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只是轻轻摸了摸我的发,然后又掐了下我的脸蛋儿,说:“只有我能教你。”
“我错了。”
我用被子捂住脸,偷偷舒口气儿,心想,至少保住小命了。
我听到云霁寒的声音:“明日,见他。”
我把脑袋露出开,眨了几下眼睛,点了点头,道:
“三哥,提前说好,只能旁听,不能插嘴。”
“啧!”云霁寒点了下我的脑袋,“要求真多。”
“好三哥,谢谢。”
我又道了声谢,至少,他同意了。
这一天一早,我叫春华、秋实给我捯饬了个显好气色的妆容,一直在正殿里候着。
云霁寒果然讲信用,早朝过后,他带着李叔夜来了。
李叔夜见到我,有些诧异,他大概还不知道是我约他来的。
我坐在席上,身子不好,没法起身行礼。李叔夜才要躬身行礼,我指了指我对面的那张席子说:“师父,您坐。”
云霁寒是一家之主,自然坐在正位上,我和李叔夜在侧位上,面对面坐着。
“师父……”
我唤了声李叔夜,一个多月不见,他还是那么俊秀,眼里的星光还是那么绚烂。
我从怀里掏出帕子,就是他那张绣着红梅的帕子,上面还有我写的字,我把折好的帕子双手呈上,放到我们之间。
“这是何意?”
李叔夜抖着声音问道,刚才我唤他的时候,用的是您,而不是你,他当时就是一愣。
他那么聪明,我想他应该猜到了几分。
我说:“师父,我不走了。”
“什么?”
李叔夜双膝撑起身子,他看了眼云霁寒,又看向我,他问:“为什么?”
“师父,您没有哪里不好,对不起,是我负了您。”我说道。
“到底为什么?翊儿,你!你在顾虑什么?”
他指着云霁寒,说:“你怕他是吗?我说过,他杀不了我,我可以带你走!”
云霁寒完全不理会李叔夜的歇斯底里,他只是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说:“都不是。”
“那为何……”
“因为我的意中人,不是你!”
此话一出,不光李叔夜懵了,云霁寒的脸也黑了,比花土还黑。
李叔夜的身子沉重的震荡着,魂不附体的样子。
“师父,对不起,我承认我从小就对你有很大的憧憬和向往,长大了你回来了,我发现你也喜欢我,我很欣喜,便顺理成章的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对你仅仅是喜欢,是我不好,害了你。”
李叔夜有些慌乱,他说:“不可能,翊儿,你别骗师父。”
“我没骗你。”
我说:“对不起,师父,是我误了你,负了你,我承认。可是我不能骗你,利用你,我得和你讲清楚,不是你的错,不是你不好。你很好,我现在也很喜欢你,但是仅仅能停留在喜欢那里,我的承诺,兑现不了。”
“翊儿……”
李叔夜身子在颤抖,我看到他的眼泪滴在他月白的衣衫上,我故意不去看他这副伤心的样子。
“师父……”我对着李叔夜嗑了个头,我说,“对不起,师父。”
李叔夜久久都没有说话,他的眼泪在他的脸上流成两行平行线,他一向温润的脸上刻满了痛楚。
我努力撑起身子,艰难地往内殿走,心口痛,但是这份感情,必须割舍。
“翊儿!”李叔夜在身后唤住我。
“李叔夜,你的承诺,值得更好的人,我不配。”
我没有回头,长痛不如短痛,这个时候纠正这个错误,还不晚。
我的手碰到内殿门的那一刻,我听到李叔夜的悲戚,他说:“翊儿,我还是你师父,我等你。”
我不想留恋他,徒留伤害,于是我“嚯”地把门推开,决然离开。
李叔夜,和你说分开之后,我的轻松比伤心要多,我果然,没有那么的喜欢你。
我静静地坐在床头发呆,春华和秋实在我身边站着,春华说:“主子,您对李大人说了什么?”
我没回答。
“李大人出东宫的时候,像丢了魂儿似的。”春华又说。
我叹了口气,不想说。
“主子,太子殿下脸色也很差,您是不是又惹太子殿下生气了?”春华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我摇头。
“砰!”
寝殿门被撞开了,云霁寒从来不吝啬他的脚力,多厚的门板也能被他踹飞。
我对春华秋实说:“你们都出去吧。”
云霁寒进来了,他身上的戾气如果实体化的话,可以充斥整个寝殿。
他站在我身前,负手而立,我估计他现在是左手握右手,强迫自己控制情绪。
我抬头冲他笑笑,说:“表现不错,坚持住了,没插话。”
云霁寒低着头,他是阎王爷,我就是那个被他收押的小鬼儿。
“另寻新欢?”云霁寒嗤笑。
“嗯……”我想了想,这个词虽然讽刺,但是也不错。
“是谁?”云霁寒声音很平静,“谁这么不怕死?”
“哈哈……”
我笑了,云霁寒这个样子,我可以这种表现当做是吃醋吗?
云霁寒用手挑起下巴,弯腰俯视我,说:“翊儿,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三哥……”
我搂住云霁寒的脖子,笑着对云霁寒说,“我此生都不会让你寻到他,你不用威胁我。”
“哼!”云霁寒冷笑了声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嗯……”
我使劲站了起来,踮起脚,力气有点大,伤口被扯了下,我忍住疼,碰了下云霁寒的下巴,“三哥,我们打个赌吧!”
云霁寒扶住了我,低头看我。
“若我有生之年,你寻到了他,那我死后,就葬在你的墓穴里,我死都不背叛你。倘若你寻不到他,那你就把我的骨灰扬了吧。”
“呵!”云霁寒说,“用死威胁你哥?嗯?”
他想了想,把我拉开,说:“我会找到他,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云霁寒抬脚就走,我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想笑,眼里却带着泪,当滚烫的泪花在我的脸上作画的时候,我终于体会到李叔夜刚才的那份痛了。
爱而不得,已至癫狂,我可能是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