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王妃眼中露出嘲讽,“我看你也老糊涂了!本妃即便不替他们说话,王爷便能逼着苏氏答应照看白氏这一胎?你觉得可能吗?”
轻嬷嬷一愣,当然不可能啊!这种问题的答案根本不需要思考好嘛。
王爷要是能拿捏住定郡王夫妻俩早就拿捏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况且这事儿本来王爷就不占理,白氏品级没郡王妃高,身份上又是个妾,多大的脸让郡王妃照顾她啊!
真要传出去,保管人人都说王爷的不是、说白氏轻狂,而不会说定郡王妃做错什么。
又不是生死关头要人救命,日常安胎而已,有这么矜贵?让正一品的诰命夫人伺候你?
白侧妃回了院子里,眼泪一下就出来了,一边掉眼泪一边哽咽着自责,外加不停的道歉,把谦王急的不得了,连连安慰,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哄得止住了哭。
“你如今是双身子,往后好好养着,再不可动不动就哭了。放心,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医术高明,你素来身体健康,这个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生下来的。”
白侧妃眼眶红肿,却依然有些忧心忡忡,叹息道:“太医院的太医医术再好,那也不如定郡王妃啊!妾身并没有拿定郡王妃使唤的意思,就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让定郡王妃平日里没事儿过来坐一坐、看一看便好,这样妾身心里也安稳些......”
谦王犹豫了一下,含糊道:“你且安心,这事本王会说的。”
白侧妃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感激万分的道谢,就此打住。
谦王还有应酬,自然不能在她这儿待多久,很快便离开了。
白侧妃脸上的柔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脸忿忿。
她没想到,自己怀孕了都辖制不住苏氏。
这次她是真的没动心眼儿,是真的想要苏锦照顾她。
高龄孕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自己知道自己肚子里这孩子是怎么来的,是服了药这才怀上的,这到底让她心里有些不安稳,生怕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
苏锦的医术那么高超精妙,如果有她照看,必定安全许多,自己心里也会安稳许多。
可恶苏锦竟然拒绝了。
这就真不得不说她是自己戏太多、自己想太多了。
她即便怀孕了也不能比谦王更尊贵吧?谦王尚且拿捏掌控不住苏锦秦朗,她又凭什么呢?
凭她肚子里的这块肉?
可是,她肚子里的这块肉跟苏锦有什么关系?
苏锦得多傻才会答应照顾她这一胎啊。
让白侧妃不爽的不仅仅是苏锦毫不客气拒绝为她安胎保胎之事。
她何尝不知自己已经怀了身孕?
原本她是打算在昨夜宫里的除夕宴中爆出来的,即便她只是一个侧妃,皇上必定也会认为这是吉兆、龙颜大悦。
只要有皇上一句半句夸赞的话,她肚子里的孩子分量可就不一样了。
可没想到那几个孩子那么一闹腾,皇上已经龙颜大悦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即便再爆出来也没有多大意义了。所以她才不得不等到今天才说,好歹还能占个大年初一有喜的好彩头。
想着昨夜领头闹事儿的是苏锦秦朗的儿子,白侧妃就更气闷不爽了。
悠长而狭窄的小巷子里,一家简陋的羊肉馆依然开着,因为大年初一,店里十分冷清,眼下就只有一位客人坐在角落里,默默的喝着羊肉汤,面前摆着一盘切好的羊肉。
这位客人穿着讲究,气质高贵,绝非普通人家的公子。店老板也不敢招惹,上了羊肉汤和羊肉之后就缩在火炉前烤火。
今天还开张做生意,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原本也没指望赚几个钱。能来个客人就算万幸了。
赵明祁面前忽然坐了一个人,他一抬头,愣了愣,低下头仍旧喝着大碗里的羊肉汤。
这家叫刘老二羊汤馆的羊肉汤喝起来味道还真不错,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巷子里竟然还藏有如此美味。
赵明安心烦意乱乱走乱窜,无意中到了这儿便进来坐坐,点了点儿吃的,结果却很惊喜,这让他原本烦躁憋闷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没想到却又看见了自己所厌恶的人,当真扫兴。
这个新年过的真是憋屈极了,处处都跟自己作对是吧?
武王世子笑了笑,丝毫没把他的脸色放在眼里,招呼老板也上了一碗羊肉汤,随即他的随从给了老板五两银子,让老板不拘哪儿出去溜达溜达,一个时辰之后再回来。
喝了一口浓香热乎的羊肉汤,武王世子赞叹道:“果然美味啊!怪不得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跑这儿来喝汤呢!”
赵明安目光骤然一亮,锐利的盯着武王世子,冷笑道:“大堂兄什么意思?”
武王世子哈哈一笑,微微偏头看他笑道:“咱们是兄弟,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大家心知肚明,这么问叫我怎么说呢是不是?我总得给你留点面子啊!”
赵明安心头怒火“唰”的暴涨,直视着武王世子冷冰冰道:“是吗?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我倒想听听,有什么不能说、还非得给我留点面子?”
“那我就说了啊,”武王世子笑了笑,轻叹道:“咱们都是世子,看着风光,其实这日子也不好过呀!一不留神就被那些不要脸的给踩上一脚!我还算好,可你......三堂弟,你怎么忍得住啊?一个外边长大婢生子,竟也封了郡王,风光无限,把咱们这些人都比下去了,就连我心里都难忍,你忍得了?”
“别说了!”赵明安一拳砸在桌上,额头青筋狠狠跳了跳。
愤怒的火焰灼烧着他的心,烧得面目全非。
他忍不住,又能怎么样?
秦朗那个贱人,他本来以为那会是自己手里的一把刀、是棋盘上的一粒棋子,没想到却是一条会咬人的恶狗。
早知今日,他绝对不会告诉父王他的存在、绝对会派人杀了他永绝后患而不是积极运作让他回府。
自从他回到谦王府之后,他霉运连连,仿佛一切都脱离了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