬼奴,威胁道。
“哥,到底发生什么了?”苏隆有信,这几个鬼奴是大哥的宝贝,轻易不肯示人的,现在全都请出来只怕事态十分严重。
“不许废话,快说。”
苏隆抿了抿唇,想了一会儿讪讪说道:“我与他们整日厮混在一起,哥你不说什么事让我从何说起呀。”
苏煜叹息一声,道:“生意上的事你也知道些,不知为何从一个月前开始厩几家大商号联合对付咱们苏氏。就连以前与咱们合作的6家也公然翻了脸,几家给咱们辊的一再抬价,苏氏虽然做的大到底没有根基,若这般下去要不了几个月恐怕……我差人探查十数天下来,结果竟是镇北国公在背后驱使,我何曾高攀过镇北国公?唯有你认得薛时。”
苏隆低头沉思,一会儿才说道:“哥,真不是我。我一个多月没见过薛时了,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家里,我、我那次带小印去青楼撞见了他没有好好陪他喝酒才设宴赔罪的,那天我和他喝了两杯酒他就起身告辞了,我带着、带着小印回了房间,等我就醒他早就走了。”
“小印见过薛时?”苏煜皱着眉,脸上笼罩着散不去的浓雾。
“哥你是说……”苏隆也皱起眉,也想起薛时见到林小印时饿狼一般的表情,随即又摇头,“不可能,薛时确实垂涎小印美色,可镇北公府的情况我与你说过,镇北公不可能为了帮薛时抢女人而对付咱们苏氏。”
原来,当朝镇北公已近古稀之年,因身居高位娶了一双姐妹为妻,这对姐妹前前后后生育十二次,然而活到成年的却只有六个,其中还有一个是女孩。为此,镇北公府没少遭人诟病。
其中以四薛中行最为顽劣,从小混迹于地痞流氓之间长大了也就算是个纨绔,家里几个兄弟都有了官位各自娶妻,他就成了孤家寡人既不能独自娶妻也没有兄弟可以合娶,到了三十岁上,镇北公可怜他才帮他捐了个六品小官,勉强娶妻生。
可惜那女人又不太能生,十年之间只生育四次,活下来的只有三兄弟,其中老大刚直不阿不与父亲为伍,反倒与几个叔伯较亲,老二自生下来就常年有病,唯有老三薛时像极了薛中行年轻时候。
薛中行这一脉在镇国公府本就没什么地位,更何况薛时。不过,即使有地位,相信镇国公也不会无聊到帮孙抢一个有夫之妇。
苏煜也赞同,“是不是出了更严重的事情?那天是谁带薛时离开的?”
“他是咱们家常客说不用人带自己能找到路,我就……”苏隆皱眉,“难道是他离开之后出了什么事?”
“不,”苏煜摇头,“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那镇国公府何不直接找来,何必在背后作些见不得人的手脚?”
“总要问过了才知道,”苏隆可没有苏煜那般淡然,“来人,把门房都叫来。”
一会儿,十几个大汉站在苏煜和苏隆面前,一番盘问下来几人都说当日苏隆没有从他们把手的门离开。
苏隆与苏煜面面相觑,唯有将府中彻查,盘问所有当日在府的小厮,苏府只有三位主,蔺七的人又是单算的,伺候苏煜苏隆的总不过那么几个人,一个时辰后已经问过所有人,却只有一名叫做吴六儿的进屋回话。
“回二位公,小的曾见过薛公在荷塘附近,小的不敢多问请了安就下去了。”吴六儿恭敬的回答。
“是什么时候的事?”苏隆继续追问。
“是……”吴六儿想了一下,“是下午,小的那日不当值正午时睡了几个时辰,起来之后才见到薛公的。”
“他明明正午刚过就向我告辞了。”苏隆回忆着说道,“哥,会不会与蔺七有关?”
苏煜摇头,“不该,当日蔺七并不在府内。”
“是不是哪个铺里的人不长眼睛得罪了他们?”苏隆继续问。
“我刚刚已经细细问过各位管事,都说没见过镇北公府的人,”苏煜脸色更加难堪,伏在八仙桌上轻轻蹙眉,看样已经十分疲惫,“就算有些礼数不周之处又何至于如此劳师动众,联合了几家大商号对付苏氏?镇北公是官家,与咱们商人并不熟识,他这么做想必也费了一番周折。”
兄弟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又怎会料到薛时与林小印之间发生的事情,又哪会料到薛时回家没脸说是自己色胆包天调戏人家有夫之妇还被个女人打成这样,只说到了苏家不巧撞到了苏隆最宠爱的女人,多看了几眼苏隆便妒恨派人将他殴打到断绝孙。薛时再不济也是镇国公的亲孙,岂能遭人如此欺辱而忍气吞声?
当然,这样的事传出去总是不好,尤其在孙上从镇国公那一带开始就已经受人诟病,镇北公府自然不愿意公开的。
这条线索算是断了,此时天色也晚了,“你回去吧,这几天老老实实留在府里哪都不许去。十四,你跟着二公,不许他离府。”
苏隆哀怨的看了一眼一身黑衣的十四,被鬼奴看着,他岂不真的出不了府了?
“哥……”
“回去！”苏煜喝道,“你若不想在府中自由行走也可以回你的院里面壁思过！”
苏隆一僵,垂着脑袋回去,摸了摸袖中簪,看来只能找你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