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女人的、孩童的老人的呜呜咽咽未曾休止。寒飕飕的阴风将凄楚悲怆的低泣送到每一处角落。天地是无穷无尽的暗色暗得伸手不见五指鬼魅的歌声轻柔迷离自流动的河面隐隐传出天地问弥漫着淡淡的腥臭味如大雨后腐烂的尸味。
小鬼哼哼唧唧各司其职铁链曳地亡魂过桥黄泉地府一如往常宁静到近乎死气。
陡然间石破天惊的呼叫击破寂静在天地间回荡着― 怜君
!来了!来了
!一抹昏惨惨的青光猛然自一角闪耀照亮了一名青年。这名青年拉着细长的腰带穿妥白绸外袍直问道:
弄好了没?弄好了没?都弄好了。君衣裳楚楚白袍潇洒可比阳世大兴白王朝那温文儒雅细读书人呢。暗处的小鬼恭维着。这青年闻言来不及得意便匆匆奔向尽头的某一处。扑面的冷风带着鬼气他早已经习以为常疾步奔出鬼门关电掣风驰来到生死交界处― 脚步一顿他目光落在那着黑衣的年轻男子身上。
那年轻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眉目如画隐有桃花勾魂眸底聚煞唇薄无情鼻挺如刀明明五官分开来是森冷得慑人但凑在一块却让人觉得是个温润如玉的春晓男子。
这男子似是自画中出现让枯木般的地府迸出点点来怜君不由得看傻了眼同时摸着自己勉强称之清秀的脸庞哀叹。
那年轻男子目光如电扫过幽暗无光的周遭面色依旧波澜不惊似乎不意外自身出现在这种疑似冥府的地方。
怜君深吸口气意气风发地趋前用最清朗的声音喊道:
兄台可是南宫朗?
年轻男子徐徐侧身眼波轻转先是落在围绕怜君周身的五股鬼火再往他瞧去。
咳兄台可是南宫朗?这一次声音稍低一点客气一点委屈求全一点。那男人神色漠然问道:我来到阴曹地府了么?此处正是阴曹地府。不过呃这么说我是死了?其声无悲无喜不激动也不怨恨。
这个其实人死照说不是该由牛头马面来拘拿吗?我不是该过奈河桥吗?你又是谁?我?怜君抬头挺胸作揖道:在下怜君负责负责未亡魂。
未亡魂?他面容顿沉语气微寒。说清楚。
怜君暗暗打着咚嗦鼓起勇气解释道:
在地府看见我那就是此人命不该绝。这处是生死门生生死死由此定生者由此返死者由此进鬼门关。南宫朗你阳寿未尽回去吧。
南宫朗不言不语带冷的目光依旧锁着他。
怜君语气有些软柔声道:
来这里的人一听见能还阳多半是高兴的。你回去吧。你年命未尽实在不能再留此处。第一次上工千万别让他砸了锅。
我遭人砍至重伤气绝而死这还不是死吗?怜君闻言面色惊悚不已。这人竟然能对『死前』记忆这么深刻是不是普通人?你阳寿未尽怎会气绝而死呢?既然阳寿未尽为何我会来到此处?
那是你意念所至此处为生死门正是防心死而人未死的阳间人。南宫朗你快回去吧。
南宫朗向他逼近一步妖眸寒光尽现薄唇冷抿道:
如果我不回去就可当我死了吗?
怜君脸色一沉不悦道:
如果阳寿未尽的人都像你这般耍赖阁王殿岂不早炸翻锅了?不就跟你说你阳寿未尽吗?你执意留下我也有法子送你回去。
南宫朗紧紧盯着他盯到他暗暗又打起颤来。忽地他发现南宫朗的眼波流动越至他的身后。
他的身后正是鬼门关。
怜君神色一凛取出小鼓沉声道:
南宫朗好死不如赖活着。不管你经历了多少事痛过多少次恨过多少人终就转眼遗忘你再撑过几女什么都淡了那时你便能重新开始回顾过往只觉今日所为不过是件蠢事。南宫朗闻言骇人的目光钉住这名自称来自地府的青年。怜君浅浅一笑迎视眉目尽是潇洒自若。弹指间杀气漫天彻地而来怜君不过眨一下眼南宫朗便飞掠过自己直逼鬼门关而去。
怜君长叹一声举起小鼓轻轻的一击!漫天的黑路似乎晃动一下闪出一线昼光来。
回去吧回去吧奈河桥非你路
回去吧回去吧阳世妻儿母娘等你回
回去吧回去吧三魂七魄速回
南宫朗速回速回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