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贾珲,求见太爷!”
净室外面,贾珲并没有擅闯,站到外面对着里面躬身一礼。
“唉!进来吧!”
听了一会儿,里面传出贾敬的声音。
贾珲闻言推门而入,看到贾敬正在蒲团之上闭目养神。
“如今你已经是超品伯爵,不便与我再多做牵扯,你又何必如此呢?”
看到贾珲进来,贾敬也睁开了双眼,轻声说了一句。
“太爷此言差矣,这里可没有什么超品伯爷,只有伯父与侄儿一队叔侄!”
看了一眼桌案上的瓷瓶,贾珲担忧的说道:
“丹汞有毒,太爷以后莫要再用了!”
听到贾珲的劝阻,贾敬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沉声问道:
“此次回京,上皇让珲哥儿在哪里任职啊?”
“回太爷的话,陛下下旨,让侄儿提督显武营!”
话音刚落,贾敬顿时心下一惊,赶紧追问道:
“陛下下旨?上皇这是何意啊?”
要知道上皇掌着隆庆新贵与开国一脉,若是他不点头,泰昌帝根本没有一丝机会执掌军权。
如今贾珲的封赏却是泰昌帝下的旨意,难道......
“太爷应该也猜到了吧,如今上皇早已经年迈,怕是要准备放权给陛下了!”
贾珲坐到贾敬对面,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就是不知道上皇为何选择从我开始!”
对于这点,贾敬心中倒是猜出来了,对着贾珲言道:
“珲哥儿还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有多大的能量吧!”
见贾珲面露疑惑,又继续说道:
“珲哥儿是贾家的主脉,贾家曾经又是开国一脉之首。陛下这是准备让你带领开国一脉,遏制住现在一家独大的隆庆新贵!”
“自从开国一脉倒下后,军中许多位置都被隆庆一脉给占据了。上皇在时,自然可以轻易压制,若是上皇有了不忍言之时,当年的开国一脉,与如今的隆庆一脉何其相似?”
“况且当年开国一脉倒下后,恰逢七位皇子夺嫡,不知在军中安插了多少暗手。这也是上皇把守军权不放手的原因!”
“这是准备让你作刀,往隆庆新贵身上砍肉啊!”
说到这里,贾敬在没有刚才的平静,脸上满是不甘之色。
贾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天之骄子,没想到却成了天子平衡军权的利刃。
若是想要让开国一脉重新拥有与隆庆一脉相抗衡的势力,势必要从隆庆新贵身上将兵权一刀刀砍下来。
日后成功了,陛下总要再出面安抚隆庆新贵,让他们不用再担惊受怕。
什么东西最能安抚隆庆一脉的心呢?那必然是贾珲的性命了。
“珲哥儿,若不然寻个错处,将兵权辞了吧,有先祖功劳在,总能保住性名!”
本来还以为能够振兴家族,却没想到却是跳进了一个旋涡,贾敬也失望不已。
“太爷的意思侄儿明白,但作为主刀人,想来收益也是巨大的。既然陛下想要削弱隆庆一脉,那必然要在上皇驾崩之前就全部做完,不然没有上皇压制,陛下也不敢轻易动手。”
“借着这个机会,侄儿怕是短时间内国公之位也能坐得吧!既然收益如此之高,让侄儿作刀,便作刀好了!”
看贾敬还想劝说,就知道他担心自己日后成为泰昌帝平息隆庆一脉的弃子。
于是抽出腰刀,顺着手腕直接挥砍而下。
“珲哥儿!你干什么?”
在贾敬惊慌的眼神中,贾珲摊开手掌,露出完好无损的手腕。
“太爷,侄儿之前就说过,侄儿受先祖庇护,身体一日比一日强,如今已经刀枪不入。侄儿敢说不用十年,这天下将没有任何人用任何办法让我授首!”
看着一脸自信的贾珲,贾敬心中半信半疑。
但此时贾珲不愿意交出兵权,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相信贾珲。
“太爷,咱们说的这些都是猜测,陛下想来也不是心性凉薄之人。当年贾家陷入先太子兵谏,上皇不是也让我祖父安享晚年之后,到我父亲之时才降爵嘛!”
“你祖父...唉!也只好这样了!”
贾敬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选择相信贾珲的判断。
贾珲也知道自己将生死置于天子的仁慈,是一个奇蠢无比的决定,但贾珲也是为了给自己与贾家争取时间。
以如今自己的身体状态来看,真到天子兔死狗亨的那一天,自己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后悔。
贾敬此时自然不知道贾珲的想法,见贾珲已经有了主意,也不再多言,转换了话语,对贾珲说道:
“如今你回来了,还是要尽快与秦家小姐成婚才是,前段时间京师内众人议论,你让你父亲早做准备吧!”
“侄儿知道了,听说蓉哥儿与城东许家定亲了,侄儿可是要抓点紧了!”
二人此时也不再讨论朝中之事,开始聊起了家常。
一直聊到夜幕降临,与贾敬一起用了饭,才想起家中还有人等着自己回去用饭呢,这才告辞离去。
......
“珲兄弟,老太太与大老爷在这里等了许久,见你没有回来,已经回去了!”
宁安堂上,贾珍看着匆匆赶来的贾珲,也是一阵无语。
不过他也佩服贾珲居然敢如此不给老太太与贾赦面子,直接将他们晾在会芳园等到天黑还没有回来。
“珲兄弟,老太太与大老爷走的时候很是生气,你还是回去赶紧请罪吧!”
如今贾珲身为超品伯爵,贾珍不敢再怠慢于他,说话也客气了许多。
“呵呵,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请罪不请罪,老太太与大老爷身为长辈,难道还会与我这个孩子置气不成?没什么大事,咱们两兄弟之间少有交流,我还是在这里与你说说话吧!”
知道了二人的情况,贾珲感觉还是晚一些回去为好。
贾母还好一些,做事看重体面,最多只会自己生闷气,应该不会教训自己。
但贾赦可是一个愣头青,万一再与他闹将起来,收不住脾气,以如今贾珲的武力,将贾赦打伤就有些不好了!
于是贾珲便在宁安堂与贾珍聊起天来。
贾珍看来对贾珲这个超品伯爵很感兴趣,话语间都是贾敬所用的宁府人情,这是准备让贾珲报恩呢!
“蓉哥儿,听说你与城东许家定亲了,三叔我这里恭喜你了!什么时候成婚啊?”
贾珲没有接贾珍的话茬,看到一旁伺候的贾蓉,将话题绕了过去。
“多谢三叔,如今已经走完请期,婚期定在八月初九!”
“好,说起来咱们虽然是叔侄,论起年龄,你都比我大上几个月了,以后不能再整日浑浑噩噩了,等明儿三叔我给你找个差事干干,也免得旁人说你父亲闲话!”
“多谢三叔!”
听完贾珲的话,贾蓉顿时惊喜交加,一脸惊喜的对着贾珲道谢。
让一旁的贾珍脸色尴尬不已,看向贾蓉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