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水波荡漾在空中，牧云就这么直直地冲进了那波纹之中。就仿佛是将他自己投入了湖面之中，而且，没有激起任何水花。就如同他突兀的出现，他又突兀的消失。
“什么？”还未等刘媚反应过来，各种攻击便到了。好在有之前流云凝出的水幕，吕轻候的气劲，沈林风的剑招，贺亮的小刀，徐风年的真气，都被挡在了一边。各色攻击打在水幕之上，也是泛起一阵涟漪。
吕轻候的身法，全力发力之下，何等之快。须臾之中便来到了吕薇跟前。“小薇，没事吧？”不管吕轻候如何想要培养自己的女儿，毕竟他是吕薇的父亲，说不关心，那是假的。联想到方才牧云的行为，吕轻候立刻又警惕了起来。原本他以为，魔门的所有人也都已经撤走，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来偷袭。
“没事，爹。”吕薇有些虚弱地说道。其实她现在的反应能力，一旦遇险，自己根本反应不过来。不过看到自己爹脸上有些凝重的表情，她自然是需要宽慰一番。
流云也是在一旁走了过来，“吕长老，又是那个人。为什么连我们都察觉不出他的踪迹？”“应该是魔门中秘法的一种。邪道一直宣称大道三千，有这样的秘法也应该不算稀奇。但是，这十足是个大麻烦。”吕轻候双手之上氤氲的真气，一直没有散去。
必须要解决，吕轻候环顾四周，现在为了照顾伤员，能够瞬间反应过来的人不多，也就是说，除了他和流云，几乎所有人都有被牧云偷袭得手的可能。他一皱眉，有些麻烦了。
而在另一边，酉将脸色惨白，眼眶瞪得大大的。他的眼角和鼻子，都有着鲜血流出。这是他术法消耗过度的征兆。他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我不行了，午，虽然不用再维持幻术，但是这样跃迁的能力，我的暗夜瞳术已经无法再承受了。”他说话的时候，双眼都已经闭了起来。就算如此，他的眼睛还是在颤抖着，连带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而牧云，不应该是叫午将更确切一点。他也是点了点头，说道：“那个吕轻候是合神境界的修士，反应实在是快，我本来还想直接动手，没想到是我低估了他们。虽然他们之前或多或少有些消耗，但是毕竟比我们实力强大得多了。”
“没想到辰和寅竟然有着这样的实力啊。果然不愧是我们十二人之首。”酉娇媚的脸上带着苦笑地说道。
午摆了摆手，“他们都是怪物，魏堰，我们没法和他们比的。”他的语气之中倒是颇为自嘲。酉将魏堰还是闭目，跌坐在原地休息。他们身处在两界山脉最靠近九渊的一座山峰上，在这里，他们可以从上依稀看到武宗那些人，而武宗的人却没有什么办法发现他们。在这个地方，他们也不用太担心被发现。
“呵呵，这次下来，我对暗夜瞳术的理解倒是加深了不少。”魏堰闭着眼睛，呼吸倒是平稳了下来。
午将白予挠了挠头，拎起手上的木剑，上下打量了一番。“剑倒是好剑，不过不太适合我。”
“你说姿大人会拿他们怎么办？那些被抓的栖霞派的人，除了逃走的一男一女，其他人都去交给戌了。”魏堰说道。白予抬头看了看天，说道：“还能怎么办，估计是杀了吧。我们这次假扮的，就是栖霞的人，难道还放他们回去让他们戳穿我们么？那我们戏不是白演了么？不过……”
“不过什么？”
“那个被逃走的人，就是我假扮的那个叫牧云的人，总给我一些不安的感觉。”
“嗤……”听到白予这么说，魏堰不由地笑了出来，“你好歹身为午将，智谋在我们这几个人里也不算低，为什么还会相信这些。况且那个荒火教来的那个虬龙，不是带口信给我们说，那个牧云已经被他杀死，那个叫沈璃的被他带走了么？”
“我不清楚，只是有这样的感觉。不过话说回来，姿大人一向算无遗策，虽然她这一次没有具体说要怎么做，但是，我们本来的目的，就是挑动栖霞与其他正道的矛盾的吧？”
“没错，姿大人之前是有过这样的交代。所以，申先生才会让我们两人妆扮起来，配合我的幻术，潜入正道历练的队伍。这番发难，相信我们应该可以骗过他们。虽然栖霞派也是正派，但是连带长老在内的所有人都反戈一击，而且我们还杀死了不少人，这样仇恨应该可以结下了吧。”
“不，你想得太简单了。姿大人的计划大体上是不错，可是，如果仔细推敲，在很多方面我们还有着不小的缺陷。你不是刚刚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杀死那个吕薇么？”
“嗯，为什么？我觉得杀得人已经够多了。”魏堰点了点头。
白予摇了摇头，眼睛盯着渐渐靠近的那些人，“只有血亲的仇恨，可以完全蒙蔽人的心，让人失去理智判断的能力。如果我杀人吕薇，那么，那个吕轻候一定会不管不顾，一定要杀我报仇。这样一来，我栖霞派牧云的身份就可以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了。至少是栖霞派，一定脱不了干系。而有武宗带头，恐怕其他门派至少也会去栖霞派问个清楚。”
“好像有点道理。”魏堰一副受教了的样子。
