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晚总是带着萧瑟和诡异,而皇宫中的夜晚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吞噬了自由的人,也桎梏了纯净的心。

    水澈站在白玉雕漆的围廊上,看着远处宫中的一片黑暗,就像自己此刻的心一般,平静而冷漠。他从不爱看朝阳从黑暗的云层中挣脱出来地那刹那,那种蓬勃的生机和活力,那种自由的向往会让他彻底的脆弱。他没有在那时感到任何的雄心壮志,只有无际的悲壮。

    可是可悲的是,每日早朝,他却不得不看到这样的场景,日复一日,从不间断。

    仍记得小时候,那时的廉亲王还不过是个幼小的稚童,会蹒跚的向她请安,会用稚嫩的声音叫他皇兄,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使他觉得无比的自豪和有成就感,可是这样的亲情恐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整天跟在他身后的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彬彬有礼地问候和寒暄,而那声皇兄,也没有了往日的亲切,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称谓一般。

    天家无情,一旦被那殿中至高无上的龙椅所诱惑,就永远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手足间失去了平常人家的亲密,有的只是对待敌人一般的防范和算计。胜者为王败者寇,而他是幸运的,他夺得了皇位,成为天下的共主,却同时把自己置身在常人无可抵达的高处。至此,眼前的一切都是归他所有,所有人都只是他的奴才,包括他的兄弟们。

    就像父皇所说的,登上了王位,就等于和天下下一盘棋局,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结局。而你要做的就是战胜它,因为当你执棋开始,你就已经站在了天下的对立面。不是你控制它,就是被它所致,而后直至消亡。

    看着他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地方,永远是那么冰冷刺骨,这里所住的人,每一个的心思其实都很好猜,他们永远仰着头,想要攀爬到更高的地方,然后踩着失败者的肩膀不断前进,要的很简单,过程却很血腥无情。

    他常常想,为什么这么喜欢薛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第一眼见到她,是在更久的时候,水澈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当再次相见,水澈知道自己不是忘记,而是把它隐藏在更深的地方。但是只要一有触动,回忆却会像泉水一般喷涌而出,不可阻挡。

    而第二次见面,薛蟠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却不自觉的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那淡淡的微笑,看着温和,却总有似有若无的距离感,岁月的持久,让他退去了青涩,染上了些许成熟的魅力,举手投足间已经没有了年少时的举棋不定,更多的是沉着和淡雅。于是他停下了脚步,不过是想要更进一步的观察他。

    也许是他坚定的气息,那种纯洁干净而又带着坚韧无谓的气息吸引了他。那是身边人永远无法比拟的潇洒脱俗,是一种超脱尘世的旁观心态。

    这是不是一见钟情,是不是瞬间的怦然心动,他现在已经不想计较了,只是那么淡淡的看着,薛蟠就像是他的另一半,一半世俗,一半超脱,是一个不曾得到又渴望成为的他。

    手捏着薛蟠派人送来的密旨,那是一份名单,一份贿赂名单及数额,嘴上却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既然薛卿家说要把这些全部捐献给国库,就按照他的意思办吧。这以后交上来的数额你来办就是了。”

    郭公公在一旁站着,轻声恭敬地应到:“是,奴才明白。”

    “派去的侍卫可有回报?”

    “回官家,才来了回报,薛大人一切都好,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薛大人此行甚是高调,又是来者不拒,比起那些油盐不进的,更是让一路上关注的人放心。”

    水澈嘴上的弧度拉大了些,笑着说道:“他倒也聪明,知道我要他做些什么。”顿了顿又问道:“张大人那有没有回报?”

    “张大人处暂时没有消息,但是奴才派去的人传回的消息,自朝廷派薛大人为督查史,巡查两江账务开始,张大人那的阻力却是小了许多。恐怕他们也是怕薛大人查出什么来。也有点应付不暇了。”

    “希望他尽快给我带来好消息才好。对了,那贾家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竟是让北静王老王妃亲自到太后那里说项,北静王又为次求到朕这里来?”

    “回官家,那不过是些儿女情长的事。荣国府的老夫人史太君,想要把外孙女,已故的贾敏和巡盐御使林海大人之女林黛玉,嫁给贾府贾政大人的二公子,那个衔玉而生的贾宝玉为妻,可是贾宝玉之母王氏却是想要把史靖侯的侄女,史太君的侄孙女史湘云许给贾宝玉为妻。这林姑娘和贾宝玉之间从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又有史太君从中帮衬,为此,王淑人只得进宫求了贤德妃娘娘,想让娘娘下意旨指婚,可这事不知怎的被老太君知道了,既阻止不能,就只得求到北静王老王妃那,期望老王妃开口说项。能的了圣上的成全。”

