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疲倦的双眼,对面坐着一个熟悉的面孔,是苏粿,她微笑着看我,我有点恐惧,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苏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我没有说下去。
她笑了笑,“阎王爷放了我一天假,我想来看看你,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环顾四周,这里竟是我们大学时候常来的自习室。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怎么来了这里。
我试着小心翼翼地触摸她的手,她也慢慢伸手过来,我们肌肤相碰,只感觉她冰冷冰冷的手背,没有一丝温度。
“见到我,你还是怕了?”她变了神情,有点失落。
我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苏粿,我很想你,钟雷也很想你,婷婷也很想你,你太傻了,你不该残忍地离开大家,你,,,,”
她又看着我,“我没有办法,我罪孽深重,留下来,只会伤害更多人,也包括你,,不是吗?”
我错愕,慢慢松开她的手,“苏粿?”
“你早就爱着钟雷不是吗?我一直知道的,我也知道你恨我,恨我抢走了钟雷,对不起,我让你痛苦了那么久,我的一生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我并不爱他,我一直爱的是楼枫。现在我离开了,我觉得是一种解脱,起码我不用再担心我会伤害到别人的感情了。我以为死后,你们会在一起的,”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粿,你错了,其实曾经我也这样以为,可是不是这样的,我对钟雷只是一种朋友之间的依赖和占有,我喜欢跟他在一起,吃饭,喝酒,玩乐,仅此而已。”
“是吗?小白,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苏粿,我很想你,你知道吗?你走了,我连个说知心话的好朋友都没有了,我跟钟雷见面的次数很少,一年也就一两次。我….”
她冰冷的手握紧了我的手,我感觉如坠冰窖。
“小白,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抹了抹眼泪,“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必定帮你去做。”
她笃定了目光,“我要你为钟雷再找个妻子,最好是跟我长得像的女人,我想有个人替我照顾他们,这辈子,我欠他,我不想他一生都孤苦伶仃的。小白,你能答应我吗?”
|“我可以找,但是我不能保证钟雷一定会接受她,你也知道,钟雷那么深爱你,你的体魄,他还放在家里的冰棺里,我只怕他不会听我的。”
“没关系,你尽力去做就可以了,至于成不成功,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好吧,我会尽力的。”
“小白,我该走了,他们召唤我了,记住我说的话,千万记住…..”
说完,她化作一缕青烟,慢慢消散,
我再也抓不住她空有表象的烟雾。
“苏粿,你不要走,不要走,”我从梦中醒来,额头早已布满了汗珠。我吓坏了,那原来是梦,苏粿来找我了,那么真实的场景,比现实还真实的场景。我依稀记得她对我的嘱托。
她让我尽力为钟雷寻得一个好妻子,这个任务确是艰巨了点,我答应了她,我该努力去做到。
起身,拉开房间的窗帘,外面天气晴好,我一边穿衣服,一边想,到底我该怎么做,才能成功呢。
开车的路上,我想破了脑筋。由于想得太出神了,我差点闯了红灯,还差点撞了一个人。
我赶紧下车,一个中年男人立马跑了过来。“叫你不要乱跑的,你要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叫我怎么活?”
