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嬷嬷都觉得不忍跟苏锦说。
她正寻思着用什么比较缓和的方式将这个残忍的意思表达给苏锦,苏锦不以为然的笑笑,点头笑道:“唔,那我心里有数了!”
不知道她家夫君心里有数没数呢?这种事儿上他只怕未必有数。
等晚间睡觉的时候,她跟他说一声就是,让他替她请封。
苏锦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说、不能说、或者难以启齿之类的,跟自己的丈夫要诰命,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嘛。
不然他想给谁呢?
心里有数了?钟嬷嬷倒是一愣,狐疑的暗暗打量,怎么也没看出来二少夫人到底哪里有数了。
她略略犹豫,试探着笑问道:“不知二少夫人打算怎么办呢?”
打算怎么办?当然是直截了当跟他要郡王妃的诰命啊,他敢不给?
不过苏锦没这么说,这种话只适合她与秦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当私房话说,在人前说出来不但显得太张狂,还显得很傻逼。
苏锦笑而不答,反倒问起钟嬷嬷来,她有些纳闷:“嬷嬷你说白侧妃是带着白小姐到我面前来烧冷灶,这好像不太对啊,我若是知道了她的来意该反感她们才是,难不成还会帮她们说话?”
她是那种主动把别的女人往自己男人身边带的人吗?
钟嬷嬷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再次在心里暗暗的叹气:二少夫人在这上头是真的一点儿警惕性都没有啊!
钟嬷嬷就搞不明白了,二少夫人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却想不到呢?
钟嬷嬷甚至敢在心里肯定,白侧妃也不会想到二少夫人在这上头如此白痴,瞧着二少夫人今儿对白小姐颇为热情并无反感的模样,只怕白侧妃已经认定二少夫人心里是接纳白小姐了。
这乌龙貌似闹得有点大啊。
钟嬷嬷只好解释:“哪家郡王能不娶侧妃呢?这是迟早的事儿!郡王妃是个聪明的,便会主动提议侧妃人选,好歹能挑选个好拿捏、对自己无害的,否则等着郡王自己挑、或者长辈挑,挑来的是个什么样那就不好说了。白侧妃把白小姐带到二少夫人身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苏锦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似乎......还真是啊。白侧妃可是一直在夸白芷蕊多么温柔乖巧、性情好等等,敢情是在暗示她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会跟自己结成同盟啊。
苏锦扶额,哭笑不得。
所以旁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她一个人是傻子吗?
钟嬷嬷又道:“不过这事儿老奴倒也有些纳闷,白侧妃极是热络,可白小姐那模样却似乎并不情愿似的。那勉强的神情明眼人都看得出。”
这事儿钟嬷嬷纳闷,苏锦却不纳闷,她看了钟嬷嬷一眼,冷冷一笑:“这有什么纳闷?那位白小姐长得花容月貌的,想必自视甚高,认定自己是个人物。我家夫君哪怕会封郡王呢,也不过是个长在外头的庶子,她瞧不起人呢!”
苏锦心里有些不爽,她竟敢瞧不起她家夫君?
细想想,似乎还真是。长在外头意味着没教养,武将意味着粗鲁,白小姐定是将二公子想成一个又粗鲁又粗俗的莽夫了!
花容月貌、气质如仙的美少女,憧憬的自然是一个冠冕如玉、斯文俊雅的翩翩少年郎,怎么可能看得上粗鲁粗俗的莽夫呢?
钟嬷嬷不禁嗤笑,这么没脑子的女人,亏得白侧妃还当成宝贝选上来。这样的女人,哪怕再美呢,也毫无威胁。
“二少夫人说的是!”钟嬷嬷由衷道。
白侧妃带着白芷蕊离了景和院,脸色微微有些沉。
不急着回去,而是领着白芷蕊往花园里去闲逛,命跟着的丫鬟婆子们都远远退开,不可跟得太紧。
“你这脸色摆给谁看?之前我是怎么叮嘱你的?”
白芷蕊低着头,心里十分憋屈委屈,只是少女心事没法儿说,也不敢说。
白家能飞黄腾达如今日兴旺,全靠这位做了亲王得宠侧妃的姑姑,姑姑要她做什么,她没法拒绝,尽管她心里排斥。
“我......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白芷蕊低声说道。
白侧妃可不知她心里到底为什么而别扭,闻言神色缓了缓:“你能这么想就好,二公子很快就会册封郡王,做个郡王侧妃,并不辱没你。那苏氏别看如今占着二少夫人的位置,到时候顶了天也就是个侧妃,将来谁有造化还说不定呢!她哪一点比得上你?你可别叫姑姑失望!”
“嗯,我知道了。”白芷蕊强打起精神说道。
白侧妃没看出来她的心不在焉和闷闷,笑着携着她的手将她夸赞了一番、将苏锦贬低一番、将秦朗夸赞一番,又憧憬了一番充满光明的前途,给她鼓劲。
白芷蕊听得更郁闷了,强打笑脸应和着。
好半响,白侧妃才意犹未尽,信心十足的领着她回院子去。
谁知半路上恰好碰到秦朗从外边回来,白侧妃精神一振,急忙扯了扯白芷蕊的袖子,冲斜前方努努嘴低声笑道:“这可真是想不到的缘分了,这么巧偏遇到了二公子,你可得给我打起精神来!”
第一印象很重要啊!
白芷蕊心头一跳,脸色都微微变了。强迫自己抬头胆战心惊的朝秦朗看过去,立时一怔,心底的绝望还没有来得及弥散开去全都变成了震惊和错愕,脑子突然就短路,空白一片。
男子穿着湖青色长袍,圆领箭袖,显得身材精壮修长,如挺拔的松竹,宽腰窄肩,步态从容,带着几分仿佛天生的贵气,令人不敢逼视。隔得有点远看不清容貌,但可见轮廓和那双明亮灼灼的眼睛,怎么看都不会是个丑八怪。
白芷蕊渐渐回神,也渐渐脸红了。
双颊如泛红霞,心怦然而动,又羞又喜。
原来、原来这就是二公子......
再想到他可是立下天大军功的将军呢!是大英雄啊!白芷蕊的脸更红了。
之前的种种说不出口的憋屈、郁闷霎时消散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