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功从龙薛家封侯偶然逛巧遇香菱

    日依旧一天天的过着,不紧不慢,波澜不惊。转眼就过了几个寒暑。

    薛蟠依然故我的在金陵地界内各种霸道,间或抽查一下家中的铺,以看管事们惊慌失措的脸色或手忙脚乱的应对取乐。无心插柳之下,铺当中手脚不老实的总管伙计愈发少了,当然,也或者是他们贪污的手段愈发隐秘灵巧了。总之水至清则无鱼,薛蟠也没奢望过自家的伙计都变成圣人一点不贪,只是看着账上愈发多的剩余,不免还是开心起来。

    和龙四爷的交往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每月定期四封书信寄往京城,当然也不用指望薛蟠会有多么好的文采。开篇向来是附上一份账册,然后开始白开水似的行文,洛里啰嗦的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只是字迹从斗大的“狂草”变成了正常的“楷书”,而书信的厚度也渐渐薄了。

    常言道二十一天形成习惯。薛蟠一直以为这种习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家长里短的一部分,只可惜年前的时候薛之章突兀的叫薛蟠停了与四爷的书信往来。原因无他——

    四爷登基了。

    这两年上皇的身骨儿一直都不大好,又有朝政繁杂拖累着,更是愈发衰败了。其余几个门户鼎立的皇们俱都忙着结党营私,相互谗害,唯有四皇始终如一。除了圣上处理朝政的功夫,和他自在户部当差的时段,其余时间都陪在圣上身边,亲奉汤药,使得圣上愈发垂爱。

    前一阵圣上突地昏厥了一阵儿,醒过来的时候虽然诸位皇聚在床前,可仔细看来只有龙四爷是真正忧心,竟然熬得眼睛都红肿了。后来又不知从哪儿听闻太在他昏厥期间竟然秘密召集许多大臣商议要事,甚至屡有“欣喜”之色,龙颜大怒。竟然不顾储君的威严,在朝堂之上对太破口大骂,斥其“无父无君”。又特地赞赏了四皇“至纯至孝”,甚至破格进封四皇为“祚亲王”。圣旨一下,朝中人心大乱,太迫不得已使人在宫中到户部的必经之路上行刺“祚亲王”,好在圣上庇佑,只伤了祚亲王身边一个和他长相颇为相似的近卫。此事一出,圣上惊惶交加,连夜废了太之位,圈禁起来。

    只是圣上毕竟老了,经此一事也觉得倍感乏累。一股心火升起来竟然到病不起,连连将养了小半年的功夫,终究还是没回复过来。圣上所幸下了诏书,让位于四皇屠臻,自己则荣养于乾坤宫中,含饴弄孙,好不快活。

    而四爷这厢,从皇变成了天,虽仅一字之差,却有天壤之别。虽然薛之章之前就隐隐有了这样的推断,并且机智的做出一番“雪中送炭”的举动,但是他依旧不想自己的儿和皇帝交往太深。

    伴君如伴虎五个字,虽然浮浅,但却是前人用血肉验证的箴言。一个不防,就算是谨小慎微的性都会被帝王猜忌。何况以薛蟠的桀骜心性,薛之章从来不认为他会懂得什么叫“谨小慎微”。当下当机立断的通知薛蟠,不要再给圣上写信了。

    被勒令停了书信往来,薛蟠倒也乐得清静。如今他虽然持笔纯熟,但是也厌烦用软趴趴的毛笔写东西。何况在给龙四爷写信的时候,爹爹还不准他写错别字。一封信写了之后有庄先生和爹爹反复检查,字斟句酌,稍有不慎还得让他重新抄写。还得他每次写信都如临大敌,头疼不已。如今薛之章既然发了话,薛蟠只欢呼一声就扔开了手中的纸笔,自此以后有小半年的时间都没踏入书房。

    七、八月份的时候传来山东一带连月无雨,关中大旱的噩耗。导致山东一界的商铺交上来的进项愈发少了。至于田产这边,金陵薛家非但没收上租,考虑到来年耕种,甚至还得就地贴补一下种器具等物。薛之章所幸着人告知下面,免了山东庄上今明两年的地租。赢得佃户们一片感恩戴德。