“行了，你休息得怎么样了？”“还不行，至少不能整个人把你弄过去。如果这样，我不能保证你能够回来。”“那么，身体的一部分呢？”“什么？你疯了，我一开始可能做得到，但是现在，我根本不能完全控制。你会被撕碎的。”
“不，如果靠近一些，你应该可以做到的，我相信你。”
“但是我不相信我自己，白予，我当你是哥们，才劝你一句。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必要再去冒险了。”魏堰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午将白予还没有除掉自己的伪装，他笑了笑：“就你那女人的模样，谁跟你是哥们。来把，姿大人的事情，我必须去完成。”
听他提起姿，魏堰睁开了眼睛，带着血丝的黑色瞳仁，慢慢变成了红色。“你真的要这样么？”
“试试吧。不过，我要先在剑上加点东西。”
看着刘青山等人走来，吕轻候一直提起的心算放了放。他们此时已经到了之前魔门所在的营地，这里也是最初正道弟子受到袭击的地方，在这里，还留着许多他们同门的尸体。
“这么多的遗体，只能火化之后带回去了。”刘青山有些苦恼地说道。
“不，我们坤行派的人，只能入土才为安。”窦梦拒绝了这个提议。流云也是皱着眉头，他们逐月派倒是没有什么，弟子死后，都是将他们带会他们家乡，或者他们希望安葬之地安葬的。但是，这样年轻的生命，要让流云带着她们归乡，她实在是有些不忍。
韩三娘正指挥着剩下的弟子去砍伐一些树木来，看来她已经决定了。这样果决的人，才是合格的掌门人选。
收敛同门尸骨，还有比这更让人难过压抑的事情么？原本魔门的营地之中，一股压抑的悲伤在涌动。
公孙曜此时已经醒了过来，他怀抱着何思思的尸体，一动不动。而杨艋，此时也是醒转过来，在一旁调息。沈林风，刘媚，贺亮，徐风年，吕薇都在一旁照料着两人。
“公孙，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思思已经去了，你这样让我们更加难过了。”徐风年安慰人的技巧没有那么好。
一旁的刘媚白了他一眼，又有些黯然地看了一眼公孙曜，他对徐风年说道：“还是让师兄先一个人呆一会吧。”
“没错，公孙他需要安静。小媚，我没事了。”吕薇对刘媚说道。
“师姐，你真的没事了？”刘媚关心道。
“嗯，你看，我。”吕薇有些挣扎地起身，稳稳地站了起来。
“算了，还是小心一点吧。吕长老说那个偷袭的人，栖霞派的牧云，很可能还在盯着我们。”沈林风坐在一旁的树干上，看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为什么他会对我们有这么大的仇恨？栖霞派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贺亮捏着拳头说道，虽然他们武宗的伤亡很大程度上都是直接来自魔门，与最后栖霞的反叛根本没有关系，但是，面对原本正道中人的倒戈相向，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暂时还不清楚。这件事情，必定是要去弄个水落石出的。”在一旁的江凡说道。江凡之前有帮过沈林风和杨艋，加之之前在邙山的时候，江凡与武宗的关系也不错，所以现在他也有些融入武宗这个群体了。
贺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突然，他脸色一变。他原本正对着吕薇的位置，现在可以清晰地看到吕薇身后，泛起了一阵涟漪。
“不好，吕薇快闪！”说罢，他手中的小刀已然飞射而出。
在场众人都是一惊。
“嗤。”然后，是利刃入肉的声音。
吕薇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截木剑的剑尖，从自己的胸口穿出。她只觉得胸口一凉，仿佛还伴随着吕轻候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喝。“小薇！”还有嘈杂地喊杀声“师姐！”“混账！给我出来！”“杀了他！”……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远离她了。声音，变得有些模糊。一股巨大的疼痛袭来，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进到自己的身体中了。她张口，却感觉自己的喉咙里灌满了鲜血。吕薇只呼出了一声，“爹……”然后，她的意识，如同陷入了冰冷的海水里面，不断下沉。
陈轩……
我好像见不到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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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历练部分以及第一次九渊之战结束。明天小牧同学封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