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微凉的夜空下,一条长长的夜宵街上,挤满了形形**的人们,
一只孤单的身影斜映在露天的地面上,他嘴里喝的是雪花啤酒。
喧嚣的夜街,更衬托他内心的凄凉,和深深的自责。酒是他消愁的良药,喝多了,醉了,身体难受了,心里就不会难受了。
手提纯白lv包包,踩着细跟高跟急急忙忙的我,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他,谢经方。
“真让我好找,”我坐了下来。
面前已经空了4瓶啤酒,我咋舌,“你现在什么状况?半醉?全醉?还是零醉?”
他苦笑,“我永远比你清醒,放心喝吧。”
我让小摊老板又拿来一箱啤酒,老板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我,大概意思是,“你莫不是传说中的女酒鬼”。。
“老板,尽管拿来你的酒,我付钱,你收钱,其余地不用想,不用看,ok?”我笑着对老板说。我算是通情达理地好女人了。
他只嘿嘿地笑了。
“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买单。”经方挥毫着酒瓶,气魄地说。
好像我是冲着这顿夜宵来得。
“那就随便点吧,那个老板啊,鲍鱼啊,燕窝啊,人参啊,鹿茸啊,各来十份。”我大着嗓门叫道。
那老板又是一咋,“这不为难我吗?”脸上写着。
我嘿嘿地笑,“给你开玩笑呢,随便炒几个菜,弄点海鲜什么的,凑够十道菜。”
那老板终于送了一口气,“这女人总算正常了点”,估计他这样想。
“您稍等片刻”。。他客气道。
经方依然大口喝酒,咕嘟咕嘟,n口不停地往肚子里输送着。。
我托着下巴看他喝酒。。
直到见了瓶底,他才停下喝酒的动作。
“好看吗?”他打了一个酒嗝,然后以迅雷之速抱住脑袋,面部被压在胳膊里面,估计是酒气冲到了脑子里。
“难受吗?”我关心道。。
缓和后,他慢慢放下胳膊,朝着我就是一顿露白牙,呵呵地笑。
“我只是暂时忘了喝啤酒会打嗝。”
“那你记得什么?”
他停了停,而后开始吐苦水。“我记得我这些天来,很痛苦,痛苦地过着每一天,我忘不了如梦为我受的苦,每每想到,我就想给自己几计耳光,我父母去了国外旅游,是如梦安排的,她说,两个老人辛苦了一辈子,也该好好享受下自己剩下的人生了,她选了很多地方,安排了很多事情,这些我都没有参与,我总是说,你说了算。其实那个时候,我是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任由她做任何事情,她怀孕的时候,还坚持每天给我做饭,洗衣,等等家务,我说过请个佣人,你猜她怎么说,她说,你的每一件脏衣服,每一顿饭,每一件事,都是我的事,别人没资格碰。我真的被这个女孩子感动,现在我爱着她,小白,我爱上她了,原来有一个人为你默默付出,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可是,我珍惜她的时候太少了,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她那么累,医生偷偷告诉我,她是因为每天做家务,劳累所导致的羊水破裂,我当时恨不得让如梦把我打一顿,或许我会舒服些。她差点因此丧命,孩子胎位不正,她受了那样大的罪,那么触目惊心的伤口,她说没关系,孩子好好的,她就会好好的。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要用我的下半辈子好好爱这个女人,好好爱这个家。我要让如梦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原来是这样,所以如梦出院那天,写在经方的脸上的忧郁是因为这些事,这些如梦的事困扰着他。
“经方,在我看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的,他已经做得很好了,身为一个丈夫,他担起了保护家人的责任,一直都是,在不爱的时候,给如梦安心,在爱的时候,给如梦爱心,我们都只是凡人,经方,我的好朋友,你很ok了。
他又苦笑,“你是知道的,我娶她的初衷是因为她长得像你,现在想想,这个初衷是多么地迂腐,可笑至极。我以为这样就可以天天看到你,宽慰我的思念。可是事情的发展远非我能控制,她那么善良,那么纯真,这一点真得很像你,小白,你们不只是脸像,你们的心是一样的。所以我才会爱上她。”
我提出这样一个假设,“如果如梦是个丑八怪,你还会说出刚刚那番话吗?”
