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那只魔头溜达到床边。
慕归离直接一个翻身坐起，对上了黑暗中那双没什么兴致的眸子。
两人对视片刻，他修长高大的身形缓步而来，然后很自然地往她身边一趟，单手支着下巴，微微挑眉，示意她有话就说。
如此丝滑的行为两人都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慕归离想着事情，直接问道：“组队历练磨合默契的事情你知道吧，要去吗？”
说着，她还歪头道：“既然你都以二师姐这个身份存于天极宗了，肯定是要按身份行事吧。”
贺楼砚懒洋洋地说：“谁知道呢，看本尊心情。”
慕归离斜睨了他一眼：“那你好端端的成为二师姐干什么？”
贺楼砚理所当然：“好玩啊。”
慕归离：“……”
怎么能这么巧，就愣是在她入的天极宗有个其他身份！
不知想到了什么，慕归离忽然道：“难不成你在其他宗门都有身份？”
贺楼砚和她对视片刻，忽然恶劣地勾唇：“嗯哼。”
慕归离：“……”
行。
她躺在床上，闭上了眸子淡淡道：“如果你要和他们一起去历练，最好不要和慕宜修闹出事关性命的矛盾，他是我亲哥哥。”
这话就说得魔头不悦了。
原本懒洋洋闭目养神的男人倏然睁开了眼，伸手薅了一把她的头发，语气勾着一丝烦戾：“你还真以为你能随时命令本尊了吗？”
阴晴不定。
心情好了，可能还听个话，但大多数时候，完全号令不得。
慕归离没有看他，只语气淡漠：“我的亲人是我的命。”
薅她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
贺楼砚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脸，扯得她疼得眼皮子一跳。
就听到那道慵懒低磁的嗓音带着嗤笑：“你的脑子是退化了？你的命明明和本尊绑在了一起，本尊才是你的命，知道么？”
慕归离拍掉他的手，睁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对我的占有欲还挺强？”
贺楼砚那双森冷血眸毫无情绪地凝视着她，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恶劣道：“自然，本尊的玩具，哪轮得到别人瞎碰，又怎能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这该死的魔头，嘴巴真他娘的毒！
慕归离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有意思，以前怎么不见他那么强的占有欲？
玩具？
慕归离眸色淡漠，没什么情绪：“贺楼砚，你最好一直把我当成玩具，而不是爱而不自知。”
话落，闭上眼很快就睡着，再也不搭理他一下。
贺楼砚顿了顿，双眸微垂凝视着她的睡颜，忽然歪了歪头，似怒似兴奋地低笑了一声。
他被挑衅了。
可惜每次敢挑衅他的人，都已经化为了一堆枯骨。
修长的手微微抬起，落在了她脸上方。
剑魂看得紧张得不行。
生怕这魔头一个顺心就要捏死离丫头了。
下一刻，两根手指头狠狠地捏住了慕归离的鼻子，还捂住了她的嘴巴。
魔头浑身释放着飕飕的冷气儿，脾气上来了，直接大怒地把她晃醒：“真是好大的胆子，不许睡了！给本尊起来！！”
剑魂：“……？”
慕归离：“……？”
明明先前慕归离和他对着干不少次。
但这次他愣是破防了，活像是被戳中了某个点恼羞成怒了。
她窒息又难受，睁眼就看到整只魔身上都充斥着暴虐的烦躁，阴戾不耐地盯着她。
仿佛他不睡，她必须也不能睡的不讲理模样。
慕归离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沉默片刻，突然无声地叹了口气。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语气活像是遇到了一个头疼的熊孩子。
魔头：“？？？”
他眯了眯眸子，倏然伸手将她拎了起来，转瞬空间撕裂，气流扭转。
两人就出现在一座直冲云霄，高高在上的山顶上。
飓风吹拂而来，慕归离已然全部清醒，虽然她被魔头拎在手里，但她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只当一览众山，欣赏风景了。
反正修士一晚上不睡觉又不会死。
贺楼砚将她拎到眼前，打量了她片刻。
慕归离面无表情。
贺楼砚不信邪地将她拎在悬崖之上像个布偶娃娃似的晃了晃。
悬空的下方暗无天日，还能闻到丝丝腥臭味，还有隐隐强大的魔兽嘶吼，显然掉下去只有被分尸一条路可走。
慕归离依旧面无表情。
想了想，贺楼砚抬手撕裂了空间踏入，又换了个地方。
这次像是陷入了深海之底，只留一个透明的大泡泡将两人包裹。
庞大的丑陋鱼群划过，大部分都是变异妖兽，闻到慕归离身上的活人味道还想撕扯而来。
贺楼砚丝毫没有要管的样子，还伸手将她推开，泡泡一分为二，兴奋地看着孤立无援的慕归离。
这种深不见底的海底，活人本身就会生存困难，但凡泡泡破了，别说有被那些变异妖兽吞噬的危险了，慕归离一个区区魂王修士恐怕能立马被这里的气压给挤爆体。
曾经他说能折磨她的手段千千万，慕归离虽然没有不信，却没有丝毫实感。
但是现在，慕归离扫了一圈围上来狰狞妖兽群，哪怕是其中一只竟然都有魂宗甚至魂尊的实力。
纷纷狠撞着泡泡，显然不是那么坚固，很快就有丝丝裂缝形成。
她盘膝坐在泡泡中，平静地叹息道：“受教了。”
还在等她求饶的贺楼砚：“？”
他双手抱胸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语气傲慢轻蔑：“只要你求本尊，本尊就饶你一命。”
慕归离身下同生共死契禁阵铺开，血红色的光芒笼罩着她淡漠的面容，冷静地掐着自己的命门：“只要你求我，我就饶你一命。”
贺楼砚：“？？？”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剑魂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两口子斗法，吓得不轻。
他们日后不会每次吵架都会如此惊心动魄的吧。
别人吵架生气，他俩吵架危命啊！
下一刻，轻微的‘咔嚓’声传来。
慕归离淡定地瞥了一眼。
无他，是她所待的这个泡泡要破了。
剑魂大惊失色：“离丫头！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