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尹铭左手倒提长刀,立于帐篷中的宽阔地,两眼轻闭,平息静气。骤然,双目圆瞪,只见刀光一闪,刀已交右手;刀尖斜指地面,双眼平视,慢慢收刀于胸前,左手同时回收至胸,改为双手握刀;深吸一口气至丹田,猛然进一大步,长刀急急劈出,犹如一道匹练闪过;尹铭招式一出,在不停歇,一套二十九军大刀片,如行云流水般的使出;一时间,整个帐篷内刀芒大作,寒光闪闪;刀光所指,斩金断玉;寒芒所向,霸气纵横。此时若是有人定会惊叹,世间会有如此精练有效,而又杀气腾腾的恐怖刀法。

    蓦然,刀息剑隐,刀芒寒光一并掠去。尹铭依然左手倒提长刀,静立于原地,两眼轻闭,静息调气,呼吞吐吸。片刻,收刀回鞘,仍暗藏与干草堆内,随手将额头汗水檫干。

    又稍息了片刻,这才整了整衣物,步出帐篷。现在,他要去见见那个狗杂碎——毒狼,免得晚上杀错了人。

    河西鲜卑平原--高阙,这里的鲜卑人都同属于河西鲜卑大帅——日律推演,而小日推演的寨落也包括其中。

    这是一座典型鲜卑人的大寨,百十个大小不等的帐篷,错落有致的分布与大寨之内,中间一顶特大的红顶帐篷,在整个寨子中显得格外醒目,那便是小日推演的帅帐所在。

    此时,天近黄昏,凛冽刺骨的北风,刮平了地面2天来的积雪,混合着天空鹅毛般飘洒的雪,将周边数十里的地方都变得白茫茫一片。部民们早已躲进自己的帐篷烤火取暖去了,只有尹铭此时独自行走着,犹如一只受伤的苍狼,除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他什么也没带。他感觉此刻自己很像一个人。像那个从一出生始,就只有孤独和黑暗。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为了复仇而存在。那个,他即是刀,刀就是他的全部生命,象征着死亡的、可怕的,孤独的残废——傅红雪!

    当然,只是此时此刻而已,他不想成为傅红雪。只是特别喜欢傅红雪,尽管傅红雪身体有双重残疾,但却没能妨碍他成为天下无双的刀客。而现在,尹铭就要做的也是复仇,或许这仇人本不是他的仇人。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要求很严格,既然决定的事情就不要轻易去改变。

    寒风,飞雪凛冽的寒风,冰冷刺骨;鹅毛般飘洒的飞雪,洁白亮丽!

    尹铭没有因为寒风刺骨,而身体蜷缩;也没有因为亮丽的飞雪,而侧目欣赏。他,就这样孤独的走着,向着寨中央最大的帐篷而去,那里有他的亲人和仇敌。

    很快,他来到了红顶帐篷外。

    不知是天气太冷,还是本来就不需要,帐篷外竟然一个侍卫都没有。

    此时,大帐之内灯火明亮,胡琴羌笛,齐声共吟;鲜卑少女载歌载舞,娇声细语中,交杂着邪语粗言,狂*浪笑,真真是好一派昏*景象。

    尹铭轻蔑的嘴角一翘,绕过帐门,转到大帐一侧的矮窗处。投眼望去,只见帐中一群鲜卑少女正跳着鲜卑族特有的舞蹈,几个奴婢来回穿梭于三张矮几之间。定睛看去,上首端坐着一个三十多岁,黑发碧眼,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容貌俊伟的男子,左右各依偎着一个美艳的少女。尹铭横目瞪去,这个人模狗样的鲜卑杂碎,就是小日推演。

    小日推演的右侧,坐着二人,一个粗蛮有力,一个瘦长精明。粗蛮有力的叫达砮,瘦长精明的是毕尔寒。俩人一文一武,具是小日推演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亲信大将。

    左侧矮几上只坐着一个人,一个面色黝黑丑陋,一头蓬松卷发,短小而精壮的粗蛮壮汉。而此时他的怀里正搂着,急欲挣脱,满脸厌恶凄凉,却又万般无奈的乌雅夫人,大是无礼。

    尹铭看得胸中怒血翻滚,恨不得立即冲进去,将那狗娘养生剥活刮,以解心头之气。但是,本能告诉他,此时必须冷静,否则不但杀不了毒狼,自己的小命也难保,更不要说救乌雅夫人呢。

    狠狠的瞪视着小日推演,尹铭真的想不通,小日推演是怎么想得,他到底还是不是人,竟然会让别的男人当着自己的面,调戏非礼自己平日极其宠爱的女人。这难道就是权利的欲望?或者,他本来就是把乌雅夫人当作玩物,一件特别喜爱的玩物罢了。现在,好朋友来了,就将其拿出招待朋友。这就是所谓的‘好东西当与朋友共同分享’?又或者两者皆是?难道真如荀子所论述的“人性本恶”?!尹铭从不曾拥有过权力,他无法理解对错与否,也不知道日后自己会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然而此时,他却是将所有的仇恨,都附加于小日推演一个人的身上,就是因为他,乌雅夫人才会受此屈辱。

    尹铭断然转身,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多待一秒钟都不行,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杀将进去。然就在他转身的一刹,眼角瞥见乌雅夫人竟挣脱毒狼的恶手,也不理会上首的小日推演,直冲出帐篷而去。

    尹铭本欲去追,但想想乌雅夫人既然走了,又何必去追呢。听听里面说些什么也好。

    “毒狼,怎么?连个娘们都抱不住,怂了,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

    “嗯,真不像个男人。哈,哈,哈!”“就是,就是,毒狼,拿出点咱爷们的气度来。哈哈!”

