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卿涨红了脸,颤巍巍指向傅衍之:“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臣身为男子,如何能入赘和亲?!”

    旁人也窃窃私语,看向傅衍之和鸿胪寺卿的视线充满看热闹的意味。

    面对指责,国师面不改色,鹤纹衣摆纹丝不动:“如何不能?”

    “阁下可以出卖陛下和亲,为何阁下不能?难道阁下比陛下还要尊贵吗?”

    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楚云歌肃然起敬。

    系统感慨:“国师胡说八道的本事得了宿主的真传啊!”

    来不及和系统计较什么是得了自己的真传,新帝津津有味地看两位辩论。

    鸿胪寺卿如何敢担起这指控?

    他一脸悲愤欲死:“休得胡言!外族小国,进贡公主怎么能和大汉朝廷命官入赘相提并论?”

    傅衍之:“哦?看来阁下是不愿的,连阁下都不愿接受强塞的婚事又如何敢要求陛下?!”

    你一言我一语,不亦乐乎。

    众臣乐得看热闹,希望陛下忘记了抄家这回事才好,否则按方才的速度,很快就会开始互相攻讦,到头来落得个两败俱伤。

    ……或者多败俱伤。

    将所有人的脸色纳入眼帘,楚云歌深感国师深谋远虑,他一定是猜到自己不打算赶尽杀绝,所以及时打断吧?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傅衍之,准备来一个默契的对视……对视……对?

    傅衍之,他吵得好认真啊!

    姬复和穆维目瞪口呆,看吵上头的两个人逐渐牵扯到其他人身上,看热闹的人没想引火烧身,却已经来不及。

    眼见朝堂上气氛快要打起来,楚云歌心说挺好,才改了国号,就有了大汉该有的模样。

    以前都是些自持身份的世家党派之争,其实私底下也是打生打死,可面上却都你好我好大家好。

    花团锦簇的表面,还不如有什么过节直接解决了。

    姬复这个假士人、真肌肉大叔已经跃跃欲试,而更年轻一些的臣子已经开始互相扒拉……

    楚云歌恨不得手上有一把瓜子!

    气氛一触即发!

    鸿胪寺卿也看出来了,破釜沉舟准备引国师先动手!

    他,站了出来!

    “既然国师说男子不应计较此事,那国师倒是入赘啊!入赘男子啊!”

    “嘶——”

    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朝堂为之一静,都暗自扎起了生疏的马步。

    国师果然皱起了眉!

    他举起手了!

    要动手了吗?

    “有何不可?若陛下愿意,臣便是入赘天家,为陛下捐出全部家产,为陛下解忧……”

    “又有什么不好?”

    众目睽睽之下,傅衍之抬起手,将翘起的唇角按下去。

    扎马步的人僵着脖子瞠目结舌,都觉得国师为了赢这口舌之争可真是拼了——

    只有姬复和穆维隐隐察觉,俱是一挑眉。

    “咳,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新帝的声音如同天籁将他们从不知所措中解救出来,此时不论是家中子侄即将被抄家的、准备给新帝送美人的、暗戳戳转移家财的,都真诚地感激楚云歌。

    毕竟能够豁出去到这份上的国师,他们是真的吵不过……

    没有人去想国师说的是否有真心所在,豢养男宠虽不少见,可男子入赘男子……这怎么可能?

    他们意犹未尽地散了,一路回去的路上还在想要真是打起来,似乎也不错?

    将外祖和看热闹的丞相哄走,楚云歌看向清风朗月站在窗边看雪花簌簌的傅衍之,摸了摸鼻子。

    她斟酌片刻,说:“让他们吵也没关系,反正最后都是反抗不了我的。”

    她还沉浸在和傅衍之的默契配合中,觉得傅衍之可能吵上头了,现在在懊悔。

    长身玉立的背影僵了僵,楚云歌没察觉,但等了会没得到回答疑惑地歪了歪头。

    她起身要走过去看看傅衍之在做什么,就听带着点犹豫的熟悉嗓音响起。

    傅衍之看着窗外的落雪,恍惚间意识到三年过去了,曾经想要观察的那颗、在大雪天离开温暖庇护所的种子,不止开出了足够惊艳的花儿,还长成了野心勃勃的树。

    听见宽慰,他心中有一丝难言的忧虑。

    所以片刻后,他盯着簌簌落下的雪,迟疑道:“若我真的……”

    他斟酌着用词:“入赘皇家,是不是便有立场为你拒绝这些无理的要求?”

    站在国师的角度,他虽常年横行霸道,但那是建立在卜算百发百中的基础上的,如今再如此嚣张,好似无法理直气壮。

    可若是成为了王夫?帝王的男宠?男后?

