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庭立会自杀。
他其实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此前大鱼大肉,虽说不是什么大官,但在日子倒是过得舒坦。
如今沦为狱下囚,差距一下子拉大。
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也很正常。
薛牧第一时间和胡大明等人来到了乙级牢房。
与此同时,他也让其他狱卒去通知苏狱史。
之前自从发生了越狱这种事之后,苏安邦便时刻盯着天牢里的情况。
偶尔也会来巡视一番。
虽说犯人在牢里死了,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毕竟死的是何庭立。
他对于天牢、对于苏安邦也有点特殊性。
所以薛牧找人去通知苏安邦,也是合乎情理的。
他们一路来到何庭立的牢房。
与此同时,薛牧开启了视线洞悉。
果然,热像已经没有红色的反应。
如同一具冰冷的尸体。
薛牧则是问着胡大明道:“怎么样?”
胡大明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探了探鼻息,随后说道:“牧哥,没气了。”
“怎么死的?”
“脖子流血致死。”胡大明观察了一番,发现身上的血迹全都源自于脖子。
薛牧则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
胡大明观察着,接着说道:“他的手攥着鸡骨头。”
“鸡骨头......”
“对,这根鸡骨头很利,上面有血,估计是这个捅破脖子的。”
薛牧顿时疑惑起来。
按理来说,牢房里怎么可能会有鸡骨头。
如果是牢里的伙食,那就更不可能了。
一般情况都是泔水饭。
只有吃断头饭的时候,才会有一只鸡腿。
可何庭立还没到死刑的那一日。
何来的鸡腿吃?
他回想起今日送饭的秦晖,随后喊着:“秦晖!”
此时的秦晖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瘫坐在地上。
他听到薛牧喊着自己时,他这才喘气脸白地说着:“牧、牧哥......”
薛牧问着他:“今日是不是你送饭?”
“是......是。”秦晖点着头,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但是我没送鸡骨头,没有,牧哥。”
“快!带本官看看!”
薛牧刚想开口,便听到不远处苏安邦那着急的声音传来。
与此同时,还有其他人的脚步声。
其中一个脚步声,他很熟悉。
是南宫雪的。
苏安邦来到牢房门口,他着急地问着薛牧:“薛牧,什么情况?!”
薛牧则拱手解释着:“回狱史大人,何庭立在牢里自杀了。”
“啊?”
苏安邦连忙侧着头,往里看去。
当他看到何庭立浑身是血后,甚至忍不住干呕起来。
“呕~~~”
这时,一旁的南宫雪问着:“怎么死的?”
“回大人,用鸡骨头戳穿脖子。”胡大明在里头回答着。
“鸡骨头......”南宫雪问薛牧道:“薛牧,今日是谁送饭?”
秦晖愣了一下,随后他连忙跪在地上,磕头着:“大人,是属下送的饭。”
“你送的?”南宫雪低头看了一眼,似乎觉得他面生,更是怀疑起来:“为何饭里有鸡骨头?你捎给他的?”
“不......不是......”秦晖想要解释,但或许是因为害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薛牧补充着:“回南宫大人,这个是之前牺牲狱卒秦海福的儿子,秦晖,虽说他来天牢不久,但以他做事的性格,肯定会仔细检查好牢饭的情况。”
南宫雪听着他这么说,便又把头看向牢里,紧接着走了进去。
苏安邦先是干呕一阵后,便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反正明年开春也要斩了,一样的,你们啊,找人把他的尸体弄出去。”
随后,他又看着牢房里的南宫雪,赔笑地说着:“南宫大人,这何庭立本就是死犯,死了也不足为惜,就不要玷污您的衣裳了。”
南宫雪观察了一番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苏安邦。
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但很快,她便走了出去,说道:“记得通知他家人。”
“是......是。”苏安邦见南宫雪走后,也挺了挺自己的肚子,随后嘱咐着:“快,赶紧把这尸体搞走,这天牢里一天天死人,真是的......”
说着,他便快步离开了。
薛牧见他们都走了,便和秦晖说道:“秦晖,你起来吧。”
但经过这事的秦晖,早就两腿发软。
最后还是在同僚们的帮忙下,才站起来。
他喘着气,有些失魂地看着薛牧道:“牧哥......牧哥我没事了吧?”
“嗯。”薛牧点着头,接着叮嘱道:“你记住,以后的饭菜一定要仔细检查好。”
“是.......是,谢谢牧哥。”
经过这一事,秦晖也总算不再年轻气盛。
要知道,刚刚要是那些大人不高兴,自己就得背锅了。
胡大明这时提醒着:“牧哥,咱们叫几个弟兄把尸体搬了?”
“等下。”
薛牧把其他狱卒都支开。
随后带着胡大明走进牢房,随后问着他道:“何庭立攥鸡骨头的手,是左手还是右手。”
胡大明看了一眼,解释道:“左手。”
“伤口呢,是死者的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
“具体伤口在哪个位置。”
“中间喉咙处偏左下方。”
“刚刚是谁告诉你何庭立自杀的事?”
“巡视乙级牢房的小鲁。”
“好了,没事了。”
薛牧点点头,便走出牢房。
这过程中,胡大明好奇道:“牧哥,怎么了?”
“没事。”
薛牧拍了拍他的后背,随即回到了刑房。
何庭立的死,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
毕竟他本就死犯。
对外宣称得了风寒而亡就能够含糊过去。
只不过薛牧自己心里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
下午下值后,他如约地来到京兆府的后院。
此时的南宫雪已经等待着他。
“南宫大人,在吗?”
薛牧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虽说他现在能够利用视线洞悉,知道南宫雪的位置。
但还是要假装询问一番。
果然,南宫雪走了过来。
薛牧听到脚步声,便拱手道:“南宫大人,不知道您找属下......”
“我先问你,今日何庭立的死,你有什么看法?”南宫雪此时抱着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薛牧则回答着:“恐怕是何大人受不了牢里的生活,有心理落差,最终以自尽的方式结束生命。”
“说实话。”
南宫雪似乎笃定薛牧会有所发现。
薛牧仍然说着:“属下句句属实。”
南宫雪见他不肯说真话,于是便提前承诺到:“今日我俩的聊天,不会告诉给第三人,你尽管说便是。”
“但如若还不讲实话......”
南宫雪还没说完,薛牧便拱手道:“既然南宫大人这么说,那属下就斗胆猜测一下。”
“嗯。”
薛牧这时淡定地说道:“何大人很有可能是他杀的。”
这话一出,南宫雪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