    挑唆!尹铭最讨厌挑唆的人,一切罪恶都来自挑唆。

    毒狼腾身而起,左脚“叭!”的一声踩在矮几上,伸出已满是油腻右手,狠狠往大嘴一抹:“*!你们懂个屁,乌雅是皮薄害羞,不好意思当着小帅的面与我亲热,只好引我去她自己的帐篷了。”

    “噢!是吗?你可要好生怜惜乌雅喔,那可是我的心肝啊!哈哈!”小日推演简直无耻至极。

    “对,对,可不能像上次那般呢!”一旁的达砮和毕尔寒也附声参合道。

    “去,去,一边待着去。少在这参合,打搅你家毒狼爷爷的雅兴。”毒狼蛮横的说道。径直走到大帐门口,转过身来冲着小日推演,双手抱拳虚晃一下,然后疾步出了大帐。留给身后的小日推演等人,是粗蛮无礼狂放的大笑。

    尹铭看着帐中三人此刻,比吃狗屎还难看的表情,痛快不已。

    “大人,那个毒狼也太不将您放在眼里了。”粗蛮有力的达砮愤愤不平道。

    “哼!若不是为了整个推演部,我又岂能容得下他,这只到处乱咬人的走狗。”小日推演恨恨的说道。

    “当然!日后大人升为大帅,要杀他,还不跟杀只狗般简单。现在,又何必为一个女人,而去得罪他。”毕尔寒不以为然的说道。

    小日推演盯着门口,默默地点点头。

    不过这些话,尹铭没听见,因为他怕毒狼对乌雅夫人无礼,恐夫人有所闪失,所以一路跟踪毒狼去了。而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他的计划恐怕要有所改变了。

    ‘不知道洛叔都准备好了没有?千万不要赶不上啊!’尹铭有点着急,心中不停的祈祷。

    “小泽,你怎么呢?脸色这么差。”此时洛叔沙哑的声音,如天籁般响起在尹铭的耳畔。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洛叔,你真是来得太及时了。”尹铭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吧?”看着一脸憔悴的洛叔,不觉的一阵心疼,但他又不想有半点差错。

    “放心吧,我在这里十几二十年,再说从来不会有人注意我,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洛叔自信的保证道。

    “那好,你现在赶紧去备好三匹骏马,刀枪也带上,然后你先潜出大寨,到长河弯道口处等着我和乌雅大婶。”尹铭也不多做解释。

    “啊!现在就走吗?计划我们不是还要去杀小日推演和毒狼的吗?”洛叔不解的问道。

    “情况有变,我先去将乌雅大婶接出来,顺便把毒狼给宰了。至于小日推演,这次算他命大,就先让他苟活着,日后再找他慢慢清算。”尹铭飞快的解释一遍。

    “可是••••••”

    “洛叔,没有可是,你就快去吧,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尹铭不待洛叔说完,匆忙打断道。

    说完,也不管身后洛叔的反应,急匆匆地往乌雅夫人的大帐追去,这已小会儿的时间,就不见毒狼了。

    “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叫人啦。”

    “你叫吧,叫吧,就是叫破嗓子,不会有人救你的。”

    “啊,救命啊!谁来帮帮我。”

    “没有用的,没人敢来放个屁。还是让我来好好服侍你吧,啊,哈哈!”

    等他看到乌雅夫人的大帐时,就远远的听见,乌雅夫人挣扎求救的声音,以及毒狼*贱下流的浪笑声。

    尹铭‘噌’的冲了过去,刚冲到门口,旋即又停了下来。略一想想,如此这般冲杀进去,不仅杀不了毒狼,自己虽不一定会死,但如此一来,肯定是救不了乌雅夫人,而且又将计划打破了。寻思间,心生一计,忙将自己的外袄脱下,三步并作两步,闯进大帐。

    “谁?你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啊!敢坏老子好事。”毒狼见到尹铭不知死活的,闯进大帐坏了他好事,扰了他的兴致,顿时火冒三丈。

    “别,你别动他,我从了你就是。”乌雅夫人看到尹铭,既是高兴又是担心。高兴的是尹铭这时侯还知道来看她,可又担心毒狼会对尹铭下毒手。所以急忙赶过来,将尹铭护到身后。

    “乌雅大婶,我衣服破了,您帮我缝缝,好吗?”尹铭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去,出去,缝什么缝,少在这里扰你毒狼爷爷美事。”毒狼显得及不耐烦。

