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难不成还能跟宁王府作对?还能找他们算账?
赵明安心下恻然,忍不住有点同情他。
被宁王府利用、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毫不留情一脚踢开,结果如今为了日子好过一点,还不得不捏着鼻子继续讨好奉承宁王府,要说这心里没气那才怪呢。
可是,有气又怎么的?
人家是亲王,高高在上,而卢家,不过是个商户罢了!
哪怕将来人家再冷酷无情的把他们卢家抛弃一回,卢家想要起复,照样还得捏着鼻子忘记前嫌,继续捧宁王府的臭脚。
想想真是比自己惨多了啊!
“所以本王说,卢大老爷真是好涵养啊!”赵明安笑笑。
卢大老爷无奈叹了口气,“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嘛!”
两人相视而大笑。
赵明安转着手中精致小巧的酒杯,漫不经心道:“卢大老爷今儿约本王来此,不会是为了喝喝酒、说说话吧?”
赵明安深深看了他一眼笑笑:“本王不喜那拐弯抹角的,你有什么事,不妨说来,让本王听听。”
一来二去的,赵明安基本上已经探明白了卢大老爷心里所想,更重要的是,他看出来了卢大老爷根本没有对宁王府忠心耿耿的心思,说话也就不必太过顾忌了。
他想的只是卢家、只是发财,宁王府刚好能够给他许多便利,所以,他可以不计前嫌,仅此而已。
之前被宁王府那样坑过,倘若他还能够死心塌地的对宁王府,那么赵明安都要嘲笑他活该了。
显然,卢大老爷并没有那么蠢。
他在为自己、为卢家多找一条路。
这种事对自己来说有利而无害,为什么不可以好好谈一谈?
卢大老爷当即起身,撩起袍子冲着赵明安跪下,拱手恭恭敬敬道:“王爷,草民求王爷庇护!”
果然如此。
赵明安捏着酒杯的手一紧,心中暗喜,面上却愈发云淡风轻,笑笑道:“卢大老爷这是做什么?你有宁王府庇护还不够?本王能做些什么呢?”
“宁王府”卢大老爷眼中掠过一抹厌恶,笑笑道:“王爷,草民已经说过了,草民只是一介平民,想的只是多赚点儿银子、改善改善家里的日子,多一条路,也多一份保障嘛。草民是很有诚意求王爷庇护的。”
所谓的“诚意”当然就是供奉。
没有供奉,想都别想堂堂亲王对他卢家多看一眼。
卢大老爷十分主动的,都不用等赵明安再走下一步,当即从怀中摸出一个不过掌心大小的锦盒,轻轻放在桌上,朝赵明安推了推,陪笑道:“这是四万两银子见面礼,还请王爷笑纳。”
四万两赵明安不由怦然心动。
心说三皇叔别的也就罢了,眼光还是挺不错的啊,就说这卢家吧,这门亲事做的还真是挺对的。
看看人家这赚钱的本事!这才回京多久啊,就能眼睛也不眨的甩给自己四万两,可想而知,甩给宁王府的绝对不少于四万。
更可想而知,将来这得能赚多少呢!
赵明安早就想找个人品可靠的、赚钱又很厉害的商户收揽入自己麾下,无奈这种人才根本不是那么好找的,他也只能眼馋明月楼的许掌柜和卢家,现在卢家主动投向自己,所求不过将来的庇护,这要是不答应,那就是傻子了。
“卢大老爷太客气了哈哈哈,快起来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吧!”赵明安抬抬手,“说起来你们做生意的也挺不容易啊,尤其是在京城这地界上。以后有什么麻烦事倘若解决不了,本王若能帮上一二的,卢大老爷不用见外。”
卢大老爷谢恩,起身落座,笑笑道:“平日里琐碎事情,可不敢给王爷添麻烦,有宁王府在,差不多也够了。只是日后倘若卢家遭逢大难,宁王府却未必帮得上忙,到时还请王爷担待一二才是。”
这么说来自己基本上没有任何风险,且卢大老爷这摆明了是要瞒着宁王府那边跟自己结交了,赵明安更是心花怒放,略作矜持姿态,也就含笑点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各自得偿心愿,重新喝起酒来显得也更加亲热亲近几分了。
半醉不醉之间,赵明安又啰里啰嗦的说了些试探的话,让卢大老爷帮忙探一探消息,当然,也不用太刻意,就是以后倘若知道什么关于宁王府的事情,别忘了告诉他一声
卢大老爷略略纠结,便笑着点头答应了。心里嘲讽,忠亲王这脑袋,真不知里边装的是什么,看起来不太好使啊。
他本来还以为双方还得再继续接触几次,然后由他主动投诚,明示暗示提出这事儿呢,谁知他竟这么迫不及待的这会儿便提了。
如此,倒更好
就这样的,也想跟太子、太子妃斗?卢大老爷心里暗暗摇头,越发坚定了跟着太子、太子妃一条道走到黑的决心。
赵明安怀揣四万银票,得意洋洋低调离开了卢家别院。
至于卢大老爷寻找后路的时候为什么是投靠自己、而不是太子,这也很好理解啊。
一来自己才是父皇的嫡长子,而秦朗素来不为父皇所喜,呵呵,谁说当了太子就一定能够当皇帝了?早着呢!卢大老爷果然有眼光。
二来嘛,卢大老爷的闺女、嫁在宁王府的那位二少夫人,得罪太子妃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太子妃能看得上卢家?卢家也不敢上门去自讨没趣。
那么,当然就是自己了。
赵明安随后给了三万两给宣阳伯救急,表示已经竭尽全力了,剩下的宣阳伯自己想办法,不要再来找他了。
三万两看着不少了,但是对于一项大工程来说,根本不够。
宣阳伯的缺口五万多两呢,这还缺了两万多。
顶多他自家能够东拼西凑个零头,还欠缺着两万两,该怎么办?
太子妃肯定有,不过,还是别想了,人家肯定不愿意给的。
偏这当口各国使节都在京城,倘若闹出什么事故来,丢了大庆的脸,皇上必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