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寒说:“他的命,本就是你救下的。”
“这倒是。”我想了想,冲着那人清秀的脸,这么良好的基因怎么可能只是个奴隶,于是我说:“修,就叫修吧。”
“修?”云霁寒带着疑问看我,我说:“改往修来。”
云霁寒会意,说:“该做什么,不用我教。”
他用额头顶着我的,深吸了口气,说:“明日,我不送你了。”
我点头,竟然有一点想哭的冲动,我跳下他的腿,到床上翻找了一会儿,拿着一个荷包递给云霁寒,说:“绣好了。”
云霁寒翻看两下,颇为惊喜地说:“不是春华绣的?”
我白了他一眼,说:“小试牛刀而已。”
我做了好几次女人,这点儿绣活儿怎会真难倒我?
云霁寒打开荷包,,云霁寒挑眉道:“这是什么锦囊妙计?”
“是纸鹤!”
红色的纸鹤被云霁寒倒出来,我见他不甚在意地又塞了回去,便对他郑重其事地道:“万事大吉,平安归来。”
云霁寒手上动作一僵,随即笑了。他把荷包塞进怀里,信步离开。
“就不会说声谢谢吗!”
我嘟囔着,却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野,我才有心思面对还跪在地砖上的人。
我走到他身前,“噗通!”也跪了下来。
我问:“这样跪着好玩吗?”
他不说话,摇头。
我意识到,他是个哑巴。
“修!我是你主人吗?”
他点头。
“你的主人是我,还是太子?”我又问一遍。
他看向我,用手指了指我。
“那好!我们约法三章。”我说。
他点头。
“第一,你得听我的话,不是云霁寒的话。”
他点头。
“第二,以后不用给我下跪,最好不要对任何一个人下跪。”
他点头。
“第三,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不用为了我去死。”
他愣住,诧异地盯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
我起身,顺手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起来,我说:“那天救你,我没有抱有什么目的性。就是单纯的不想你死。所以,你不要把命还给我。暗卫只是你的工作。”
他的眼睛落在我拉着他的手上,我知道在他来之前,云霁寒一定会对他做思想教育,什么“公主在你在,公主不在,你亡”这样的话,云霁寒最擅长讲给别人听了。可是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他的命是我救的,他或许会成为我逃离云霁寒的一个助力。
修看向我,久久没有任何动作,窗外的风把他的衣襟吹起,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他眼里有了一丝光彩。我想,刚才的话,没白说。
翌日一早,我便带着众人踏上了兴国寺祈福的路,上了马车的那一刻,我几乎是颤抖的,这标志着,我终于可以离开这讨厌的桎梏了。云霁寒真没来送我,这时候他们都在早朝,瑜贵妃娘娘抹着泪领着两个公主一路把我送到宫门口,我坐在马车里,她在马车外牵着我的手,说:“翊儿,这仗也不知打到什么时候,本宫会寻理由出宫去瞧你。”
不用,谢谢!没有你们骚扰我才好。
我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娘娘放心吧!八皇妹该少吃些甜食,当心长胖。还有九皇妹……”我哽了喉。
“你这孩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瑜贵妃最后说。
我撩下帘子,拭去眼角的泪珠,说:“走!”
我对这皇宫没有一丝留恋,都没有再回首看一眼。
“主子。”秋实把一个锦盒交给我,说:“这是今日一早,长生公公送来的。”
“太子还嫌给我带的东西不够多?”我无奈地接过锦盒,打开后,却愣住了。
一盒子的红色千纸鹤。
“长生公公说,这些都是太子殿下亲手折的,还说,兴国寺祈福,是为了叫公主远离是非,躲避危难。”秋实说。
“嗯……”我回了声,一个个数着,九十九刻。
吉祥如意,长长久久。
不得不承认,云霁寒确实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然而,现实不允许我对他付出更多的情感,他是未来的帝王,他给我看的,只是他想让我看的一面。
可是,我内心仍然是欣喜的。
天朗气清,是踏青好时节。下车时,已在兴国寺脚下,我瞧着春华秋实和青鸾,突然唤了声:“修!”
从树上落下他清瘦的身影,我道:“就是看看你在不在。”
我冲他嘻嘻地笑,他点了点头,便跳上了树。
我沾沾自喜地进了寺庙,早就有僧人在兴国寺门口等候了,为首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和尚,连胡子都白了,他一身朱红袈裟,应该就是兴国寺的主持了。
“阿弥陀佛,老衲法号了空,在此恭候公主多时了。”即使是四大皆空的僧人,也免不了俗,更不用说兴国寺这种皇家建的寺庙。若是寻常女子来此小住,怕是会用那句“男女授受不亲,我寺概不接受女香客留宿”搪塞出去了。
“大师您太客气了,我们一行凡夫俗子叨扰你们清修,真是罪过罪过。”说着,便叫秋实把一个匣子呈上来,说:“此乃弟子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师笑纳。”
礼尚往来,皇家要颜面,佛家也要脸面。
“公主殿下折煞老衲了,公主殿下是为国祈福,此乃大大的善缘,功德无量之事。”
了空大师嘴上说着,手里收着,然后引我们往寺庙中走,进了正殿,拜过了菩萨,了空大师上前道:
“偏院清竹馆四处竹林环绕,与水为邻,幽静优美,风景尚佳,太子殿下早在月前就已经为公主殿下打点好一切,公主殿下住在那里,既不会受烦扰,又可潜心修佛,老衲这就带公主殿下过去。”
“多谢大师。”
我跟着了空大师往寺后走,心里却想说云霁寒又一次在背后为我默默做好了一切,他这细心要是用在心爱的女人上,当真是默默真情,细思绵长。
杨素衣和慕容烟岚,云霁寒的两位新娘,不知哪个才是云霁寒心尖儿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