    薛蟠也有幸见识了一番历史上“闯关东”的景象。大片大片的流民携家带口从山东那边过来,一时间稍微富裕的州府都被流民充斥着。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金陵城内的流民竟然达到了本地人士的一成还多。金陵知府生恐流民聚众,会成生出事端,不得已着驻守在城外的军队将所有流民都赶了出去。

    无家可归的流民们聚集在城外,一夜间札起了大大小小的帐篷,每到饭点的时候但见炊烟四起,薛蟠站在城头看着,连连皱眉。

    “大爷,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啊!咱们的‘天上人间’刚刚开张,不足一年。正是生意兴旺的时候,现如今被这流民一闹。城内的大户人家都不敢出城了,接连半个月,咱们庄上赔了许多啊!”吴岳急了一脑门的汗,恶狠狠的看着城外的流民,阴狠的目光恨不得择人而嗜。

    薛蟠见状,淡淡的皱了皱眉,伸手用扇敲了敲吴岳的头,开口训斥道:“你不要这样,我们只不过是少赚了一些罢了,就算是赔也不过是赔个瓜果梨桃儿的钱,人家可是连命都快没了。”

    “大爷仁慈,小人不及。”吴岳立刻躬身奉承。顿了顿,还是不甘心的说道:“可是这庄上的事儿……若光是咱们自家的营生也就不怕了,可毕竟这庄上还有……”

    说到最后,吴岳自动消声。只是神色隐晦的指了指天上。

    也难怪他急切。要知道做了这“天上人间”的管事,不光是面上光鲜。大爷可是亲口应承过的,从庄每月的纯利润当中抽出一分做为自己的“操心费”。以“天上人间”日进斗金的程度,被流民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天知道他要损失多少钱。

    “你怕个什么?”薛蟠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抱着肩膀说道:“你也说了这庄有圣上六成的股份。甚至咱们‘天上人间’的牌匾还是圣上提的呢!”

    薛蟠冷笑一声,开口道:“去和金陵知府说,让他妥善处理好城外流民的事情。切不可耽误了城内的正常活动。如若不然……他明年户部考核,是个什么成绩可不好说了。”

    “大爷睿智。”吴岳大喜,立刻躬身告退,口中说道:“小的这就去衙门见知府大人,务必让他在这两天将事情办妥当了。”

    说罢,匆匆的走了开去。

    薛蟠看着吴岳火烧火燎的身影,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膀。

    而京城这边,对于此次山东大旱也是头疼不已,争吵不休。按照旧例,朝廷这头本该是开仓救济的,只可惜接连几年年景都不好,上皇又是个仁德爱民的主儿,间或免了这府那州的赋税,导致如今国库空虚,实在无钱可放。无可奈何之下,当今竟开了自己的内库,拿出白银三百万两救济黎民,一番举动之下,朝野上下一片的歌功颂德,圣上仁君之名广传南北,无数文人竞相赋诗传唱,老百姓家中也供了不知道多少块长生牌坊。

    这些原本是和薛家无关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年将近中秋的时候圣上突然传了旨意,降不世出之隆恩,竟然封了薛之章“忠信侯”的恩典,并亲自提笔赐了一块“仁义之商”的牌匾给薛家。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几年中薛之章一直坚持将收益之六成上缴给宫中做权宜之用。又联想到薛之章当年总角之年给上皇做了伴读,当年也是清除佞臣的有功之臣,功成显耀之际却默不作声的南下当了商人……如今想来,恐怕也是上皇早有的交代。怪不得以一介贱商的身份能沐此隆恩,同官宦侯爵之家并称。如今又有了从龙之功,锦上添花,甚至泽被嗣……虽然只是个虚名侯爵,但是一介商贾之家做到如此地步,也不容易了。无怪乎古今多少世家权臣,做梦都想着从龙之功。果然是一步登天的荣耀。众人心下琢磨着,也不由得叹服不已。

    人家这才是名副其实的皇商呢!

    替皇行商者,可不就是真正的皇商吗?