他毫无迟疑,没有犹豫,果断地给了我一个想要的答案,“是的,我还会爱她。”
有时候,我觉得上帝真得很可恶,他让原本可以幸福的人,只有在经历了些许挫折之后,才能相爱相守,这难道是“考验”。。
还是戏谑。我已经分不开来之间的区别。
如果是如梦听到了这个答案,她会是什么反应,这一刻,我特别想知道如梦的反映。应该是高兴,之余会有懊悔,懊悔自己曾经盗用了我的脸。
菜都上齐了,我赤手拿着龙虾开始吃了起来,味道不错,盱眙龙虾,正宗的味道。
“挺好吃的,来尝尝”我拨了一个给经方。。
他接过来,看了看,还是吃了。。
“看什么,我手上没毒。。”
我手上是没有毒,那是我认为的,事实上,已经有人下了毒,而那个人此刻正在某个角落看着两个傻瓜吃着龙虾,过程是津津有味,意犹未尽。
啤酒人生,总少不了龙虾做伴,这就是舌尖上的幸福。
穿肠毒药在体内慢慢开枝散叶,我们只以为是酒醉,没有在意,继续吃着,喝着,聊着。。
身旁的人走了一波,又来一波,,来来去去,总归是座无虚席。
喧嚣着,嘈杂着,你一句,我一句,清醒时叫唤着,迷醉时,听起来真像一群乌鸦在开会。
渐渐地,渐渐地,我们成为了某个人的俘虏,囊中之物,肆意妄为。
感觉身体被架空,想说一句,“不要扶我,我没醉,我可以自己走路的。”却是话在喉,怎么也喊出不来。
然后沉沉地睡去,好像身边躺着一个熟悉的人,这气息似曾相识,却又陌生。眼睛似有千金重,任我如何努力睁开,却始终是徒劳无功。
睡吧,睡醒了,一切都结束了。一切又都开始了。
梦里,我在一处游乐场,阳阳长大了,他很健康,我看着他在旋转木马上开心地笑,对着我笑,他大喊,妈妈,妈妈,快过来呀,他可爱甜美的笑容看起来跟江俊一个样,等我走近的时候,木马上已经没有了阳阳的踪影,他凭空消失了,我紧张地大喊,阳阳,你在哪里,快点出来,妈妈想你,妈妈好想你。。。于是又一个男孩坐在木马上,你希望看到阳阳还是我,如果是他,那么我会死去。。。。
刺目的阳光闪烁着,我猛然睁开双眼,梦境难道有什么预示,还是这只是一个梦。。。
头好疼,“江俊,我想喝杯咖啡,你去帮我煮。。”我捂着头,吩咐着。。
却没有任何反映,我推了推背对着我睡的他,他一个转身,我蒙了。。
因为躺在我床上的男人不是江俊,是谢经方,他微眯着眼睛,然后忽地坐了起来。
我们就这样坐着互看彼此,表情先是讶异,然后平淡,然后无奈。。
“你开的房?”我先开口。。
“我以为是你开的房”他澄清。
“难道是有人为我们开了房?”我大叫。。
“难道是昨晚那个憨厚可佳的小摊老板?”我再次大叫。
“这里看起来挺高级的,那小老板一晚上能挣够这里一夜的房费么?”经方分析。。
说得也是,事情变得离谱了。。
我们各自洗簌,穿好衣服,打道回府。。
坐在计程车上,才想起拿起手机,江俊打来108个电话,未接状态,估计他是急坏了。
“师傅,麻烦开快点。。”我催促。
“小姐,我这车已经最快了,不好加了。。又不是兰博基尼”司机师傅语不惊人死不休。。
发了微信给江俊,一条一条接一条,发送,一秒一秒接一秒,无回复。
打了电话过去,关机提示。
心急如焚地回到家里,只有佣人在,江俊去了公司,打他秘书电话,秘书说,江总在开会。
无奈了,难道真的生气了。
我赶紧脱了行头,把自己里里外外收拾了干净。躺在床上睡着,整个钻进被窝里,让思绪暂时停止。
小南来了电话,问我今天还过去吗,我说不过去了,让他打点好一切,看好店。
又继续睡觉。。
偶尔摸过看看,还是没有回复。。
又一个电话响起,我立即接起,原来是钟雷。。
“昨晚江俊打我电话,问我有没有看到你,我说没有。你....还好吗?”他就问我。。
我直接汗颜,他以为我去见了钟雷。
“没什么,我只是去跟朋友吃了点夜宵,手机没电了而已。”我解释。
“那就好,有空我们一起去野餐吧,当是春游。”他在电话里笑着。。
我答应着,挂了电话。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睡到自然醒,醒来的时候,江俊就坐在床前。。