    “林海,就是敬安侯之后,先帝是钦定的探花郎,林海,字如海,原来是他。朕记得没错的话,他已在多年前去世了,当时朕还发了祭文去。可惜了一代英才,竟是英年早逝,也没有留下个子嗣以继香火。这么说他的女儿就一直住在贾府?”水澈想起那个温文尔雅的身影,叹了口气,道:“毕竟是公侯之后,如今却沦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了,也算是可怜可叹了。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就如了她的愿。”

    想了想,水澈才说道:“明日就下旨,就说敬安侯之后,原兰台寺大夫,巡盐御使林海,忠心为国,恪尽职守,其女林黛玉恭孝娴熟,才貌双全,今赐荣国公之后,工部员外贾政之子贾宝玉为妻。”

    郭公公忙应了。

    看着天色近深夜,郭公公才问道:“官家,今日不知您要到哪宫就寝?”

    水澈静静的呆了会,才淡淡的说道:“许久没有去皇后那里了,就去那里吧。”

    郭公公忙跪下领旨,才慢慢的退了出去,让不远处伺候的小太监传旨,今日圣上驾临坤宁宫。

    这皇后李氏接到小太监来报是如何欢喜异常,如何准备就不必细说。

    第二日,因着薛姨太太来贾府,众人亦在贾母处说笑玩闹,倒也看不出下面的暗潮汹涌。只宝玉和黛玉表情泱泱的,众人也只以为他们又闹别扭了,也不在意。

    王夫人想着今日娘娘的旨意就要到了,眼中亦透着些喜色,贾母看在眼里,也权当不知,只和往日一般,和薛太太、姑娘们说笑,只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打鼓一般。

    “听说姨太太的媳妇,郡主娘娘怀有身孕了,真是可喜可贺。”邢夫人如今和薛夫人也是走得近,前几日,得知薛蟠的堂弟,薛科看上了她的侄女,她哥哥的女儿,想聘为正妻。这邢大舅一听此事,更是欢喜异常,哪里有不应的道理。

    薛科虽现不过是一皇商,但好歹任着户部的虚职,家财也是有的。况他哥哥又是有二等男爵的爵位,又是当朝郡马爷,这样好的人家,邢大舅岂有不要的。他甚至想到,等邢岫烟嫁过去,就是和郡主娘娘成了妯娌,拿身份就更是与一般人家不同了。

    这两家一合计,都是欢喜,邢夫人的了哥哥的信,知道了此事也是高兴。她在贾府也有自己的艰难,虽大老爷袭这荣国公的爵位,她亦是堂堂的国公夫人,不过她没有子嗣,又是个继室,娘家里也不富贵,常常还要她拿钱出来帮衬,老爷又是个好色无比的人,府里姨娘姬妾更不知道多少,她因为身份不比王夫人和琏二奶奶,也没有说话的权利,不过是个摆设罢了。如今竟能与薛家结了亲家,也算是好歹多了个帮衬。

    薛母提起自己的媳妇来,更是满脸喜色,道:“她才刚显怀。身子正是闹得厉害,我也不叫她过来,省得到时大家还得照应她,说笑也不痛快。”

    贾母笑着说道:“让她好好休息才是要紧,头一胎,最是艰难的,定要保养好。可惜丈夫不在身边,否则也好受些。”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任命下来了,也只能去了。对了,老太太,今日我来,是有一件喜事,要得了老太太的主意了。”

    一听喜事,贾母笑着说道:“你说来听听,是什么喜事?”

    薛母和邢夫人相视一笑:“我那堂叔家的孩子,就是薛科,老太太去年游园的时候也是见过的。”

    贾母想了想,方醒悟到:“是他,那个很是清秀伶俐的孩子,是宝琴的哥哥可对?”

    “正是的,老太太竟是有这样好的记性。我今日来就是为这孩子的,今年他去江南办货,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大太太的兄弟一家来投亲,这孩子实诚,想着都是亲戚,互相也有个照应,就一同来了。等邢大舅一家安顿好,来府上道谢的时候,我那妹子一眼就看上了那邢姑娘,觉得和她很是投缘,想聘了她给蝌儿做媳妇,老太太你看如何?”