    一时间,薛家上下倍感荣光,就连行走在外的管事伙计们都觉得腰杆比往日挺直了不少。

    而薛家大宅,此时亦是一片人声鼎沸。薛夫人张罗着阖府上上下下打扫了老宅,摆了香案,启中门跪接圣旨。不过片刻,京城过来的钦差乘马而至,前后左右自有许多内监跟从。消息传开,金陵府上的知府老爷一并所有官员也都按照品级穿好了朝服拥簇在门外。迎来钦差之后,俱都按品级大小一一跪了聆听圣谕。那钦差至檐下马,走至厅上,南面而立,展开金黄绸缎的圣旨之乎者也念了一通。薛蟠只听见最后薛之章朗声颂道:“臣叩谢皇恩。”

    也就随波逐流的连连叩头。

    宣旨过后,那钦差满面笑容的走上前来和薛之章说话。金陵府一众老爷也都凑了上来直道恭喜。知府大人甚至拍着胸脯将安排流民一事总揽了下来,“定不叫忠信侯为难”。而薛之章则低调的表示一定要以民生为重,不可辜负了圣上的厚爱。甚至主动出资五万两,资助官府安排流民。一番举动之下,在场和薛家自觉有交情或者只是巴望着能有交情的商贾之家纷纷出资捐助,弹指间竟然替官府筹了二十万两白银并物资无数,倒叫被流民一事搅得头疼不已的知府大人喜出望外。

    他自然知道这流民一事处理好了可就是无可争议的政绩,又赶上明面户部大考之年。若是真的有幸能再进一步……当下对主动递了梯的薛之章愈发亲近友爱了。

    薛之章甚而重之的将圣旨和牌匾俱都供上之后,又按照礼仪换了相应爵位品级的衣冠,当中又有薛夫人也回内宅换了同等的品服大妆。转过身来又张罗着酒席招待,闹闹哄哄着实一整天,直至晚间亥时左右才算消停下来。

    薛蟠又领着宝钗回到瑞荣堂给薛氏夫妇请了安,口中戏言称道:“见过侯爷老爷,见过诰命夫人。”

    薛氏夫妇被薛蟠不伦不类的叫法弄得哭笑不得。薛之章含笑用手点了点薛蟠的额头,心中的志得意满不消细说,薛夫人也是笑不拢口的将宝钗搂入怀中,连连说道:“这回我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以他们家的显赫,再加上如今的门第。即便是宝钗将来按律进宫,也不会从一个侍奉人的丫头做起了。何况……

    薛夫人眼珠转了转,以老爷现如今的圣眷,恐怕到时候请陛下撂了宝钗的牌自行婚配,也能谈个门第不错的人家。到时候进了门就是正房嫡妻,又有这般财力的娘家做后盾……岂不比进宫当个说不上话的妃嫔强多了?

    且不说薛夫人心中如何作想,宝钗倦在母亲的怀中,也终是缓缓的松了口气,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天性要强好胜,又狠得下心勤学苦读,为的就是能超出旁人许多。只是这商户的门第略微低了一些。再加上相交的女眷之中总有些以势压人的,让她盘桓在众多侯门贵女之间,总有些抬不起头的感觉。如今承沐皇恩,自家也抬了爵位,水涨船高之下,方才有种扬眉吐气的心情。

    一时间众人感慨万千,貌似也只有薛蟠一人并不太在意这些,无法感同身受的一起缅怀。不过这倒也怪不了他。盖因上辈活在一个以经济之道为根本的社会里,重生之后薛家又是金陵城内一方豪强,行动举止皆被人捧着奉着,让薛蟠着实没有商户“低人一等”的感觉。不过看着自家众人都异常高兴兴奋的模样,薛蟠也是由衷的开怀。

    他一开怀之下,不免又兴起了各种各样的歪主意来。先是央求薛之章做主免了这一个月的进学,又林林总总提出来一大堆叫人哭笑不得的要求。薛之章本就是无事还迁就他三分的主儿,如今有了正经由头,更是大手一挥,连连应了。乐得薛蟠一蹦三尺高。

    次日,薛家老宅一大早就忙活开了。先是按照侯位的品级翻修了宅院,又因钦赐牌匾的关系,将前头的正堂改为了“仁义堂”。薛蟠不耐烦在家里头闹得头疼,吃过早饭便溜溜达达的晃了出来。岂料这一晃,竟然让他晃出了一番剧情来。

    ……

    薛蟠饶有兴味的看着面前一个娇娇怯怯的小姑娘。十二三岁的年纪,面容标致,容色俏丽。难得眉间一点胭脂记,更衬得她眼波流转,眉目娇俏,一派天真。不由得开口问道:“你几岁了?”

