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爷连忙陪笑:“定郡王说的是、说的是......”
面对苏锦的时候,他还能摆个长辈的架子称呼她一声“侄女儿”,可面对这位冷冰冰、仿佛杀气腾腾的侄女婿,他怂得不行,根本什么都不敢乱说。
“侄女婿”这三个字更是压根就不敢叫出口来。
崔夫人刚开口,就被崔老爷一眼瞪过去喝住了。
崔夫人气炸,但这是她的丈夫,他不听她的她根本也不敢跟他硬干对着来。
否则吃亏的肯定是她。
谁叫她没有儿子、女儿又做妾了呢?那一屋子的小妾们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且她兄嫂也已经去世,苏锦又跟她不是一条心,根本不可能会为她撑腰做主。
如果连丈夫都厌弃了她,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崔夫人说服自己,她只是遵从三从四德、以夫为天,丈夫做了决定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反对的话,这绝对不是她欺软怕硬怕了谦王府......
“你爹娘当初请我们来照顾你,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该不会就这么让我们回去吧?”
崔夫人质问。
不甘自然是不甘的,但谦王府如同一座大山压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那样的庞然大物不是她惹得起的,她只能忍了。
在崔夫人想来,她若是豁出去的闹,苏锦肯定会遭了谦王府厌弃,没准还要被谦王府休了。
这当然让她高兴。
可是,对她这个闹事的,谦王府难道能放过?还有她那在谦王府做妾的亲生女儿呢?她能落得了好?
不可能的!
既然不得不走,那就必须要捞到足够的好处了!
苏锦淡淡道:“这些年的月例银子不是都按足月份给了吗?你们这些年积攒的东西,都让你们带走。另外,再给二千银子。”
“就这么点!”崔夫人尖叫,气愤得仿佛苏锦在打叫花子。
苏锦心道这都算便宜你们了,若不是不想落下话柄叫人说道,她根本什么都不会给。
“姑父你看呢?”
秦朗冷嗖嗖朝崔老爷睨了过去,崔老爷吓得一哆嗦,脑子里瞬间就浆糊了,磕磕绊绊连忙道:“好、好!就、就这样......就这样......”
他们院子里的东西全都能够搬走,再加上两千两,这也不少了。
自己两口子来的时候可是两手空空、连衣裳都没带两套。
崔夫人冷笑:“这也太少了吧?定郡王妃如此苛刻唯一的娘家长辈说出去难不成好听?我还要一处庄子,就要东城郊柳树湾那一处!还有,你得答应我,在谦王府中好好的照顾兰儿,让她站稳脚跟,得世子爷的宠,最好明年便能为世子爷生下儿子!”
“荒唐!”秦朗忍无可忍,冷冷道:“定郡王妃怎么可能管谦王世子院里的事?你当世子妃是摆设?谦王府是这么没规矩的地方?”
苏锦也挺无语的,还让她给崔静兰包生儿子?
崔夫人忿忿道:“苏锦,那是你嫡亲的表妹,她陪伴你这么多年,你不能这样没良心!”
跟她提良心吗?苏锦眼中泛起一抹冷意,定定的瞅着崔夫人,“好啊,只要她自己不找死做蠢事,我保她安然。至于能不能一举得男这种事,除了老天爷,可没有谁能保证。不过,我也有条件,姑姑以后不要再上京城来了。更不可仗着我的势在外胡作非为,否则,叫我听到片言只字,那我也只能大义灭亲了。到时一切交给官府定夺,可就不好看了。”
“你!”崔夫人颤抖着指着苏锦:“你、你如此无情无义......”
苏锦抬了抬眼皮,别开了脸没看她,跟这样的人,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崔老爷尴尬的扯了扯脸皮,讪讪打着圆场,保证今后没事不会再来京城,拜托苏锦照顾照顾女儿崔静兰。
女儿做妾,崔老爷一开始也是又气又急又恼大感丢脸的。
可结果他比崔夫人更快的转过了弯来。
妾便妾吧,妾也分人家等级不是吗?
亲王府世子的妾,跟寻常人家的那能一样吗?
皇上还没立太子,没准谦王将来就是太子、是下一任的国君呢?那么世子变成太子、将来也会成为国君,这样一来自己的闺女也就成了宫里的嫔妃,自己不就一跃而出皇亲国戚了?
若是更有造化的,生下的儿子聪明过人、得太子宠爱呢......
这么越想心里越激动振奋,崔老爷非但不气了,甚至还觉得这样挺好,这才叫天意、叫命中注定呢!
只是,如今世子还是世子,少不得还得忍耐一二,他不来捣乱找事便是,万一被人利用了,连累了谦王世子,那可怎么好?
他还指望着靠谦王世子将来翻身呢。
无论崔夫人愿意不愿意,谦王府这座大山倾压下来,秦朗又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崔夫人只得恨恨答应搬走。
这事儿说好,苏锦和秦朗交代好苏管家和庄嬷嬷,便起身离开了。
崔夫人恨恨骂了一阵,向丈夫控诉不满:“咱们辛辛苦苦照顾了她几年真正养出了个白眼狼!如今翅膀硬了赶咱们走不说,临别的时候连顿饭也不吃,什么玩意!以后在谦王府受委屈、受欺负了,别想让我给她撑腰,做梦去呢!”
崔老爷心里也有些不太高兴,他也以为苏锦和秦朗会留下一块用顿饭的。
他都已经想好了,饭桌上好好的跟秦朗套一套近乎。好歹他是个郡王呢,跟他套近乎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自己闺女虽然跟的是世子,但她只是个妾,就眼下这当口,能有什么分量?
谁知人家连一顿饭也不跟他用。
“行了行了,你少说几句,人家是定郡王,瞧不上咱们也不好说。”
崔夫人“呸!”了一声冷笑:“郡王那又如何?还不得管我叫一声姑姑!”
崔老爷懒得跟她抬杠,尽管也有些奇怪苏锦以前那么听话怎么如今变得这样了?可见这人啊,一旦身居高位,就变得张狂起来了。
可即便知晓如此,那又如何?够格指责人家吗?人家搭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