    贾母正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听了此事,也是欢喜,笑着说道:“怎么不好,姨太太信得过我,就让我来做个媒人,倒是这媒人的喜钱可不能少了我的。”

    薛夫人忙笑着应了:“入得了老太太的保媒,是他们的福气,我们怎么敢少了老太太的呢。”

    邢夫人听了也是笑了。

    贾母看着邢夫人道:“你这侄女是个好的,模样周正,性情也好,向来是个贤惠的,和你倒是有三分相似了,怪道是你的侄女。”

    邢夫人听贾母的意思,竟是在夸她,这心里更是激动欣慰起来。鼻子一酸,竟是要落泪一般,忙笑着说道:“谢老太太夸奖,小门小户人家的孩子,难免拙些,他能入老太太的眼,是她自己的造化。”

    贾母也不说,只是脸上含笑。

    王夫人听这话有些不是滋味,但是想到今日的喜事,也就全然不放在心上了。

    正说话,就见王熙凤急急的走了进来,说道:“老太太,太太,外面来了哥哥,说是传贵妃娘娘的意旨来了。”

    王夫人眼睛霎时就亮了起来,含笑的看着门外,贾宝玉和林黛玉对看一眼,从眼中都看到了对方的焦急和悲伤,而贾母心中失望,但还是提起精神来吩咐道:“快开中门迎接,让小厮通知外面的老爷们来接旨。”又对众人道“大人们都回去梳妆接旨吧。”又对着姨太太道:“要怠慢姨太太了,请到耳房去稍后片刻。”

    薛姨太太笑着应了,方随着丫头去了。

    贾母看了一眼林黛玉,道:“姐妹们都随丫头婆子回去吧,今日我不传,就不用过来了。”

    林黛玉忍着眼泪,和二春一起福了福身子,方退了出去。临走时,看了贾宝玉一眼,竟是透着绝望和痛苦来,看的贾宝玉爷是心酸不已,却也是呆了一般。

    贾母看了宝玉一眼,心中叹气,方由鸳鸯扶着进了大堂更衣去了。

    待一切都收拾好,府中男女夫人老爷,由贾母带着在正堂迎了贤德妃娘娘派来的太监等人,男女各站好,跪下接旨。

    那太监看了一眼跪下的众人,才打开了卷轴,用那尖尖的声音拖沓的念道:“奉贤德妃娘娘意旨,”正要接着往下念,就听到大门外传来一声音道:“圣旨到。”

    众人忙转头看去,就见着大开的中门涌入了另一波仪仗,有内廷侍卫护送而来,这哪是贵妃娘娘的意旨仪仗可比。那太监忙收了卷轴,在一旁恭候。

    只见前面走来一位身穿五品太监总管的补服,竟是圣上身边内廷总管郭公公来此,那太监更是不敢放肆,忙跪下迎了。

    贾母见圣旨来了,刚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循着去看了宝玉一眼。宝玉才跪下接旨意的时候,整个人呆若木鸡,竟是痴了一般,恍恍惚惚的却听到了圣旨,就像平地一声雷,炸开了他悲伤的心,忙循声看去,真是圣上派人来下旨了,心口刚才生出的绝望荡然无存,两只眼睛牢牢盯住明晃晃绣龙的圣旨,恨不能立马知道其内容才好。

    郭公公看着贾府门前的阵势就知道贾妃娘娘的人先到了,立马喊了一声,进的内来,看贾府的人跪了一地,意旨却还在太监手上,才松了一口气,严肃地走进去站定,看也不看旁边站着的一眼,大声念了出来。

    待意旨念完,贾府的人及贾母宝玉自是欢喜异常,只王夫人却已经是惊愕之极,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预想好的事情没有发生,一切还来不及,就被圣上的意旨打乱了阵脚。

    脸上的错愕不容忽略,王熙凤看了王夫人一眼,也知道姑妈定是心里愤怒错愕,也权当没有看见,笑着走到宝玉边上道贺去了。

    宝玉看着贾母手中捧着的圣旨,心中却是无比欢喜甜蜜,哪还有心思和众人寒暄,恨不得立马飞去告诉林妹妹这个好消息才好,今日的一惊一乍,以及连日来的担心,都化作的幸福和满足。

    幸好史湘云因这王夫人的吩咐,被叔叔婶婶接回了史府,不在此,否则又是一个伤心人,但知到亦是早晚的事。

    王夫人实在想不通,这圣上怎么会管起这样的事,而且还是如此之巧,就在同一天。

    郭公公颁完了圣旨,谢绝了贾府众人的留客。受了谢礼,就匆匆回宫了。

    待这一大队人马走了出去,众人才想起今日还有贵妃娘娘的旨意没有说完,都看着贾母,等待他的指示,众人哪知其中的蹊跷,自是想要跪下来继续接旨就好了。

    这可把来颁旨的太监难着了,这还要不要颁呢。如果颁了,不就和圣上的旨意相违背了吗,想了想,叹了口气:“众位大人,夫人,奴才还有事,这旨意,就等奴才请示了娘娘再说吧,告辞。”说着也不待众人反应,亦带着随从等人走了。

    这倒是把众人给搞糊涂了,也不知道其中的情况,但是立马大家有高兴起来,围在宝玉处道喜不断。

    王夫人看着那太监回去的背影,脸上阴晴变化,贾母余光看着王夫人,心中也是复杂难测。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会写到薛蟠和水澈真正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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