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绕过桌子,坐在他身边,云霁寒捧起我快抽筋儿的右手,为我轻轻地揉。
云霁寒冲长生使了个眼色,长生麻溜地出去了,没一会儿,就呈上了另一碗汤,云霁寒喂我喝了一口,还是温的。
我夺过云霁寒手里的汤碗,直接捧着碗喝光光。
“小主子,您慢点儿,还有呢。”长生憋着笑提醒我。
“还有多少?都盛来!现在给我一头牛也吃得下。”我把空碗递给长生。
云霁寒拂拂手,长生就出去了。
“就多喝一碗。”我趁着长生还没走出去,揪住云霁寒的衣袖,想让他改主意。
“不许。”云霁寒给我擦嘴。
“为什……嗝!”
我捂住嘴,不再反驳了。
云霁寒摸了摸我的脑袋,说:“回去吧。”
什么?这就让我,走?
呜呜呜……感觉云霁寒没那么喜欢我了。
“哦。”我咬着唇,哭丧着脸出了书房。
杨素衣候在书房外,看我一脸苦像,上前问我:“翊儿,今儿怎么这么晚?”
“写字不专心。”我垂着头,打了个哈欠,对杨素衣行礼。
“小可怜儿,快回去休息吧。”杨素衣拍了拍我的胳膊,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说:“做得好,把殿下留在书房,也比让他去看那些狐媚胚子好。”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手现在还哆嗦呢!
“翊儿告退。”我又打了哈欠,想起明天寅时还得练剑,就有种奔高考的感觉。
东宫里纳了新妃子,就进入了宫斗第二阶段,从二分天下变成了三家分晋,那个吴婉儿颇有姿色,云霁寒一连半个多月都宿在她宫里,大批大批的宝贝往她宫里砸,这可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三千宠爱于一身啊!
我叼着毛笔问云霁寒:“吴侧妃,就那么好?”
云霁寒瞪了我一眼,随手从书架上丢下一本书,说:“抄不完不许睡觉。”
“我错了!三哥!我再也不多嘴了!”
居然为了吴婉儿罚我,看来是真心喜欢了。
原来你是个喜新厌旧的渣男!
夜里,我坐在床边,把最近宫里的事情讲给修听,他还没什么反应,林智周已经乐得捧腹大笑了。
“小鸡崽子,你这是吃醋了?”林智周说。
我咬了下唇,说:“不是吃醋。”
不是吃醋,是失恋了,再也不爱了。
林智周说:“呵呵!鸡嘴变鸭嘴了。”
我把手里的剑一横,信誓旦旦地说:“我对灯发誓,如果云霁寒敢反悔,拿我去和亲,我就……”
我想了想,“我就……”
我扶额:“等我想好了,再接着发。”
“哈哈哈……”林智周瞧我这副窝囊样子,捧腹大笑。
修说:“若真有那一天,我替你杀了他。”
“不行!”我急忙打住他的话,“你!你!你们谁都不能再出事儿了。大不了我就逃呗!”
“你就是逃到天边儿,他也能抓你回来。”修打击我。
我嗤笑一声:“哼!这个你们还别不信,金蝉脱壳,保证对面不相识的那种,让他把肠子悔青的那种。”
“我信!我信!小姑奶奶!你可千万别冲动!”
林智周先急了,把我的剑夺过去,他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床上这个就得暴走,谁也收拾不了他。”
“呜呜……”我真的哭了,突然很难受。
“妹妹……别哭……”
修要为我擦眼泪,可是他的手还动不了,这样他更心疼了。
“我没事儿……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又选错了……我悲催的人生啊……怎么处处是玻璃渣啊……”
“等等!”我抽了下鼻子,抹了把眼泪,“李叔夜不渣,我还能不能回头吃把回头草?”
“不能!”
“不能!”
面前的两位说得斩钉截铁,特别是修。
“亲哥,这道题好难啊!是不是无解啊?”
我搂着修的大腿哭到半夜,才顶着一颗肿眼泡子回了宝月宫。
“主子……”春华把我从床上拉起来。
“我真的很困啊!”我迷迷糊糊地说。
“主子,去晚了,奴婢们都得挨罚。”春华把我拽下了床,我坐在梳妆台前,继续打瞌睡。
“主子……”秋实也来催我。
“让我睡会儿,头疼。”我揉了揉太阳穴。
“是!”
春华和秋实为我忙活起来,然后把我扶上了软轿,晨风一吹,我便醒了,但是头还疼。
“哈!”我打完哈欠,活动活动四肢,逼着自己再清醒一点儿。
到了东宫,云霁寒早就等着了。
“来晚了。”云霁寒严厉起来,堪比魔鬼上身。
“没有啊!刚好寅时。”我拔了剑,未免云霁寒发脾气,直接朝他刺了过去。
“放肆!”云霁寒轻松地接招。
我努努嘴,不依不饶,和云霁寒打在一起。
才打了二十几个回合,我就败下阵来,被他夺了剑。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我老老实实地练完剑,回宝月宫补觉。
“主子!主子!”春华来招呼我。
“再睡会儿,时辰还早呢!”我翻了个身,继续睡。
这回我被春华和秋实一起拉了起来,他们把我直接架起来,往外走。
“干嘛?”
“主子!快走!出事了!”春华大吵大嚷地。
秋实虽然镇定,但是也急,她说:“主子!您听了可千万稳住。陛下他今日早朝时,晕倒了!”
我“唰”地精神了!
“主子!快上轿。”春华拉着我往外面的轿子跑。
“坐什么轿子呀!”我甩开她们两个,拔腿就跑,轿子逛逛悠悠地,得晃到哪辈子去!
“呼!呼!”我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喘息声,怎么会突然晕倒呢?皇帝身子一向康健,补汤天天喝着,怎么就晕了呢?我一个不是他亲生的都这样,云霁寒……
我跑进勤政殿的时候,殿外是跪着的朝臣们,李叔夜抬头看向我,我喘着气,提着裙角往里面跑,吉公公要拦我,“六公主……”
吉公公被我一把推开了。
我的汗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殿内的十几个太医在那里跪着,床边还有好几个太医在忙活,云霁寒立在床头看着,皇后站在云霁寒身边,我平生唯一的一次,见到皇后这般局促焦急难过分像孩子。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