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皇后回到坤宁宫之后,立即变了脸,气的将桌上的茶盏砸到地上。
“你们都下去!”女官吩咐后,立即上前关心着,“娘娘,小心伤了您的手。”同时示意宫人将碎片收拾了。
“以前竟没发现老六是个谄媚之人,将陛下哄的乐呵呵的!”黎皇后硬是忍到自己宫里才发作,又想到江荣海那个狗腿子方才所说之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哼!还有那个老太监是什么意思!等来日我儿……,本宫定要他好看!”那个词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若不是因为江荣海是陛下的人,否则黎皇后当时就下令责罚了。那个老太监还真当她没听出来,说大皇子和五皇子也就罢了!竟还明里暗里说九皇子惹陛下生气!
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介阉奴,有何资格?还不是仗着陛下的势?还说什么老六知道孝顺,时时刻刻想着陛下!
女官跟声道:“娘娘,凤体重要,殿下年岁小,还需要您教导呢。”
一想到这年岁之差,黎皇后就觉心痛:“是啊,我儿就吃亏在年龄太小,前面挡着好几个比他大的皇子。若我这个做母后的不为他筹谋,还能有谁想着他!”说到这里看,她向勤政殿的方向,眼神尽显锐利之气,“我儿可是嫡子啊!陛下为何这般偏心!”
此刻,女官也不敢说话。自从秋猎回来,陛下再也没见九皇子,就连坤宁宫也不来了,娘娘贵为皇后,亲自去请,可陛下一点面子也不给。
黎皇后缓了又缓,长舒一口气道:“秋猎之事虽做的隐蔽,但陛下定然察觉到什么。估计对咱们利用平安公主,将各府女眷引去险地心生不满,否则不会这么冷淡。现如今短时间内,不宜再出手,咱们先按兵不动,宫里也一样!”
女官行礼道:“是,娘娘。”
“但是对于六皇子也不得不防,还是要想办法在他身边安插上咱们的人手。”今日之事,让黎皇后对六皇子十分的不放心。
女官犹豫道:“这恐怕有些难,六皇子十分机敏,当初贵妃安排的人,都被他借着别人的手除了。”
“那是她蠢,将陈茂才那样的人派过去,还让贴身照顾。又不是亲母子,且早已离心,能保住才怪!最后还不是被老六正大光明的收拾了!”说及此处,黎皇后不屑的冷哼一声。她只觉贵妃蠢得厉害,装出一副慈母心肠,可是连六皇子都笼络不住,且任由大皇子欺负,白白落了个苛待兄弟的名声。
“那娘娘的意思是?”
“贴身之人必定是亲信,怎容易插手?咱们只在他院子里安插进去一个人,哪怕是扫院子,做杂事的三等宫人。也不要做太复杂的事情,只需留意六皇子每日的动向即可,难道这些还做不到?”
女官略作思考道:“过几日,正好宫里和各王府要将到年纪的放出去一批。年后还会统一安排人,咱们便可以将人大大方方的安排进去,也不显得突兀。”
黎皇后听后点头,“就这么办吧!”随后又想起儿子,“等我儿下学后,你将人叫来,我问问他功课进益的如何,正好一起用晚膳。”
“娘娘真是慈母之心,处处为殿下着想。”无论这句话是否真心,但女官的表情和语气没有任何瑕疵。
六皇子与景和帝一起用了午膳后,并未去探望贵妃,而是直接出了宫。
回到府邸,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每次与陛下相处都十分谨慎,每句话,每个动作,都经过考量设计后才会说出口,这一次更甚,使他有些疲惫。
“李延,你说父皇是真的疼爱我吗?还是假的?”
李延并未说话,而是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他接过茶杯轻饮一口,并未等李延回复,继续道:“若是没有疼爱之心,可这些年的维护不是假的!但是若疼爱,为何任由我无依无靠?”
“母妃早逝,外祖父这些年一直在地方任职,他并非庸碌贪蠹无能之官;恰恰相反,这些年他勤政爱民,每去一处,就将那儿治理的井井有条,深受当地百姓爱戴!可为何?为何父皇从不给他升迁的机会?而外祖父每次来信,也只说让我做一个循规蹈矩的皇子!”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之声,李延像是木头桩子一样,低头看着木板,一动不动。
‘砰!’那是拳头撞击桌面的声音!
“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都是皇子,我比他们差在哪儿了?难道就因为我母妃早逝,母族不被看重吗?李延,我心中满是疑惑!”
“想让我认命?不可能!我偏要向父皇,向所有人证明,我是最优秀的!”
李延依旧没说话,不过他倒是动弹了。走过去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拿开,搬起那个带着裂痕的桌子出去了。没一会儿,又重新拿进来一张新的,将东西一一恢复。
然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殿下,你下次要是生气,不要用桌子出气,到院子里练一会剑。”
六皇子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至少他带着歉意说着:“是我不好,下次一定注意。”
李延叹道:“您最好说到做到,否则别人只会奇怪殿下为何放着宽敞的院子不用,偏偏要在屋里练拳。”
“知道了!”六皇子这时才想起别的事情,“哦,对了,你去给封二郎说一声,就说我将他的事都已经告诉给陛下了,让他有个准备。你一定要强调,是陛下主动问起,不是我故意要说的。”
“知道了。”李延得了吩咐便去了一趟‘枕松闲居’。