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虽然晕过去了,流水入喉,还能下意识的吞咽。
只是到底洒了大半,只有小半喂到了他嘴里。
饶是如此,苏锦也大大松了口气。
随后便是将他身上衣裳全都解开,为他擦拭身体,换上干净衣裳、处理伤口。
他的伤都不严重,全都是皮外伤。
只是那皮外伤一看就是受伤之后没有得到任何处理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可怖。
苏锦很有耐心的一点点为他处理,腐烂的皮肉得先抹了麻沸散,清除掉,之后再小心的上药,轻柔的包扎。
当她处理了好几处这样的伤处之后,最先用麻沸散的地方药效渐消,秦朗慢慢睁开了眼睛。
秦朗躺在柔软干净的软塌上,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家,心爱的妻子,只觉身在梦中。
他没有出声,只是一眨不眨温柔的凝视着低头为自己处理伤口的女人,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恨不能拥她入怀,狠狠的抱抱亲亲。
他太想她了!他陷入黑暗的数日中,他就是靠着这点念想挺过来的。
他不能出事,否则谁还能像他这样护着她呢?没有人会的。
她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像他这般宠溺、纵容、温柔支持。
没有人像他一样,重活一世,唯心而已,其他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
而他心中所想所念,只有她。
终于回来了、终于再次见到她了啊,真好......
苏锦一抬头,便看到男人宠溺的目光看向自己,那般深邃而温柔,令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她有一刹那的怔忪,几乎疑心是自己眼花了。
秦朗不禁低笑出声,他家媳妇儿这模样真是太可爱了。
苏锦脸一红,还不及说话,顾云铮、顺娃已经又惊又喜叫了起来,“秦大哥你醒啦,太好了!”、“老爷醒了,老爷醒了!”
秦朗偏头看了两人一眼:“嗯,你们先,出去。”
顾云铮在这方面明显要比顺娃懂事的多,点头说了声“好”顺手就把顺娃拉着一块儿退出去了。
“阿锦!”秦朗想要强撑着起身,无奈牵动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苏锦急忙上前扶住:“小心,谁许你乱动的?”
“阿锦!”秦朗却是一下子将她整个人揽住入怀,低头在她头发上蹭:“我好想你!”我好怕再也回不来、再也见不到你!
没有了我,你该怎么办呢?
苏锦眼眶一热,泪水夺眶而出。
她想擦掉,可那泪水源源不断根本擦也擦不完。
她索性也不擦了,扑在他怀中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既然想我?怎么不早些回来?”
“是是,是我不好,是我不对,”秦朗低头连连亲吻她的头发、额头、眉眼唇鼻,“吓着你了对不对?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了,阿锦,再也不会了。”
苏锦撇撇嘴,委委屈屈哽咽:“你知道就好,呜呜呜......我快要吓死了!”
她是真的快要吓死了啊,这些天浑浑噩噩她根本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整个人处于一种意识飘忽的状态,时常会怔愣,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没有他,这个世界在她眼中都是不正常的。
也不需要正常。
“阿锦!”秦朗心疼极了,抱着她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身体内,胸腔中火辣辣的情绪滚动着,不知该如何宣泄、表达。
还是苏锦先从这种情绪中回过神来,轻轻挣脱他连忙道:“你身上还有伤,不要乱动,快好好躺着,我还没有帮你把伤处理完呢!”
秦朗低笑:“不要紧,我伤的不重。”这点皮肉伤他还没放在眼里,主要是饿的。
“那也不行!”苏锦扶他好好躺靠着,先去取了兑了蜂蜜的温水喂他喝了小半碗,出去让人看看小米粥熬好了没有,若是好了先盛出一碗来晾着,这才继续为他处理伤口。
看到他的双手十指溃烂的几乎不成样,没有一个手指头是好的,苏锦心疼的眼泪又掉下来了,眼睛红红问道:“你用双手做什么了?怎么会搞成这样?”
“别哭,阿锦,别哭啊,一点也不疼,真的。”
他想用双手替她拭泪,看了看自己的手,到底没伸的出去,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苏锦眼泪流的更多更快了。
“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她治过多少外伤啊?他以为不说便能瞒得过她了?
秦朗叹气,只好柔声道:“你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那日山洪爆发,我被冲走,在一处转弯便被急转的洪水冲靠了岸,我紧紧抓住一根树枝,等到洪水便小了,便上了岸。当时还下着雨,天色阴沉沉的,刚好附近有一处山洞,我便进了山洞想着先避一避雨,等雨停了再做打算。”
“谁知......运气不太好,我刚进洞没多久,山体坍塌了,滚落了无数泥土石块,将洞口给堵住了。”
秦朗苦笑:“我总不能待在洞里头等死啊,于是便开始往外挖。我的弓箭、带的柴刀全都被水给冲走了,只能用摸到的石头挖、用手挖。所幸怀里还揣着一块饼,腰间系着的水囊也没被冲走,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挖通了一条道爬了出来。”
“我知道你一定会找我的,可那山洞离山洪道有点儿距离,我出来之后便往山洪道方向爬,后来便让宋平安、云铮他们救了。别哭,别哭了,阿锦,我已经回来了啊!”
苏锦眼泪流的更汹涌,一边抹眼泪一边帮他仔细的清洗手指头、上药、包扎。
他说的轻描淡写,简简单单,可她听来却是惊心动魄。
别在腰间的水囊不盈尺,能装多少水?一块饼能有多少?就靠着这么点东西,不仅仅是保命保持体力,还得靠着力气往外挖出一条通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这么多天,他竟都撑过来了!
苏锦一把抱住他,伏在他怀中又哭了一场。
处理好伤口,喂他用了一碗小米粥,见他脸上渐渐有了两分血色,她心中这才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