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贺子健非常意外的是\uff0c秦必林这一次并没有带他去什么高档的酒店\uff0c更别说是明朗会所了\uff0c恰恰相反\uff0c秦必林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uff0c把车开到了一个水库边上。
“到了。”秦必林下了车来\uff0c连窗子都没有摇下\uff0c一个年轻人便迎上来\uff0c钻进车里\uff0c将车子开得远了。
“这是什么地方?”来的时候\uff0c贺子健一开始还能分辨分辨\uff0c后来光线越来越暗\uff0c似乎是个僻静的地方\uff0c只是没有参照\uff0c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
秦必林笑了笑\uff0c道:“这里的鱼做得非常好\uff0c而且鱼都是野生新鲜的\uff0c别看这是个水库\uff0c但鱼并不是豢养的\uff0c一会你尝尝就知道了。”
豢养?贺子健还是头一次听到人这么来形容养鱼的\uff0c趁着跟秦必林进去的工夫\uff0c四周打量了一下\uff0c这应该是人家承包的水库\uff0c两面环山\uff0c隐约的灯光下显得黑影重重。
“老秦\uff0c又嘴馋了?”一个老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秦必林笑道:“谁叫你做的鱼好吃呢\uff0c今天有什么?”
“算你有口福\uff0c刚刚弄上来一条陈年老鲤\uff0c好家伙\uff0c四十多斤\uff0c你先坐着\uff0c哟\uff0c带朋友来了。”
秦必林催促他快点\uff0c带着贺子健进了一个小房间\uff0c这是一个茅草屋\uff0c贺子健看得很清楚\uff0c墙是泥夯的\uff0c屋顶上盖着厚实的枯草\uff0c这让贺子健一下子就回到了小时候\uff0c那时他也住过这种房子\uff0c虽然条件差\uff0c但是冬暖夏凉\uff0c还能抗震。
进了去\uff0c里面的墙上糊着宣传画\uff0c反过来贴的\uff0c节能灯光的反射下显得更亮\uff0c不过这屋子是复古与现代化的糅合\uff0c里面还装了一台空调\uff0c冷气微微开着\uff0c凉快得很。
“这是我家乡的一个老朋友在这里承包的水库\uff0c每年我都会来几趟解馋\uff0c那鱼做得真是一绝。”秦必林是空手来的\uff0c自然没有什么包啊裹的\uff0c进来了便招呼着贺子健坐。
贺子健刚坐定\uff0c刚刚去开车的年轻人便搬提着一个酒袋子过了来\uff0c把酒放在桌子上。
贺子健扫了一眼\uff0c十年陈的茅台。
秦必林挥了挥手\uff0c道:“把酒拿到后面的小树林去。”
贺子健听了大觉奇怪\uff0c难不成吃饭的地方不是这屋子?
秦必林也没解释\uff0c说:“这个水库里的鱼是重安市面上最抢手的\uff0c贵在野生。每次来这里\uff0c都让我想起童年的时光啊。”
贺子健见秦必林发着这样的感慨\uff0c也就忍着没有去问一直想问的话\uff0c他没有忘记秦必林在接他的时候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
做鱼是一个细致活\uff0c也是一个功夫活\uff0c所以需要时间\uff0c因此秦必林和贺子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做为正厅级的干部\uff0c秦必林自然不会像他表面上那样大大咧咧\uff0c所以有些话该怎么说还需要他精雕细琢\uff0c而没有酒的推动\uff0c有些话是不便于突兀地说出来的。
屋子里有电视\uff0c正在播放重安新闻\uff0c贺子健的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uff0c因为他看到了“本台记者修宇”的字样\uff0c这个名字让他也是忐忑之极\uff0c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修宇。这个伤\uff0c实在太深了。
两人各怀心事\uff0c都把目光放在电视上\uff0c或许两人都不知道电视里在说些什么\uff0c不知道过了多久\uff0c听到先前那个老男人的声音响起:“老秦\uff0c好了\uff0c可以开吃了。”
秦必林身子微微震了一下\uff0c笑道:“好\uff0c马上过来。”
吃饭的地方果然是一片小树林\uff0c不过令人奇怪的是\uff0c这片小树林里居然没有蚊虫的骚扰\uff0c秦必林说这树林里种了一种草药\uff0c是大面积生长的\uff0c在人的鼻子里闻起来很舒服\uff0c但是对于那些蚊虫来说却是非常不适\uff0c加上这片树林两面环山一面环水\uff0c凉意十足\uff0c是夏季吃饭的好地方。
虽然时间已经进入十月\uff0c不过重安的夏天比起其他地方要长了很多\uff0c坐在这张石桌前\uff0c感觉真的不一般\uff0c可以说\uff0c这是贺子健吃的最别开生面的一顿饭。
石桌四周吊着灯\uff0c柔和得很\uff0c不明不暗\uff0c桌子上摆满了菜\uff0c全是那条老鱼做出来的\uff0c鱼头、鱼鳞、鱼骨、鱼肉\uff0c做了好些菜肴\uff0c闻在鼻子里便让人食指大动。
喝了一品汤\uff0c其味道之鲜美简直无喻伦比\uff0c再加上十年茅台的酒香\uff0c当真让人大快朵颐。
酒带了四瓶\uff0c自然不会喝完\uff0c不过每人面前杵了一瓶\uff0c各扫门前雪\uff0c秦必林喝得很猛\uff0c两大口下去\uff0c已经少了五分之一\uff0c灯光下\uff0c他的脸上稍稍涌现出一丝红晕\uff0c道:“子健\uff0c哥有句话想问你。”
贺子健不习惯喝猛酒\uff0c所以用小杯子一杯杯地抿着\uff0c道:“你是不是想问我这几个月在哪?”
秦必林扫了贺子健一眼\uff0c跟他碰了一下杯子\uff0c摇了摇头道:“那是你的私人事情\uff0c我问不了\uff0c不过之前确实有点担心\uff0c但是现在你回来了\uff0c证明你不是被打入冷宫\uff0c我就放心了。”
贺子健的心里略有一点感动\uff0c道:“那你想问什么?”
秦必林手中的杯子在半空中悬停了一下\uff0c忽然叹了口气\uff0c道:“子健\uff0c这几天修宇一直在打听你的事情\uff0c你告诉我\uff0c你跟她是不是好上了?”
贺子健怔了一下\uff0c他倒是没想到秦必林问的会是这个问题\uff0c不由道:“为什么这么问?”
秦必林笑了笑\uff0c道:“其实我不该多嘴的\uff0c这是你的私事\uff0c只不过先前也有过你这样的传闻\uff0c你也知道\uff0c庆安被免了一个副区长\uff0c我跟于书记商量过\uff0c如果你能过来就好了\uff0c于书记也有这个倾向\uff0c但是修宇的事情是个麻烦。”
秦必林的话给了贺子健一个信息和一个疑惑\uff0c信息是\uff0c陆渐红上午跟自己说的事情还没有跟于长惠说\uff0c也或者说\uff0c这有可能是于长惠跟陆渐红提起过。疑惑是\uff0c秦必林的这个做法完全不符合情理。按理说\uff0c自己在陆渐红身边做秘书\uff0c对于秦必林来说\uff0c远远比他去任副区长的作用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