    “我都答应从你了,你还怕我飞了吗?难道你还怕一个小孩子?”乌雅夫人凄美无暇的俏脸上显得那么的无奈。

    “哦!美人别哭,我毒狼岂会害怕一个小毛孩。你要缝,那你就缝吧,不过得快点。”毒狼色迷迷的盯着乌雅夫人的娇容看。

    乌雅夫人自不去理会他,接过尹铭手中的衣服,转身就去拿针线。

    尹铭心中暗自盘算着,走到毒狼的身边,望着乌雅夫人娇俏的靓影,说道:“我乌雅大婶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你看,就算是她的背影,都那么的美丽动人。”

    毒狼见尹铭靠近本带有几分戒心,但尹铭心怀不轨的两句话,却让他迷失在乌雅夫人的美色中。唉,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乌雅夫人拿起针线,可怎么看也没有发现,尹铭的衣服到底是那里破了,转身欲问时,却看到了一幕,让她从心底感到震惊、恐惧的画面。只见尹铭左手,紧紧的捂住了毒狼的大嘴,右手反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而毒狼,则半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脖子,两眼爆瞪欲出,至死也不相信。

    不过这并不能使乌雅夫人,这种经历过,生死磨难的乱世人感到丝毫惊恐。真正使她惊恐到内心深处都在颤抖的,其实只是一双眼睛。确切的说是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神,冰冷到可以瞬间将世人冰封千万年而不化的眼神。而让乌雅夫人最痛心的是,这一对眼神的主人,竟然是尹铭,一个不满八岁的小男孩!

    乌雅夫人紧咬住手里的衣服,强忍着内心深处的惊恐,以及痛彻心扉的复杂心情,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看到尹铭将毒狼拖至木榻,盖好被子,做好必要的掩饰,然后檫干净地上散落的血迹。每个步骤都是那么的自然娴熟,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习惯。

    尹铭刚一完工,就被乌雅夫人一把抱住,紧紧的楼在怀里。她不知道这个她关心照顾了一年的小男孩,杀起人来,手法尽然会如此的老到熟练。她只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孩,一个需要父母痛爱的小孩,而她愿意做那个关心疼爱尹铭的人。不得不说,女人有时候真的很傻,很傻,但是女人傻的时候,也是男人最为迷醉的时候。尹铭就喜欢有点傻的女人。

    “好了,乌雅大婶,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洛叔还在等着咱们呢。”尹铭的身高正好到乌雅夫人的胸脯,此时被乌雅夫人紧搂着,整张脸都贴在乌雅夫人高耸而又柔软的胸脯上,闻着乌雅夫人娇躯传来的淡淡清香,尹铭几乎迷失了自己,但这是非之地,必须马上离开。

    “去哪,我又有那里可以去?”乌雅夫人迷茫的望着尹铭,凄然的说道。

    “乌雅大婶,您放心,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会有家,相信大婶。”尹铭看着乌雅夫人凄美的面容,心中说不出的痛。

    “大婶信你。”乌雅夫人轻抚尹铭眼角泪水。

    尹铭不敢相信自己尽然流泪了,他已经好久没有流过泪了,他都快忘记流泪的感觉呢。

    尹铭收拾好心中的感触,穿好衣服,带着乌雅夫人悄然出寨,此时部民们都躲在自己的帐篷烤火取暖,谁也没有注意到二人出了寨子。

    一路无阻的走到寨子大门口,两个守卫蜷缩着身子立在门口,双脚不停的跺着地面。当见到有人靠近时,抱起长枪,对着来人喝问道:“谁啊!什么时候了,还要出寨啊?不知道寨子的规矩吗?”

    尹铭示意乌雅大婶将头巾裹紧点,自己快步走向守卫,开口叫到:“两位大哥,是小日推演大人叫我来的,大人说二位这么冷的天,还坚守岗位,辛苦了!叫我给您二位拿些酒肉过来,即可驱寒又可解乏。”说完对身后的乌雅夫人招一招手,自己则寻找击杀两个守卫的最佳位置。

    两个守卫听到有酒肉,便向乌雅夫人聚了过去,一前一后反将尹铭留在了身后。尹铭认准时机,猛扑上去,锋利的匕首无情的刺入左近守卫的后心窝,尹铭很有分寸,那守卫临死扑倒的声音,没发出一丝声响;另一个守卫刚要有所反应,却被尹铭一个箭步赶上,匕首划过守卫刚刚转过来的咽喉。“咕,咕!”那守卫双手抱着被割开的喉咙,发出最后的呼救声。

    “走。”尹铭一声底喝,唤醒惊木的乌雅夫人。

    率先冲出寨门,领着乌雅夫人顺着长河小跑前进,到得弯道口处,尹铭叫出暗语“呱,呱!”

    乌雅夫人一阵小跑后,已有点气喘,见尹铭停下来,以为尹铭也跟她一样,想休息一下却听到他发出古怪的叫声,正在迷惑不解之时,突见暗中钻出一个人来。来人先于尹铭打了个照面,竟向她走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洛叔。

    “夫人,一路可好?”洛叔礼节很多。

    “还好,谢谢你的关心。这难道是你们早已经预谋好了的?”乌雅夫人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好了,快走吧,有话等逃离这里再说吧,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尹铭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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