那是孩子的父亲,我笃定。
我赶忙走上前去,致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开车没有集中精神,孩子没事吧?”我关心地问。
“小姐,请你以后开车注意点,还好我的女儿没有受伤,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害的是两条命了。”说完,他便扶着那个女孩子离开了。
我有点震惊,“我差点酿成大错,原来父亲为了孩子,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
我回到了车里,我决定去找婷婷,也许她能说服钟雷。
西餐厅里,我跟婷婷相对而坐。她已经是个14岁得大姑娘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好不美丽气质。
“小白阿姨,谢谢你请我吃这么好吃的冰欺凌,”她站着奶油的嘴说道。
我笑了笑,“应该的,不要跟阿姨说谢谢,现在不准说,以后也不准说。”
她就笑笑,“那小白阿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
小妮子还是挺聪明的。
“是的,我昨晚梦到你妈妈了,”我如实相告。
“是真的吗?她还好吗?我很思念她,小白阿姨,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她有点迫不及待。
我说了事情的原委。
她一口答应了,很爽快,她说事情包在她的身上。
我问她打算怎么做,她说山人自有妙计。
没想到,好久不见,这孩子越鬼灵精怪了。这点倒是挺像苏粿的。
暮色,婷婷回到了家里,放下书包,“爸爸,爸爸”,没有人应答,钟雷显然不在家里。
她悄悄地走进冰室内,关上了门,冰冷里的温度是零下5度,她穿着单薄的衣服裤子,
慢慢走近苏粿的冰棺,她摸着冰冷的冰棺,不禁打了个寒战。“好冷”。
“妈妈,我来看你了,小白阿姨都告诉我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妈妈,你真美,”她慢慢将脸贴在冰棺上,她想离苏粿更近一些。
雾气蒸腾,她一动也不动,就这样呆着,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她打了一个喷嚏,感觉浑身发热,她的目的总算达到了,是的,她要让自己生病,只有生病了,她说的话,她的请求才更容易被允诺。
她步履蹒跚地走出冰室。慢慢扶着墙身,走进自己的卧室。她没有脱掉已经湿掉的衣裤。
喷嚏一个接着一个,她眼前一片眩晕。倒在了地上。
钟雷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婷婷躺在地上,他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是发烧了,立马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婷婷渐渐地苏醒过来,见到自己的手背上扎着一根针,她便拔了下来。
钟雷走了进来,见到这一幕,他大吼,“你在做什么?”
婷婷哭红着双眼,“爸爸,我想求你一件事情,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宁愿死掉,也不看病。”
钟雷放下手里的粥,“傻孩子,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什么事情?你说吧。”他坐在床沿,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已经是个三十七岁的中年男人,早不见了昔日的少年情怀。他现在只扮演着父亲的角色。
“你给我找个新妈妈吧,我需要一个妈妈照顾我,爱护我。”婷婷一边哭,一边说。
钟雷似乎有点愠怒,“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你妈妈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我不可能再爱别人,你还小,你不懂得我跟你妈妈之间的感情,你不会明白的?”
婷婷还是坚持着,“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懂得,可这正是妈妈的心愿,她昨晚托梦给我了,她让我这么做的。我只想完成她的心愿,而且你不试着去爱别人,怎么会知道你不会爱上别人呢?”她撒谎了。只要奏效,她豁出去了。
“你没有骗我?”他确认一下。
她睁大了眼睛,“我发誓,句句属实。这真是妈妈的意思。”
“那你先把针头扎上,等你病好了再说。”钟雷吩咐着。“我一会叫医生过来帮你弄好。”
“爸爸,你还没有答应我呢,如果你不答应我,我是不会同意继续打点滴的。”
“既然是你妈妈的意思,我会好好考虑的。”他走了出去。
婷婷坏坏地笑了,“就知道这招管用。”
冰室内,钟雷打开冰棺,抚摸着苏粿的脸庞,惨白没有血色,冰冷没有温度。僵硬没有韧性。
“婷婷说的都是真的吗?这真的是你的意思?你不爱我,是不是?你从来都不爱我,现在还要我娶别的女人,我的心里还装得下别人吗?谁能告诉我答案。”他的眼泪滴落在苏粿的脸上。只一瞬间,泪水结成冰石。他小心翼翼地抹掉她脸上的冰。
“对不起,让你难过了,希望你在天国过得好,我会如你所愿,找一个女人,来照顾婷婷。我不想婷婷因为我而生病,如果她有个好歹,我不会原谅自己的,只要她开心,健康,我做什么都愿意。”
他深情地望着苏粿惨白的脸,发紫的嘴唇。然后俯身落下一个亲吻。
三日过后,婷婷打来电话,她说钟雷已经同意了这件事情,我很欣慰,终于不负所托。苏粿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得到安慰了。钟雷工作比较忙,所以找老婆这件事,我跟他保证包在我身上了。
我在网上发布了招婚信息,钟雷怎么说也是一个高富帅,找老婆这件事还是要慎重仔细的。
我相信,会有很多上流名媛或者中流美女过来面试的。到时候,这便会是一场很有意思的角逐。
合上了笔记本,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心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