时间已经是凌晨12点整,又是新的一天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起身问道。
“你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反问我。
“我发了你好多微信,,,,你一个都都没回。。”我问道。。
“我打了你上百个电话,你也一样,一个都没回,你让我做何感想?”他又反问我。。
“我喝醉了,不醒人事”我解释。
“这是不接电话,夜不归宿的理由?”他站了起来,冲我发脾气。
“我也不想这样的啊,你坐下来好么,我们好好谈,毕竟深更半夜了。”我求他。
“昨晚这个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在干嘛,我一个人心急如焚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停地打你电话,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这句话我听了上百遍,我告诉自己,或许她把手机调了静音,或许她把手机放在包包里没有听见,我多打几次,你就可以听到了。可是,一直到天亮,我都没有打通你的电话。说吧,你跟谁在一起。”
“经方。”我回答。
“一起做什么?”他接着盘问,像在审犯人一般。
“喝酒。”
“喝了一夜?”
“差不多是这样”
“差不多?”
“嗯,他心情很不好。”
“那我的心情呢,你考虑过没有,我才是你的老公,你真正该在乎珍惜的男人。”
“你太激动了,江俊,我当然更在乎你。”我似乎说什么都是错了。
“更??”
这个字也有病了,,
“你在拿我跟经方比较吗?意思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只是比他高一点吗?”他压低了声音,看着我说道。
“你冷静一下,我们可以好好说的。”我拉他的手,是滚烫的。。
“你发烧了?”我站了起来。
去摸他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吧。。”
“我哪也不想去。。”
我抱着他,“对不起,江俊,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了好吗?你病了,我喂你吃药好吗,你好好休息一下,我照顾你。”
他任由我抱着,“我心里现在五味杂陈,特别痛苦。。”
“我理解,”我抱紧他。。
我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些退烧药,给他吃了,又接来一盆冷水,用冷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
他不停地冒汗,身上滚烫。我抚摸着他的脸庞。
“我不该让你为我担心的,对不起”我小声地讲,不知道他是否听得见,他表情极为冷漠,可能是睡着了,心里仍然放心不下一些事情。
在他睡着的时间里,我反复告诉自己,以后不准让江俊为自己伤心担忧了。不然罚自己生病不准吃药。
煎熬的一夜终于在曙光乍现后,离去,消散。
我的发际感觉到有人抚摸撩拨,我不敢醒来,装睡着,享受他的爱抚。。
一个电话响起,我再也装不下去。只好装着被惊醒的样子,去接电话。
“啊,是小南啊,我十点左右过去,店里缺什么,就让供货商送来,嗯,嗯,嗯,对的,有什么事,再打我电话。”
挂了电话。
江俊还是闭着眼睛,装睡。估计他是不想这么快理我,他想小小地惩罚我。摸着他的额头,感觉烧退了,我才松了口气。
下楼去准备早餐了,,
身后是深情的注视,我能感觉的到,只是我没有回头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