    傅衍之思索着自己入宫该是个什么名头,一时居然还有点豁然开朗:只要他和长离的事情过了明路,就算横行霸道不按条理出牌收拾不长眼的世家,那也不过是恃宠而骄……

    各种离谱的想法在这颗高岭之花的脑袋里巡回,楚云歌没办法看到如此精彩的画面,但也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几分认真。

    她匪夷所思道:“可……你、那你会被……”

    寻常男子入赘都会被说,何况是傅衍之?她几乎可以想到,那些臣子背后会怎么说傅衍之。

    无论是先帝去后以色侍人甚至延伸到他在先帝时便是以色侍人,还是心机深沉妄图染指皇权,这是楚云歌不愿意听到的。

    思路逐渐通达的傅衍之诧异转身,看到她的表情失笑:“你怎么也陷进去了?外人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夸大,你我都知道。”

    而且还很常用。

    他并不清楚上一辈子的自己是如何带领起义军,反了大锦后绝望于破碎的山河的种种。

    但他从小便看到了世家花团锦簇描述下的丑恶真相,并常年陷于梦中。

    旁人的看法比不过一块雪白的糖块。

    吃到嘴里的才是最甜的,旁人说什么,都不过是为了抢走他的糖块罢了。

    狭长的狐狸眼眯了眯,心中将惦记他‘糖块’的人日后要过的日子都想了个遍,雪景中显得格外出尘的人微妙地翘起唇角。

    楚云歌:“……”

    楚云歌心说看出来了,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啊!

    她小心翼翼挪到傅衍之身边:“那捐尽家财?”

    傅衍之悠悠看她一眼,轻笑:“师父师兄已前往幽州。”

    带着九霄阁那些囤积已久的赏赐换来的钱粮,还是特意找了那些附庸皇权、认为先帝赏赐的东西很有收藏价值的钻营者卖得高价。

    青云子带人去了?

    楚云歌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些,又暗自唾弃了一番总让老一辈劳累的自己……和还不够稳重和有先见之明的钟野等小一辈。

    完全没意识到将国师也排除出同辈了呢!

    她缠着傅衍之确定了好几回,怀疑人生的发现,更加老古板的居然是自己这个二十一世纪三好青年!

    傅衍之抱着不知不觉投怀送抱的新帝赏雪景,将这美妙的计划暂时搁置,重新变得神清气爽的清越嗓音说着幽州的安排。

    三年时间能做的准备还是有限的,若楚云歌如今还只是个淮南王,对北部的情况也束手无策。

    可如今她是一国之君,只要好好规划,别说南粮北调,就算是南水北调,在这个君主命令为中心的时代,穷尽人力也是可以做到的……会影响到决策的世家不会觉得力士苦役是什么需要他们付出的代价,百姓也不会知道这和修建宫殿有什么区别。

    只会在劳民伤财的进程拉满时,才会显出弊端。

    “徐州水师别的不行,唯行军速度一流……”傅衍之抱着人,很安心地跟没来得及对朝廷上下了解完全的新帝查漏补缺。

    长安的雪已经变成了浪漫的雪花状,有些县的雪却还像是一块一块地落下。

    两情相悦的年轻人凑在一起,也不能全然放松,只是楚云歌听得出神,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念头。

    若很多年都无法脱离帝位,她是要寻机会公开自己的女子身份,还是……真的以男子身份将傅青玉……娶回来?

    新帝默默抱紧了一些,决定暂时不想这个。

    这场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五日,有两日是不间断地下,几乎要将天上的云整个倾倒。

    所幸发现的早,分散各地的定幽军结束兵役之后,回到家乡也没有浪费这一身练出来的气场,各自领了差事,在大雪灾后也是第一时间接纳灾民,有条件的还找到了当地的淮南商铺求援,或是无所畏惧找了当地县令郡守提出救援灾民的请求。

    只因他们知道,淮南商铺在每一场天灾中,都会伸出援手。

    也知道若是为了救人,就算告到长安去,陛下也不会重罚他们。

    而在长安,更加活跃的是女子学堂的所有人。教书先生带着学生,帮助他们的街坊邻居,亦或者学生的家人。

    一家一户地找人,拉起队伍帮助孤老。

    这一切都让还未完全建立便遭遇暴雪的女子学堂溃散的人心紧密地靠在了一起。

    抱着比她年纪大些的学生送的烤红薯,卫淑在北风中吹了一天,心却还是热乎乎的。向楚云歌讲述的时候,眉宇间的神采飞扬脱胎换骨。

    楚云歌托着腮笑眯眯地听。

    她如今身份不同,身边的人都拦着不让她亲自去做这些事,一时半会拗不过,能看看手下们做也是极好的。

    只是卫淑兴奋完,忽然一顿。

    她嘶了一声说:“说起来,最近长安城内开始流传国师的消息了,也不知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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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基建!女扮男装后我夺气运称霸了!最新章节第二百五十七章: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