    那姑娘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还是摇头。

    “你父母都是哪里的?”

    这回不待那姑娘摇头,只旁边的拐立刻谄笑着说道:“回禀大爷,小的就是这丫头的父亲。”

    “行了吧!”薛蟠一阵嗤笑,“你那点算计,少在小爷面前卖弄。”

    那拐自是连连应是,口中不断奉承着,只求薛蟠能买了那姑娘回去。

    薛蟠心中八分确定,所幸挥手示意招财道:“你将人买下来,去官府中挂了档再带人回我。”

    招财连忙应了。带着拐和那丫头径自去了官府不提。

    且说薛蟠经了这么一遭,连忙回家找到薛之章,询问道:“爹爹可知道,姑苏城内有个叫葫芦庙的去处?”

    “倒是有这么一个地方,怎么了?”薛之章略微沉吟片刻,开口问道。

    “我记得从前听人说过,这葫芦庙旁边也有个甄老爷,家宅富足。当年也和咱们家有些生意往来。他膝下有个女儿名唤英莲的,眉心有一点胭脂记,甄老爷非常疼爱。可惜后来被拐拐了去,可有此事?”薛蟠又问道。

    薛之章凝神想了片刻,颔首应道:“确实有这么一说。他家也算得上是姑苏望族了,后来家中屡屡出事,不得已变卖了许多良田庄以及赚钱的商铺,大部分都被咱们家买下来了。至于他丢了女儿一事……当年闹得沸反盈天的,很是喧嚣了一阵。不过后来也没了消息了。”

    “爹爹可知,我今日在集市上买个了丫头,年纪十二三岁,眉心也有一点胭脂记的。”薛蟠含笑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薛之章心中一动,旋即又摇了摇头,“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万一有呢?咱们家不差这么几两的卖身钱,可于人家,就是一个偌大的希望。左右也费不了什么事,权当做个人情罢了。”薛蟠笑嘻嘻的说道。

    归根结底,他还是想看个热闹。

    薛之章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这么说倒也未尝不可。左右我们和姑苏甄家当年也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后来又接手了他们家那么多的田产,这也是一种情分。”

    想了想,又开口道:“索性我就派人将那丫头送往姑苏,若那丫头真的是甄家小姐,我们举手之劳帮助别人家团圆,也算是一桩莫大的善事。就算不是甄家的小姐,我听说那甄家夫妇将一众奴仆遣散后住在岳丈家里,后来那甄家老爷不知怎么跟个道士走了。只留下甄夫人一个,日过得愈发艰难。我将这丫头并着一些银钱送过去给他们使唤,一来聊慰下甄夫人的思女之情,二则补贴一番,也算全了我们的交情。”

    薛之章想的就更加简单了。他原就是个生意人,最讲究个与人为善,和气生财。如今举手之劳,若真是成全了人家团圆,传将出去,也是一庄美谈。想必其他的人家听了,也更乐于同他们家往来合作。

    说话间,两人谈笑的定了别人的命运。薛之章觉得无所谓,可是薛蟠却晓得自己做了一桩多大的善事。无奈又无法和人分说,只得自己个儿闷闷的偷着乐。

    正浮想联翩的时候,只听大管家薛贵站在外头扬声说道:“启禀侯爷,有一弱冠公带着一个仆人找上门来,说是有要事和咱们家大爷商议。小的特来通传。”

    作者有话要说:请大家支持正版货,若是有同步盗文的筒们

    就让瓦们

    同归于尽吧~~~

    嘎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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